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在暗地里推演了一番,但他并不覺得有何不妥。
是以,他并未像大白那般,憂心忡忡。
推演占卜,雖有其妙,但他覺得,亦不可全信。
就像當初的劍閣,若他們不是信了那占卜卦象,將斬妖神劍祭請出來對付他和大白,那鎮妖塔里的妖怪又怎能‘趁虛而出’。
若那些妖怪未逃出鎮妖塔,劍閣也不會凋零成如今這般。即便到時會上門清算那些恩怨,也不可能會將那些老道全數斬殺。
而且,若一切都已注定,未來無可更改,那他呆在大白身邊,還有什么意義?將來豈不是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投入許大官人的懷抱?
命運無常,誰又敢肯定,這條命運軌跡,會與原來的相同?
在命運的長河里,人們所做的每一個選擇,都會發展出不同的人生軌跡,這才是命運無常真正的寫照。
雖然他也覺得,那只小猴子身為人與妖之子,或許將來會有屬于他的傳說故事。但目前,至少目前而言,他還只是個孩子。
按理說,那小猴子應該出生一二十年了才對,可現在看來,似乎有些出乎他們的預料。
看著大白,微笑道:“如此傾盆大雨,狂風呼嘯,故人沐雨迎風而至,我們若不相迎,豈不失禮?”
“你總是有理,我說不過你!”
大白似有些賭氣地白了他一眼。
她的這種變化,讓眸中閃過一絲訝異。
這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大白么?
只是,他的臉上,依然保持著微笑,大白并未看到。
從乾坤袋里掏出一把油紙傘,掀簾而出,而后看向一臉懵嗶的蛇、狐、雀,道:“小狐貍,你燒水備茶,一會客人便到了。”
“哥,用什么茶葉?”
“就用咱們自己種的鏡湖翠玉。”
“看來這位故人還真是稀客。”小狐貍嘀咕了句。
大白走了出去,與共用紙傘。
青衣白裳,持傘漫步煙雨中,那感覺,讓小雀兒癡癡道:“師君和白姐姐,真是般配!”
結果小雀兒話剛說完,雀首便被小青蛇給一口吞了。
小雀兒撲扇著翅膀,拍打著小青蛇,一蛇一雀從窗棱上滾落。
小狐貍見此,只是斜瞥了一眼,繼續擺弄茶具。
“青姑娘,小青姐姐,饒命!”
小雀兒拍著小翅膀,蹬著雀腿,雀首在蛇口內嘰嘰叫著。
小青蛇不放口。
“小青姐姐和師君也很般配!”
小雀兒靈光一閃,說出了這么一句。
小青蛇聞言,頓了頓,才將她從口中吐出。
小雀兒一脫蛇口,便撲扇著小翅膀,飛出窗外,在外面淋起雨來。
“青姑娘太惡心了,弄得人家滿頭都是口水!”
小狐貍咯咯笑道:“雀啊!你應該慶幸,她沒放毒口水!”
小青蛇呸了兩口,道:“我才惡心呢!滿嘴都是雀毛!”
小狐貍笑道:“惡心你還咬人家!”
“我樂意,你管不著!”小青蛇歪著蛇首說。
“哥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哥喜歡溫柔的,像白姐姐那么溫柔的。”小狐貍咯咯輕笑,道:“所以,你再這樣兇巴巴的,哥便會一直拿你當妹妹。要怎么選擇,你心里清楚的吧!”
小青蛇撇了下蛇吻,不屑道:“說得好像你很懂似的,二哥肯定也是不會喜歡你這樣一只小狐貍的。”
小狐貍自得道:“我遲早會化形成人的!”
“哼!我肯定會比你快化形的。”
小狐貍用竹夾夾著茶杯清洗,邊笑道:“快是沒有用的,最要緊的是,得成功!如果不能化形成功,那只是急著去送死罷了。”
她瞇著狐眼道:“我倒是希望你能再快點。”
小青蛇:“……”
蛇、狐、雀之間的胡說八道,和大白沒有去關注。
兩人沒有像平時那樣,用法力去擋雨,而是持傘結伴,漫步于煙雨之中。雖然雨有些大,破壞了這種朦朧美,但好在霧氣卻是不小。
“師姐,笑一個唄!”微笑道:“你這清冷的模樣,會讓人覺得咱們并不歡迎他們的。”
大白白了他一眼,道:“我確實不怎么歡迎他們!”
:“……”
他有些懷疑,師姐這幾天,是不是來那個了?
不過以前也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是以,他也不清楚,這女修士,是否每個月也要流點血?也會煩躁一下。
要知道,自他修行起,可就從未有過春夢了無痕這種事了!
照理說,女修士應該是要有那種煩躁才是。
沒事流點血,那樣才算健康嘛!
但他也不好直接問出口,怕被打。
那青年正帶著小猴子于山林中漫步,行至一株古樹下,他停了下來。肩上的小猴子奇道:“父親,為何停下?到了么?”
青年抬頭看去,只見兩道身影,于草木間行來,行經處,草木自分,無路自成路。
青年臉上露出微笑,朝二人行了一禮,道:“河某見過二位道友,二位別來無恙?”
他說著,將肩上的小猴子抱了下來,道:“小凡,這兩位便是父親平日里和你說過的兩位前輩,也是咱們的恩人,快見過恩人。”
小猴子倒是很乖巧,落到地上,便朝和大白跪了下來,“河凡拜見兩位恩人前輩!”
“地來吧!地上濕。”
微笑拂手,將小猴子托起,順勢拂去他膝蓋上的水漬。
“河兄風采,亦是不減當年!”微笑,伸手后延,道:“此地不是說話之處,請去我那小筑坐下再說。”
這青年,便是當初那只水猿河妖河耀,也不知他明明是一只水猿,為何兒子是只小猴子,難道因為母親是人,所以變種了?
當然,這么不禮貌的問題,自然不會直問。
回去時,三人都不再撐傘,而是御起妖風,縱掠而去。
不多時,三人一猴,便來到湖心小筑。
看著湖心小筑,河耀不由感慨道:“不曾想,二十幾年未見,此處變化倒是不大。”
面帶微笑,卻也沒問他的夫人怎樣?
想來,這么多年過去,他那位夫人,已經離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