周乾微微一怔，隨即搖頭道：“我可沒那么大本事攔您。”
青年盯著他看了半天，忽然冷笑道：“你敢說辰不是你叫來的？”
青年一臉委屈：“老頭兒，我是您徒弟啊！我怎么可能會敢欺師滅祖這種事兒？您這簡直……太冤枉人了。”
“狗屁！”青年瞪了他一眼，說道：“你還在乎欺師滅祖？這世上還有你不敢干的事情？你敢說，當時如果我沒有攔你，你不會對楚羽下手？咱們都是一樣的人，沒必要掩飾自己內心。”
周乾笑嘻嘻的道：“哪有，我也沒掩飾自己的內心啊。我當時是想對他下手來著，這不沒來得及，還被你給揍了一頓。”
“哼！”青年冷笑道：“這人間界若非天道法則不全，容不下你真身降臨，恐怕你早就真身到來此處，爭奪他身上的機緣造化了。”
周乾搖搖頭：“老頭，你這可就冤枉我了。我當時想對他下手不假，但可不是沖著他身上的機緣去的。天選之人身上的造化，又豈是我們能輕易奪來的？”
“那你當時對他下手，又是為什么？”麻衣老者冷笑：“別告訴我是什么上輩子的恩怨，咱們都是一類人，騙我沒意義。”
周乾嘆息一聲，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是看見那張臉就不開心。至于他身上的造化，我看上的拿不走，能拿走的……我也看不上。我可不像老頭你這么變態，非要把人家煉化成一件人形神兵才肯罷休。”
“我從我身上截取出一段純凈的神魂本源，將它煉化成兵器，這有什么不妥么？”青年看著周乾說道。
“呃……”周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看著他道：“你這是偷換概念啊老頭，如果真的這么簡單，那為什么你會讓辰輕易的帶走他？”
“輕易？你懂個屁，我被辰劈殺了一次。”青年臉色陰沉，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恨意，說道：“辰的戰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單打獨斗，普天之下有幾個人能打過他？”
“申啊。”周乾笑道。
“……”青年沉著臉，無語了半天，才道：“你這是抬杠。”
“好吧，我不跟你抬杠。”周乾聳聳肩，笑道：“那現在呢？現在你還打算去抓住他煉化？”
“辰那個混賬肯定在他身上留下了神識印記，若是直接動手，他肯定會出現。”青年恨恨的道：“但如果他去了星空大壩……辰就沒辦法了。”
“那說到底，你不還是想讓他去星空大壩么？”周乾有些疑惑的看著青年：“那你跟我說這么多干什么？”
青年如同看著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周乾：“你是不是傻？我怕他去東方！”
“怎么可能？辰怎么會讓這樣一個人輕易進入到他的領地上？”周乾看著青年：“我覺得你多慮了。”
青年說道：“辰已經不是當年的辰了，你這頭豬，倒是沒怎么變。”
“你這么罵人就不好了。”周乾瞪著青年，一副要翻臉的樣子，說道：“我來地球也有一段時間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罵我。”
“說吧，你幫不幫我。”青年盯著周乾，很直接的問道。
“我怎么幫你？我都自身難保，就這一道大圣境的法身，你以為我能干什么？”周乾撇著嘴道。
“我要你繼續跟著他，看他到底要去哪。”青年說道：“如果他真的去了東方，你幫我攔住他，我欠你一個人情。”
周乾沉默了半晌，抬起頭看著青年：“子，你認真的？”
“當然！他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我絕不能容許他轉投他人。”青年一臉冷漠的道：“就算是毀了他，我也在所不惜。”
“嘿，毀掉一個天選，你也真敢想。”周乾晃了晃杯中的紅酒，一口喝下去，然后站起身道：“好吧，我答應你，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欠我一個人情。”
隨后，周乾起身離去。
房間里，只剩下青年一個人，他的一雙眼中，射出兩道陰冷的光芒。
喃喃道：“是我的，誰能拿走？辰……別以為我看不穿你那點小把戲。”
天空之城。
楚天宇和楚天南最終還是決定留下來。
因為整個家族，絕大多數人，都對離開這件事抱著抵觸的情緒。
沒錯，天空之城之所以能擁有如今的地位，主要功勞都在楚羽身上。
他們這群人，幾乎是跟在楚羽身后享受戰果的。
可那又怎樣？
他們都是楚羽的親人！
楚羽崛起，他們自然也跟著崛起。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自古以來就是這樣。
從來沒改變過。
現在的現狀是，楚羽在也好，不在也罷，他的威名，已經留在這里。
至少幾百上千年，無人敢來天空之城撒野。
甚至更久，都沒忍敢動楚羽的家人。
在這種形勢下，為什么要放棄這里？
想不通！
我們不走。
楚羽知道后，也沒有再多說什么。
他也不認為麻衣老者會對他的這些家人下手。
所以，既然他們不愿走，那就留在這人間好了。
那些愿意跟著他走的人，其實并不少。
比如月影，那天她是站在她的陣營中表態。但實際上，她是很想去星空大壩的。
所以在安頓好其他人之后，月影最終決定跟楚羽一同離開。
最后，楚羽帶著父母，以及徐小仙、林詩、大家賊、老黃、胖子和他的兩個外國小媳婦、小月、楚小白、明輝、明雨幽等人，全都決定，跟楚羽一同離開。
當然，還有楚大花。
這具蝶舞的真身，被楚羽起了一個俗氣的名字，在天空之城的時間也已經不短。
最近這段時間，她的神智愈發清醒了。
但并不是蝶舞的神智！
而是，新的神智。
修行境界到了這種層次的生靈，若是長時間沒有主神識的進入，其實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比如一些死去無數年，被葬在墳墓中的無上強者，隨著歲月的流逝，會慢慢生出新的靈智，然后主導這具肉身。
但實際上，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了。
兩者之間，從根本上來說，還是敵對的關系。
因為都覺得自己對這具肉身，是擁有絕對的權利的。
當然，這種情況并不多見。
因為無主的肉身，幾乎都是主神魂已經湮滅才會出現。
像蝶舞這種情況，并不多見。
一行人沒有大張旗鼓，這也是留下來的人所希望的。
若是叫整個人間界的人都知道楚羽已經徹底離開，說不定又會生出什么波瀾。
留下來的人目送他們離去，情緒都變得有些低落。
他們不理解，為什么楚羽非要去星空大壩，難道留在人間不好嗎？
這是他的家鄉啊！
楚羽帶著這群人，眨眼間就撕開了重重的虛空，出現在遙遠的星域中。
沒有留戀么？
對這世界。
當然有。
而且很深。
但留下來，每一天都活在別人的注視下，那種感覺，楚羽不能接受。
就像曾經看過的一部古老的電影，名叫楚門的世界一樣。
楚羽并不愿意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別人的心思，那人間有一尊巨擘在那盤踞著，還盯上了他，也唯有離開這一條路。
或許，有朝一日，他會歸來。
但那時，他也絕不會像現在這樣，面對麻衣老者，毫無還手之力。
“等等我……唉我去……跑那么快干什么？”
就在楚羽帶著眾人不斷破碎虛空的時候，一道強大的神念，突然間從遠遠的后方傳來。
一道身影，速度快到不可思議，在冰冷孤寂的宇宙虛空中，就像是一顆高速劃過的流星般，朝著他們追趕過來。
楚羽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追上來那人，眼中閃過一抹意外。
徐小仙微微皺眉，道：“他來做什么？”
林詩輕聲道：“怕是有陰謀。”
“兩位姑奶奶，我能有什么陰謀啊？”周乾飛到楚羽面前，一臉委屈的說道。
林詩和徐小仙剛剛的對話并沒有使用神念波動，也根本就沒想瞞著他。
“我們要去星空大壩，你也要去么？”楚羽平靜的看著周乾。
他的眉心豎眼，同樣張開，在觀察周乾。
這個人，不簡單！
楚羽已經猜出周乾的身份沒那么簡單。
第一次看見他，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很快被麻衣老者逮住，給狠狠揍了一頓。
那時候的周乾，看上去簡直就是個逗比。
一道大圣境的執念，硬生生被打的鼻青臉腫，凄慘的要命。
可轉頭他卻一點都不生麻衣老者的氣，還走的很近。
最開始楚羽還真的以為這是師徒之間的感情。
因為也沒有幾個徒弟，會因為師父的一頓暴揍就從此痛恨師父的。
可直到楚羽見過佩劍書生之后，楚羽對周乾身份的判斷，產生了強烈的懷疑。
因為周乾身上，有太多的特質，跟佩劍書生非常接近！
在一個正常的修行者的認知當中，境界越是高深的大能者，話語越少，舉止越穩重。身上的威嚴氣度，也一定是更盛的。
尤其是到了祖境的生靈，在人世間修行者的認知當中，都是如同神靈一般的存在！
威嚴不容褻瀆！
可在麻衣老者身上，楚羽卻找不到多少那種感覺。
更多的時候，楚羽反倒覺得麻衣老者在日常生活中，跟一個世俗凡間的普通人沒有多大區別。
因為他所表現出的那些情緒，真的更接近普通人。
而不是一尊神。
然后是佩劍書生，那簡直就是一個大奇葩！
楚羽從來沒有見過這么不著調的絕世強者。
就算是普通人，也很少有他這種。
扔到世俗凡間去，不展現任何神通的話，那就是一個大寫的逗比。
可偏偏是這個人，竟然是洪荒十二始祖之一！
是真正的神靈！
十二生肖啊。
無論修行界，還是世俗都公認的主神。
你問一個活過無盡歲月的修行者年齡，他真的未必能一下子給你說出精準數字。
尤其是穿梭過很多時間流速不同的世界之后。
楚羽自己同樣也遇到過這種問題。
如果把那些時間流速跟人間界完全不一樣的小世界中的時間都算上，他的年齡……也不小了。
可你若是問所有人屬相是什么，絕對是一下子就能回答出來。
就算是傻子，只要沒有傻透，也是可以回答出來的。
所以這十二始祖，分明就是一群圖騰一樣的神靈。
可也是這些神靈，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東西，卻讓人完全沒辦法相信。
這已經不是大人物沒有架子能解釋得通的事情。
同樣的特質，周乾身上也有。
在見過佩劍書生之后，再看周乾，楚羽越看，越是覺得疑惑不解。
然后再想想周乾跟麻衣老者之間的種種。
楚羽心中不由掀起波瀾。
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