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么說,她會信嗎?”林詩走后,一道身影從陰暗處走出來,看著林雪松的背影問道,卻是震天王徐振。
“信與不信,很重要么?”林雪松淡淡說道:“再說我又不算是說謊,嚴格說起來……”
他沒有接著往下說,徐振也沒有追問什么,只是輕嘆一聲,用手揉著腦袋,說道:“你家這丫頭不省心,我家那個更是如此……”
“都是撿來的,她們不聽話,就隨他們去吧。”林雪松面無表情的說著,只是眸子里,終究閃過一抹黯淡。
“別亂說。”徐振看了林雪松一眼,淡淡道:“大家同出一源……”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隨后又各自嘆息一聲。
良久,林雪松才幽幽說道:“要是域主還在就好了。”
“是啊,要是域主還在,哪里需要我等操這些閑心?有仗就打,沒有就喝酒吃肉,那才叫生活。”徐振嘆了口氣,一臉惆悵。
“太子殿下,您真的要走嗎?”月亮城的女副城主李婧站在一個身穿紅色戰衣,容顏絕佳的女子身旁,看向楚羽的眼神中,帶著幾分不舍。
若不是太子殿下,恐怕大澤世界如今早已是一片人間地獄。
雖然在那群狗賊的屠戮之下,整個大澤世界幾乎折損一半以上的人口。或許還不止,甚至可能有六七成。
但不管怎么說,活下來的這群人,最應該感謝的,就是楚蝶,而楚蝶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人。說到底,還是要感謝太子殿下的。
李婧忍不住看了一眼身邊的絕色女將軍,想說什么,但最終,沒開口。
這絕色女將軍,正是月亮城的城主,也是滄溟軍的將軍月亮。
月亮看向楚羽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復雜,她本來是看不起這個太子殿下的。
無非占著那一個名頭罷了,終日就知道琴棋書畫詩酒茶這些無用的東西,活該丟了域主之位!
可那終究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的太子殿下,在下界歷盡輪回歸來,似乎有了很大的改變。
別的且不說,單說他居然近乎單槍匹馬的殺入大澤世界,利用大澤世界那些老弱病殘的滄溟人抵抗住了一次針對他們的殺戮。
這已經很了不得了!
換做月亮將軍自己,怕是做到極限,也就這樣,不可能比楚羽做的更好了。
太子殿下居然變化如此之大,可問題是,那些大佬們……似乎依然不認可太子殿下。
包括一旁冷眼旁觀的何守成。
月亮瞥了一眼站在那邊,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的托天王,嘆了口氣,看著楚羽道:“殿下,這天宮世界,乃至整個混沌域,恐怕都將迎來一個亂世。這種時候,你又能去哪?”
楚羽微微一笑:“感謝月亮將軍厚愛,我閑散管了,去哪都能過活。”
月亮心中有些黯然,她倒是不覺得太子跟前世一樣,像是一條咸魚。
殿下明顯是看出大佬們對他的態度,不想留在這里當個傀儡。
或許,離開也好!
“殿下要走,我們可否隨行?”胖城主像是一個圓球,走到楚羽面前問道。
“胡鬧。”那邊的何守成冷冷說了一句。
胖城主臉上笑容僵住,露出幾分尷尬。
楚羽聲音溫和的說道:“你們留在這里,才是最安全的。”
胖城主很想說,這天宮世界,還有哪個角落是安全的?
但終究沒有說出口。
隨后,楚羽沖著李婧和月亮以及胖城主等人抱拳告辭。
楚蝶和蔣子蓮跟在他身后默然無語。
這時候,何守成突然開口:“殿下。”
“托天王還有事兒?”楚羽看了一眼何守成,臉上帶著笑容。
“走了,可就沒有回頭路了。”何守成看著楚羽,淡淡說道:“如今大戰在即,我們也分不出精力來給你找什么護衛。”
“謝謝托天王的關心,沒關系,我自己可以的。”楚羽微笑著。
“好,既然殿下執意要走,那我們自然是不會阻攔的。”何守成點點頭,轉身走了。
正趕上林詩從里面出來,臉色很平靜,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淡淡笑意。
何守成看了林詩一眼,林詩微微屈膝:“見過托天王。”
“嗯,好自為之吧。”何守成說完之后,朝里面走去。
林詩出來之后,來到楚羽身邊,沖著楚羽嫣然一笑:“咱們走吧。”
“好!”楚羽點點頭。
楚蝶和蔣子蓮無聲的跟在楚羽身后,在一群大澤世界幸存者的復雜目光中,四人在雪地上的身影越來越遠。
路上,林詩給楚羽傳音,說了跟父親的那一番對話。
倒不是信不過楚蝶和蔣子蓮,實在是這里面涉及到的事情,太過于復雜,也太令人感到震撼。
“就這樣
?”楚羽聽過之后,笑著傳音問林詩。
“這樣還不夠嗎?”林詩白了楚羽一眼。
不是楚域主的親生兒子,是撿回來的?
老老實實的聽話,做個傀儡,就給他一場天大的富貴?
楚羽呵呵一笑,道:“隨他們吧,我們去王城!”
“好。”林詩點點頭。
四個人,沒有人回頭,鹿城離他們,也是越來越遠。
有意思的是,已經跟鹿城對峙的霍修文和尚文虹等人,沒道理一點眼線都沒有。不太可能完全發現不了楚羽和林詩一行人的進入和離開。
但楚羽等了很久,都沒有等來那些人對自己的追殺。
仿佛這場平叛大戰,跟他這個混沌域太子,真的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這太子當的,還真是……失敗啊!
一座巨大的行宮里。
霍修文,尚文虹,溫韋和閩玉山四人相對而坐。
四人的面前的桌子中間半空處,一道巨大的透明光幕,光幕之上,是一張巨幅的地圖。
正是鹿城和周邊的地圖。
“選的位置真好啊!不愧是曾經的大天王,這么多年沒打仗,眼光依然如此毒辣。”溫韋瞇著眼,看著地圖嘖嘖稱贊。
“行了,戰事不順利,你很開心是嗎?”尚文虹瞪了他一眼。
溫韋笑著道:“北方王何必急躁?打仗這種事兒……也不是急就有用的,對吧?”
尚文虹淡淡說道:“養寇自重,別養出大禍來。”
溫韋哈哈一笑:“你怕了?”
尚文虹淡淡道:“你們不怕嗎?”
“沒什么可怕,他們雖然是天王,但他們都老了。”霍修文硬邦邦的說道,然后看了一眼尚文虹:“不用被他們昔日的光環給嚇住,沒那么可怕的。”
“呵呵,試探兩次,占到便宜了?”尚文虹冷笑。
“但是也沒吃虧。”霍修文懶得理會尚文虹的態度,說道:“他們當年就受了極重的道傷,根本不足為慮。唯一讓我感到頭疼的,只有滄溟軍。”
說到滄溟軍,在座的幾人全都沉默下來。
是啊,滄溟軍……曾經是最強軍團!
沒有之一!
那是一支真正的鐵血之師。
這樣的一支軍團,哪怕蟄伏無盡歲月,可一旦當他們走出閉關之地,亮出刀鋒之日,便會瞬間招來血雨腥風。
那是一支可怕的軍團,絕不哪個大佬一出手,就能給直接鎮壓了的。
如果不是忌憚滄溟軍,他們也不會在這里駐扎下來,早就直接碾壓過去了。
就像霍修文說的那樣,林雪松也好,徐振也好,還是何守成也好,甚至……包括當今的域主周寒,其實在當年,都或輕或重的受了道傷。
對這種級數的生靈來說,能讓他們受傷的攻擊,并不多。但一旦受傷,想要痊愈,也絕對沒那么容易。
不付出點代價就想道傷痊愈,幾乎是不可能的。
“今天得到了幾個消息。”溫韋看著其他三人,說道:“去抄大澤世界老巢的行動,失敗了。”
“嗯?”尚文虹微微一怔,一雙妙目眨動,看向溫韋:“抄大澤世界老巢?什么時候的事情,我為什么不知道?”
“呵呵,這等小事,不需要煩勞北方王費心……”霍修文皮笑肉不笑的道。
“姓霍的,我日你娘!老娘弄死你!”尚文虹當場就炸了,一巴掌把桌子拍得稀巴爛,站起身就要出手。
一旁的閩玉山趕忙攔住:“北方王息怒,息怒……別沖動啊!”
“尚文虹!”
霍修文也怒了,而且心里面冤的很。這特么又不是我下的命令,也不是我提起來的,是溫韋說的,你憑什么直接沖我來了?
還有,日我老娘?老子有娘沒娘且不說,你有那個本事嗎?
他怒目而視:“你說話給我客氣點!”
“你們這群畜生!當年你們哪個不是從滄溟軍出來的?竟能干出讓人去抄滄溟軍老巢的事情來?你們還是人嗎?”尚文虹眼睛都紅了。
別看兩軍正在對峙,隨時可能打死打生。但說起對滄溟軍的感情,在座這幾個人,其實都很深。
這也是尚文虹憤怒的原因。
禍不及家人。雙方陣營不同,打就打了,就算死,那也是死得其所。
可你們派人偷偷摸摸去殺一區老弱婦孺算什么本事?
“簡直令人齒冷,讓人惡心!畜生!”尚文虹無比憤怒。
“你夠了!”霍修文怒道:“這命令可能是我下的嗎?可能是溫韋下的嗎?你也不好好想想,我們幾個,誰能下這種命令?我特么連滄溟軍老巢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下這種命令?再說,這件事剛才也是溫韋提起來的。你沖著我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