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菩薩很厚道,慈悲為懷,不是那種喜歡裝比打臉的俗人。
沒錯,菩薩沒有打老唐的臉。其實也沒什么好打的,畢竟老唐是這一千二百僧眾里……或者說,他是這南贍部洲所有和尚里頭,佛法道行最高深的那一位,其他和尚在他面前,只有甘敗下風的份。
在這種情況下,好不好打這個臉先不說,關鍵是,她說出來的那些佛法經義,那些和尚們能不能聽得懂?
菩薩說道:“你時才所講,不過小乘佛法,小乘佛法所渡者,不過寥寥幾位有緣人,正所謂佛渡有緣人,便是如此。若要超渡所有亡魂,那就需要講大乘佛法,你可會大乘佛法?”
老唐聞言,頓時來了精神,雙手合什,口喧佛號,躬身道:“老師父有禮,弟子失瞻,多有得罪。只是我等眾僧,皆講小乘佛法,卻是不知大乘佛法如何?”
“小乘佛法只渡有緣之人,大乘佛法卻可普渡眾生,可超亡者升天,可渡難人脫苦,可修無量壽身,能做無來無去……”
此時,有人奏報老李,說是有位癩和尚擾亂了法師講法。
于是老李便令人將人叫入殿中,一見,原來是那天送寶的癩和尚和他的弟子們,于是便問:“老師父何故擾我經堂,誤我佛事?”
菩薩笑道:“你這法師所講,乃小乘佛法,又能度得了幾位亡者升天?我有大乘佛法三藏,可普渡眾生,超度亡者升天,渡苦難生人脫離苦海,可修無量壽身……”
“哦?既如此,不知老師父可否將這大乘佛法傳于眾僧?或請老師父登壇講經,廣授此法?”
聞言,暗自給老李點了個贊,此實無上方便之事啊!
可惜,菩薩要是點頭,那老唐還西什么游啊!
只見菩薩搖頭道:“不可不可,法不可輕傳,輕傳,則無上法。”
眾僧聞言,皆露失望之色,唯老唐很是贊同,又問:“弟子斗膽,敢問老師父,此法何處可得傳?”
菩薩笑道:“西天天竺國大雷音寺我佛如來處,此去十萬八千里。”
話落,菩薩騰空而去,于空中現出本相。
眉如彎月,眼似雙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點紅。纓絡垂珠翠,香環結寶明。鳥云巧疊盤龍鬢,繡帶輕飄彩鳳翎。瑞彩天降祥云來,佛光普照金蓮開。手托玉瓶楊柳揚,寶相莊嚴慈悲顯。
和大白,以及惠岸,皆恢復真身,立于菩薩身后。當然,和大白依然保持著人類狀態,否則非嚇到這些凡夫俗子不可。
說不定本來大家看到菩薩還很興奮,可看到兩只大蛇在菩薩周圍環繞,估計就得懷疑這菩薩是否假菩薩了。
寺內眾凡俗見菩薩現出真身,皆自狂喜,紛紛虔誠跪拜。
菩薩垂首俯瞰,目露慈悲之意,揚聲道:“西天我佛如來處,有大乘佛法三藏,若有愿借此普渡眾生者,可前去求取真經。只是此去十萬八千里,路途艱難險阻,非大毅力者不可達,望重之慎之!”
話落,扔下一張金帖,便騰云駕霧而去。
和大白亦緊隨其后,向南飛掠。
“師弟,你說,那小和尚……不,那位玄奘法師,會去么?”
陳玄奘此人性情如何,大白不清楚,是以才有此一問。
她的問題,沒有避著菩薩與惠岸,只是笑了笑,道:“他定會去的。百多年前,他還是小和尚那一世時,便已經向西行了。”
菩薩沒有說話,但是一旁的惠岸卻仿佛伸長了耳朵。
大白突然想起那張降龍樹心所制的瑤琴,道:“原來如此!”
當初小和尚和青王一同西去,路遇流沙河,被流沙河里的魔頭殺害之事,并沒有隱瞞她,如實相告了。
是以,大白對此是知情的。
但是惠岸不知情啊!
菩薩肯定也是知曉的,只不過沒有告訴惠岸罷了。
“你們見過金蟬佛子的前世?”惠岸好奇問。
“金蟬佛子?”故做驚訝地愣了下,又道:“傳聞西天如來佛祖有弟子號金蟬法師,你所言金蟬佛子,可是那位金蟬法師?”
惠岸看了眼菩薩,點頭道:“正是!”
“原來是他!”點了點頭,道:“認真說起來,我們所見,應該是金蟬佛子的前三世之身,那時……”
將當初他們于千林寺的所見所聞一一道出,末了道:“后來樹妖青王陪同明性小和尚西去,卻碰到了流沙河里的那只魔頭……”
“應該是遭貶的卷簾大將吧!”惠岸點頭說。
之前他就和那魔頭大戰了一場,對這點他倒不陌生。
“嗯,他當時確實有說過自己是天庭的卷簾大將,只是因為犯了天條,被貶至那里受罪。不過,我見那廝把小和尚和青王殺害,便覺得他不是好貨,便與他斗了一場。”
惠岸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道:“他的修為可不低!”
不是他小看,而是一百多年前,可沒現在這份實力。
“嗯,是有點蠻力!”笑道:“想來,當時那魔頭,估計是修為尚未恢復吧!我倒是能與他斗個難分伯仲。本想借機滅了此獠,可誰想最后青王的妖魂居然前來相見,勸我罷手。”
面對搖頭不解的樣子,惠岸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看了眼依然一臉淡定微笑的菩薩,末了道:“將來你會明白個中因由的。”
霧幽幽,云蕩蕩。
轉眼四人便從長安來到南海岸。
只見汪洋海遠,水勢連天。
巨魚躍海高百丈,煙波翻卷浪千重。
橫渡汪洋,終見寶山。
“那便是菩薩的道場落伽山!”
惠岸指著遠處坐落于汪洋之間的島嶼說。
但見那地域,祥光籠罩天地,瑞氣照耀山川。
峰巒巍峨接碧霄,紫竹蕩蕩,寶樹漾漾,仙花珍草齊飄香。
四人于這寶山中按落云頭,菩薩便道:“你二人便在這紫竹林間修行!早晚可至我潮音洞內聽講,若有不明之處,亦可詢問于我。”
和大白拱手躬身,道:“多謝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