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愛卿,立即準備錢糧準備賑濟泄洪區的百姓,!”李世民看向一旁的民部尚書戴胄道,同時微微一頓凝重的說道:“多備一些,以防最壞的事情發生。◢隨◢夢◢小◢.lā”
群臣心中一震,他們當然知道最壞的事情是什么。
“陛下放心。”戴胄點頭道。
西域盛會,收獲最大并不是墨頓,反而是民部尚書戴胄,短短的幾日,戴胄可謂是收稅收到了手軟,而且他根據墨頓的稅制理念,對于一些奢侈品和運往西域的絲綢征收重稅,沒有想到竟然沒有收到絲毫的阻力,哪怕是價格翻了將近一倍,這些胡商全部毫不猶豫的全額繳納。
暫時有了渡過難關的方法,整個朝廷的氣氛頓時為之一輕,就連李世民也松了一口氣。
“墨賢侄不負老夫所望,果然有解決水患之法。”一副心懷大慰的樣子,仿佛墨頓能夠找到解決水患之法,全賴他點撥似的。
“長孫陰人,老夫可是剛才親耳聽到你要給墨頓請功來者!莫非這么快就忘記了?”程咬金在一旁擠兌道。在整個朝堂之上,只要他敢如此稱呼長孫無忌。
“程匹夫,老夫什么時候忘了,只不過能者多勞,墨賢侄有如此才學,不若將治沙一并解決如何,到時老夫一塊為墨賢侄請功。”長孫無忌道。
治沙!頓時所有人心中一震。
治黃必先治沙,這是從古到今流傳的至理名言,哪怕有泄洪區,能夠解決一時之憂,那也是治標不治本,隨著黃河泥沙的不斷堆積,到了最后哪怕有泄洪區,恐怕也要年年泄洪。
想到此處,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一個寒蟬,不由得將目光再次集中在墨家子身上,雖然滿朝重臣將希望放在一個少年身上很丟人,但是這畢竟事關甚大,此時也顧不上什么面子了。
“墨小子,你有主意就說,只要說的對,長孫無忌不給你請功,老夫親自給你請功。”程咬金呲牙道,此事事關重大,墨頓如果能夠解決那定然是大功一件,當然他也不忘記刺了長孫無忌一句。
“程老匹夫你……”長孫無忌頓時氣得咬牙!
“好了,你等二人不要再鬧了!”李世民怒聲道,程咬金和長孫無忌互瞪了一眼,這才閉嘴不已。
“墨頓,有什么注意就說,哪怕說錯了,在場的也沒有人怪你。”李世民鼓勵道。..
墨頓點了點頭,環視四周,一咬牙道:“諸位大人可知我墨家乃是以算學之道重新崛起,現在在下就以算學為諸位大人算一筆賬。”
“據在下所知,黃河的泥沙連年堆積,下游的河床已經露出地面了,如果黃河的泥沙每五年,至少河底堆積一指高泥沙,那么十年就是河床抬高二指,一百年抬高二十指,一千年那就兩百指,也就是六尺。”
墨頓這也是并未有夸大其詞,反而有些縮小,后世黃河的河床普遍三到五米,后世更為嚴重的高達十米,被稱之為懸河。
“也就是說來,日后黃河恐怕將從我們的頭頂上流過。”墨頓指著自己的頭頂,緩緩地說道。
頓時在場的所有大臣心中一寒,那樣的黃河恐怕更加桀驁,所造成的危害將會更大,而且每年在因為河水上漲,加固河提那也是一個滔天的工程。
“有人會想,我們不是還有泄洪區么?”墨頓反問道。“可是泄洪區的河水根本無法流出,只能淤積,所以泄洪區的泥沙淤積的程度將會更加嚴重,一次兩次沒有關系,要是泄洪十次百次,恐怕黃河的泥沙將泄洪區淤平,恐怕那時候的黃河將再也無法克制,為禍更深。”
墨頓曾言,這個世上,任何人都可能欺騙你,但是唯獨算學不會,墨頓就用這些冷冰冰的數字,告訴他們一個嚴酷的事實。
在場的大臣算然不精通算學,但是這個賬掰著手指頭也能夠算得清楚,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不禁大汗淋淋,原來得到了泄洪區的好消息頓時一掃而空,以前他們只知道黃河問題很嚴重,卻沒有想到形勢如此嚴峻,
墨頓沉重的說道:“當然有人會說,這只是幾百年后,或者是上千年后的事情了,但是如果我們此刻不治理黃河,幾百年后,上千年后,留給我們子孫后代的將是一條在頭頂上流淌的懸河,猶如一柄利劍一般懸在頭上,到那個時候我們的子孫后代將會怎樣看待我們。”
所有朝臣頓時臉色不自然起來,眼神飄忽閃爍。
“墨家子,哪一個說不治理黃河了,你有什么想法那就趕緊說。”哪怕程咬金這樣大大咧咧的人都被弄得后背發冷,不由得催促道。
“其實墨家并沒有治水治沙之法,但是小子在得到了蘇格拉底的學問之后,卻隱隱約約有了思路。”墨頓道。
“蘇格拉底?”眾臣不由得一愣,墨刊上的蘇格拉底的學問他們也都曾拜讀過,但是從來沒有見到過有什么治水治沙之法。
“蘇格拉底的追求學問有一個最實用的方法,那就是永無休止的追問。那我們就來問第一個問題,黃河的泥沙是從哪里來的。”墨頓緩緩的說道。
眾人面面相覷,不是這個問題很難,而是太簡單了。
“黃河的泥沙當然是水里帶來的。”王御史沒好氣的說道,水中都帶有泥沙,這乃是每條河流都有的特征。
“那么這些帶有泥沙的水又從何而來的?難道黃河從源頭都是如同如此渾濁么?”墨頓繼續追問道。
王御史頓時語結,這個問題他可是不知道,他可是除了儒家經典,其他的一概不知。
程咬金搖搖頭說道:“老夫前幾年曾經北上擊敗匈奴,路過九原郡,曾經在黃河邊上駐扎,那里的黃河之水還是清澈的很。”
墨頓點頭道:“黃河之水在九原郡還很清澈,然而到了洛陽那就變得異常的渾濁,這么看來……”
墨頓話音剛落,頓時太極殿中不由得呼吸一陣粗重。
“問題就出在我們的眼皮下!”李世民臉色鐵青道,他們花費天大的代價在下游治理黃河,卻沒有想到最大的根源竟然在關中,而他們卻沒有絲毫的發現。
“燈下黑呀!”秦瓊也是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