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輝華漫天。
頃刻,風起云涌,掩去了漫天星斗與明月。
夜風中,帶著某種花香,泌人心脾,醒人神思。
那倚窗而立,抬首凝望的女子,此時卻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何時,風雨忽至,飄打至小樓窗前。
但那雨水仿佛像碰到了一堵無形的墻,于三尺外,便已墜落。
有種‘倚樓聽風雨,淡看江湖路’的恬淡。
紗床軟帳內,岑二郎幽幽轉醒,轉首四顧,一副‘我是誰?我在哪?’的懵嗶樣,顯然還未清醒。
當他看到窗前那倚窗煢然而立的身影時,不由愣了。
而后,他幽幽輕嘆:造孽啊!還不如長醉不復醒呢!
就像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一樣,他也同樣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于是,兩人就這樣,一個站在窗前,一個坐在床上,聽著外面風聲嗚嗚,風鈴聲脆,雨打芭蕉,心事如潮。
“嬋……公主!”
良久,他輕嘆一聲,下床著履,輕喚了聲。
窗前的身影,身形微怔,眸中的淚滴滑落,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送出窗外。當她回過身來時,那絕麗的粉臉之上,已是明媚笑顏。
“你醒了?終于記起來了嗎?”她輕笑說:“真是好笑呢!之前的那些,就當做是不小心夢一場吧!如何?”
曾經有多甜蜜,現在這個笑話就有多大,真是諷刺啊!楊嬋暗地里咬牙切齒,對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暗恨不已。
“你也知道了嗎?”
他心里輕舒了口氣,末了道:“其實,你可以不必留下的。”
他知道,這個時候留下來,需要多大的勇氣。
她完全可以一走了之,權當這件事情未曾發生過。
他不會怪她!
要怪,就怪造化弄人吧!
不……得怪佛門的禿驢弄人!
這一切,若無佛門中人暗中使力,他雀……雕都不信。
“難道要我一走了之?你咽得下這口氣?”楊嬋輕哼一聲,眸含煞氣,道:“長這么大,本公主還從未被人如此算計過!此仇若是不報,本公主如何咽得下這口氣?說吧!我們該怎么做?”
岑二郎,不,現在得叫岑了。他張了張嘴,不知該怎么說。
報仇?怎么報?再去給佛祖虐一遍?
楊嬋星眸微瞇,道:“你不會就這樣讓他們暗算,卻忍氣吞聲吧!”
“公主,你清楚我們的敵人是誰嗎?”
“不就是佛祖嗎?聽說我當初還使寶蓮燈懟過佛祖呢!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啊!不就是被封印記憶罷了,難道他還能真的殺了我不成?”
唇角暗抽:原來是有恃無恐啊!可你和我分身巴蛇,不是這樣說的吧!你不也同樣為我的敵人是佛祖而心生絕望嗎?
可仔細思量一下,佛門雖然敢暗算楊嬋,但最多也就是將她打入輪回罷了,確實不可能真個殺了她?
楊嬋的身份,和他相比,還是有所不同的。
可打入輪回,再歷一世,這對于仙神而言,這和殺死,也沒什么區別了吧!因為一旦入了輪回,一切都將失去,再想修成仙,便只能從新開始。就算恢復前世記憶,也難以恢復昔日修為。
就像現在的他一樣,雖然記憶是恢復了,可實力……他暗自感受了下,融合了巴蛇分身之后,也依然只有凝丹級別的修為罷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寶蓮燈的幫助,他也不可能恢復得如此快,如果沒有寶蓮燈中那混沌之力的幫助,他也不可能達到凝丹境。
可……即便是恢復了凝丹境修為,又能做什么?
苦笑起來,曾經金仙層次的修為,再加上一只金仙巔峰的猴子,都無能為力。如今只有凝丹境的修為的他,又能如何?
可若是就這樣讓楊嬋離開的話,確實也不是最好的辦法。
誰知道佛門中人在看到他和楊嬋‘鬧掰’之后,會不會又利用其他手段,或者干脆悄悄把他弄死,再讓‘歷史’重演一次?
從上一世,他轉世成劉彥昌,被青蛟弄死,到這一世,他在輪回道上,‘特意’轉世成岑二郎,結果依然還是和楊嬋攪到一起,就可以看得出來,佛門中人,確實是想拿他的轉世之身和楊嬋來做文章。
雖然他也想不明白,這里面到底有什么文章可做。
要知道,《寶蓮燈》的結局,可是個大歡喜結局!
沒有說話,楊嬋也不多說,默默坐到桌畔,默默倒了杯茶。
結果很不客氣的就把茶杯給端過去了,等拿到嘴邊,才發現這樣有些失禮。然而楊嬋卻已經重新給她自己倒了杯。
也當做沒發現什么不對,輕抿了口茶水,道:“我不知道佛門中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但現在最要緊的是,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已經恢復了記憶,以及,你也知道了許多事情這事。”
楊嬋的記憶中有封印,無法解開,也不能解開,一旦解開,佛祖肯定能夠感應得到,畢竟她記憶中的封印是佛祖所下。
但是的記憶并無封印,只是因為孟婆湯的蒙昧,所以才會失去記憶。這是所有轉生之魂都要經歷的事情。
能夠恢復曾經的記憶,還是因為那縷混沌神識,以及巴蛇那些記憶的刺激之功。
回想曾經十余世的輪回,也不由唏噓。
那種苦悶,誰愿意再去承受?
而且,若是讓佛門中人知道他恢復了記憶,肯定會采取相應的措施,不知道對方會怎么做,會不會繼續算計他。
是以,暫時隱瞞住自己恢復記憶這事,還是很有必要的。
“想要隱瞞我的記憶恢復這事,唯一的辦法就是……”
“繼續成親!”
聽到楊嬋這般說,抬首看著她,愣愣無言。
楊嬋輕哼,斜了他一眼,道:“你可別想多了!本公主怎么可能會喜歡上一條蛇,這只不過是做戲給那些禿驢們看一下罷了。”
苦笑了下,末了起身朝楊嬋施了一禮,道:“如此,卻是苦了公主了!累及公主名聲,在下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報答!”
“行了行了,你又不是什么書生,哪那么多禮數!”楊嬋大大咧咧地揮著手。只是演技有些浮夸,明顯就是在掩飾她心中的不安。
“至于名聲,這事傳出去,本公主還有何名聲可言?”楊嬋銀牙輕錯,道:“本公主只想知道,之后呢?你可有何報仇計劃?”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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