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有心,襄王無夢呀!”
一時之間,眾人紛紛嘆息道。
墨頓此詩將自己比成一個一心修行的和尚,在遇到紅塵誘惑之時的心中的糾結,同時又表達了堅決的拒絕之意。
“不負如來不負卿,能得此詩,妾身無憾也!”悅耳的聲音再起,此刻聲音之中則帶著一些釋然。
墨頓頓時松了一口氣,大手一揮道:“來人,將這些姑娘送走,要確保這些姑娘的名聲不能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壞。”
墨頓話音一落,頓時有十多個墨家子弟接替車夫,這些女子前來墨府,自然不會讓家人知道,所雇的車輛也是長安城的馬車,若是下車之后被大嘴巴的車夫傳出去,落得不好的名聲,那就不好了,墨頓此舉可以說萬全之策。
而車夫也大都爽快的讓出馬車,畢竟墨家村制造四輪馬車的,自然不會貪墨自己的馬車,若是有損壞,說不定很能賠一輛全新的四輪馬車,有的車夫剛想反抗,隨即一個銀元寶入手,頓時全部都安靜下來。
“駕!”
一輛輛四輪馬車,疾馳而去,眾女爭夫的鬧劇這才緩緩落幕,隨著圍在墨府外看熱鬧的眾人紛紛離去,很快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以水測金。”
潘家酒樓中,眾人聽到墨家子竟然用如此簡單的方法分辨黃金縷是否足赤,不由大呼精妙,這時雖然沒有密度一說,但是對于木頭輕而大,金屬重而小,這種常識還是能夠理解的,自然而然也能夠接受墨頓測量黃金純度的方法。
“墨家子果然博學!老夫就說定然難不倒他!”孫舉人一副果不其然道,殊不知剛才他可是抱著看墨家子笑話的心思。
“誰能想到難道我大唐無數之人的難題,竟然在極西之國已經破解了幾百年了。”潘掌柜不由得感嘆道。
“依我看,墨家子不過是一人把持域外秘技而已。”一個儒衫文士不服氣道。
不少人紛紛點頭道,墨家子并非是他自己的真本事,而是直接使用域外墨家的方法。
“話雖如此,域外秘技就在極西之國,誰也沒有攔著你們去取,爾等又何必在這酸溜溜的說著閑話呢!”一個黑衣壯漢看不慣的諷刺道。
“你……”儒衫文士頓時氣結,極西之國乃是在萬里之外,他們如何會得知,唯一的方法,就是從西域商人傳來,可想而知,今年如果再次召開西域盛會,異域絕學定然會引起無數人追捧。
潘掌柜頓時打著圓場說道:“墨家子雖然辨金之術使用的乃是域外秘技,但是那首詩卻是真真實實的才華。”
這一次所有人都不禁頷首,墨家子破解局面固然是辯金秘技起了作用,但是對于癡情的女子又豈是講道理就能輕易解決的,墨家子的這首詩很是巧妙的化解了局勢。
“………………不負如來不負卿!”孫舉人重新讀了一遍墨頓的詩篇,不由的感慨連連。
“如來!那不是佛家的典故么?”儒衫文士疑惑道。
“沒有想到墨家子竟然連佛家也都精通,且不說墨家子把持域外秘技,單憑這份兼修百家的學問,就已經讓我等汗顏呀!”孫舉人點頭感嘆道。諸子百家之中,并不包括佛家,佛教乃是后來西漢時從西域傳播的過來。
后世有一句話,很是適合眾人的心思,那就是不怕別人比你優秀,就怕比你優秀的人比你更加努力,還是適合眾人的心境。
畢竟墨家子主掌一家之說,把持域外絕學,更重要的是,對方竟然還兼修百家學說,從知識的層面上來說,墨家子直接碾壓眾人。
“這一次非但墨家子保全了名聲,也為眾女子保全了名聲,聽說留在墨家村的車夫人人簽訂保密協議,膽敢胡言亂語,定然不饒。”潘掌柜感嘆道。
更讓眾人嘆服的是,墨家子表現出了絕佳的君子之風,又豈是最后由墨家子弟護送眾女子離開之策,更是讓人拍案叫絕,如此一來,無人知曉眾女子的身份,也為眾女子保全了名節,
“不是說送那些女子去金玉樓測驗么?”黑衣壯漢疑惑道。
儒衫文士頓時用看傻子的眼光看著對方道:“你要是有墨家子一成的智商就好了。”
黑衣壯漢霍然起身,怒吼道:“酸儒生,你膽敢欺辱于我。”
儒衫文士噗嗤一笑道:“欺辱與你,這是在夸你,那些女子手中的黃金縷怎么可能是真的,又豈會去金玉樓自取其辱。”
儒衫文士剛才被黑衣壯漢怒懟,此刻正好出了一口氣。
眾人這才恍然,黑衣壯漢這才尷尬的坐了下來。
金城坊會昌寺乃是長安城中頗有名氣的寺廟,寺廟中香火鼎盛,極為繁盛,前來朝拜的善男信女絡繹不絕。
寺廟中,一個面貌英俊的少年和尚,正在認認真真的做著法事,來來往往的女施主都不由自主的瞄向此人的臉龐。
羞澀的女子,偷看幾眼,面色羞紅,更有不少膽大的女子出言調笑此乃少年和尚。
“如此俊俏就做了和尚,實在是可惜了!”
少年正式青春懵懂之時,又如何會察覺不到一個個炙熱的目光,心中不由的心猿意馬,手中的法事錯了都不自知。
“辯機!你的心亂了!”在其身后,一個老和尚訟了一聲佛號。
少年和尚頓時心中一凜,連忙凝神屏息,把持心神,良久之后,這才回身平靜道:“辯機著相了,還請師傅恕罪。”
“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老和尚口中誦讀著,辯機聽著聽著不由自助的愣在那里,這首詩篇猶如寫給他一般。
“此乃墨家子的新作,為師今日專門為你誦讀此詩篇,希望你能恪守本心,一入佛門,就要六根清凈,莫要貪戀世間紅塵。”老和尚勸諫道。
如今道家煉制成長生之丹,再加上外丹派的染發秘技,聲勢大振,一下子吸收了大量的信徒,來往寺廟的信徒大大減少,佛家的處境尤為艱難,而且現在諸子百家紛紛崛起,而佛門大家玄奘法師又遠赴天竺,生死未卜,佛家若不奮進,恐怕將會日漸式微,被百家遠遠地甩在身后。
而辯機乃是他最為看重的佛門弟子,禪理悟性慧根都是一等一的,年紀不大就已經熟讀經書禪理,假以時日,定然能夠扛起佛門大旗對抗百家。
然而辯機最大的缺陷,就是生了一副好皮囊,這對一個普通人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但是對于禁欲的佛家來說,卻是致命的缺點。
“墨家子!”
辯機心中一動,關于墨家子的大名,哪怕他在寺廟中苦修,也是久聞大名。
其實他知道的并不比老和尚少,甚至在他的心中,青玉案元夕早就熟讀于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難道驀然回首,看到了燈火闌珊之下的那個人,他是否能夠做到不負如來不負卿呢?
“辯機謹遵師尊教誨。”
辯機恭敬垂下頭顱,然而低頭的目光中,卻流露出一一絲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