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磚路和四輪馬車的盛行,交通和交通工具的便利進一步刺激了長安城的商業,如今的長安城憑借都城的優勢,吸引了無數商旅前來淘金。
各地商旅但凡來長安城,無一例外的要去墨家村見識一番,一來是為了墨家村的產品,而來則是想要見一下大名鼎鼎的墨家村。
但凡前來墨家村之人無不震驚于墨家村的神奇,墨家村的墨技舉世皆知這暫且不說,而更讓人嘖嘖稱奇的則是墨家村的銀票。
一張巴掌大的紙竟然可以換白花花的銀子,簡直是方便至極,再加上墨家村為了銀票直接押了三十萬貫錢在皇宮內庫,這就更讓銀票的信譽遠揚。
“掌柜,這是三兩銀票!”
長安城中,一個商旅熟練的將三兩的銀票遞給店鋪掌柜,店鋪掌柜接過之后,仔細的看了看銀票,這才放心的收入囊中。
這樣的交易在長安城比比皆是,銀票非但是在墨家村盛行,在極為開放的長安城,也漸漸出現了銀票的身影,銀票的便利性和皇家的信譽直接為銀票掃清了障礙,一些膽大的商戶也公開收取銀票,反正只需到墨家村銀行就可以換成成色十足的銀兩。
然而掌柜卻不知道的是,在店門外,一個樣貌普通的閑漢卻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轉身離開,當他看到一個大約五十歲的賣布老大娘的時候,不由眼睛一亮。
“大娘,你這布多少錢?”閑漢問道。
老大娘一看生意來了,眼睛一亮道:“后生,八文錢一尺。”
“給我來三尺,不過我可沒有銅錢,只有墨家村銀票你收不收。”閑漢眼神一閃道。
老大娘哈哈一笑道:“后生,老身年紀大了,可不懂什么銀票,別說是銀票,就是銀子也不認識。”
閑漢聞言,立即鼓動道:“大娘,銀票可是墨家子造出來的,每一張銀票都能換白花花的銀子,而且還有皇家的保證,這你根本就不用擔心。”
閑漢立即化身為銀票的推廣專家,不遺余力的為銀票宣傳者。
“這……,可是老身只認識銅錢。”墨家子的銀票在長安城傳的沸沸揚揚,更是鬧到了朝堂,這個事情早已經在長安城傳遍,老大娘自然聽說過,當下拒絕的并不是那么堅決了。
閑漢一聽有戲,當下繼續鼓動道:“大娘,我也的確喜歡你的布,怎奈手上沒有現錢,你若是同意收這三分銀票,多出的六文錢就不用找錢了。”
老大娘頓時怦然心動,她賣布的利潤本就不多,如果多收六文錢,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好吧,我就信墨家子一次。”老大娘考慮良久,最終還是沒有經受誘惑,遞給閑漢三尺布,并從閑漢手中接過三張一分的銀票,卻絲毫沒有檢查銀票的意識。
閑漢拿著手中的布匹,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走到一個拐角處,看到一個家精美的馬車停在一邊,連忙上前躬身道:“二東家。”
“嗯!進行的怎么樣了?”馬車內竟然傳來子錢家二東家的聲音。
“啟稟二東家,不少掌柜十分的精明,收到銀票都會查驗,很容易暴露,不過一些愚夫老婦沒有見過市面,乃是最佳的目標。”閑漢躬身道。
“干得不錯。”二東家稱贊道,“立即去辦,盡可能的召集人手,將這些假銀票盡可能多的花出去,一旦讓墨家子警覺,那恐怕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是!”閑漢立即領命道。
隨著閑漢離去,一個個子錢家之人開始遍布長安城,一張針對銀票的天羅地網很快的撒開。
“什么,你們不收,這可是墨家子的銀票,皇帝都為其擔保的。”一個點心店門口,老大娘和點心店掌柜爭執道,老大娘賺了錢想要給自己的孫女買點點心,卻沒有想到對方不收。
點心店掌柜皺眉道:“老大娘,并非是我們不收銀票,而是你這銀票成色不對呀!”
“成色不對,是什么意思?”老大娘呆在那里道。
“這是真的銀票,這是你收的銀票你好好對比一下,就知道了。”點心店鋪掌柜拿出一張真銀票放在老大娘的三張假銀票前。
“怎么會這樣?”老大娘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的銀票,哪怕是子錢家請來的工匠手藝再高超能夠達到銀票的八分相似,然而只要是仔細對比定然可以發現其中的區別。
“且不說這你銀票成色不對,墨家子的銀票每一張都有獨特的編號,而你這張三張銀票的編號都是一樣的。”店鋪掌柜將老大娘的三張銀票的編號擺出來,果然一模一樣,其實點心店掌柜也是第一次見假銀票,當時并不確定,當他看到假銀票上三個一樣的編號的時候,這才確定眼前的銀票為假。
“而且你這銀票還沒有水印!以及……”點心店掌柜拿起真銀票向老大娘科普墨刊上分辨銀票真假的方法,老大娘這才漸漸相信自己的銀票是假的,不由失聲痛哭。
三十文在普通人的眼中并不多,然而在一個赤貧的家中卻是十天的生活費用,這可是不小的損失。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個個假銀票被揭穿,其中受害者大多數是上了年紀的人,也有不少收到銀票根本不檢驗的商戶。
很快,假銀票之事瞬間傳遍整個長安城,人人畏銀票如蛇蝎,墨家村的銀票的信譽瞬間跌入低谷。
“假銀票!”墨頓接過手中的幾張假銀票,臉色一片陰沉。
假銀票爆發之后,第一時間接到消息的墨家村銀行,立即上報給了墨頓。
“銀票乃是銀行剛剛發行不久,對方竟然可以短時間造出以假亂真的銀票,定然不是普通人所為。”沈鴻才臉色陰沉道。
他可是親眼所見制作銀票的流程是何等的精密,所蘊含的秘技更是不凡,卻沒有想到短時間內竟然被對方仿制了八成,雖然是這八成只不過是表面的上的八成,根本蒙騙不過銀行,但是從未接觸過的普通人一時不查,大都上了當。
“到底是誰?在針對我墨家?”墨頓皺眉道,他帶領墨家崛起,一路上雖然力主和平崛起,然而卻不可避免的得罪了不少人,他一一回想這些年的對手,卻沒有絲毫的頭緒。
“不管是誰針對墨家,眼下當務之急乃是要將假銀票的泛濫遏制住。”沈鴻才深吸一口氣道。
一旦假銀票泛濫,百姓損失慘重,到時候,即便是墨家沒有責任,也無法對朝廷交代,更對銀票的信用遭到極大地打擊。
墨頓鄭重的點頭道:“這一次假銀票的重災區乃是長安城以及洛陽城,暗中之人就是看破了長安百姓不認識假銀票,這才讓長安百姓受騙,立即在長安城、洛陽城宣傳銀票防偽之法,請無法不能分辨真假銀票之人,拒收銀票。”
沈鴻才點頭道:“這一次的假銀票雖然外觀有八成相似,然而墨家村的水印和微雕秘技并未破解,只要留心觀察,并不難分辨,這一次之所以這么多百姓受騙,最大的原因就是這些百姓第一次接觸假銀票一時不查,這才中招。”
“第二,在墨刊上大力懸賞,若是誰能提供假銀票線索者賞錢百貫,重要線索賞錢千貫!”墨頓厲聲道,這一次他可是動了真怒,并非是對方動了墨家村的利益,而是假銀票傷害的是不少信任墨家村的百姓,這可是墨家的根基。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相信對方不可能全然無破綻。”沈鴻才冷聲道。
“那些受騙的普通百姓呢?”一旁的福伯憂心道,他可是經歷過墨家村貧困的時候,有時候一文錢都是彌足珍貴,更可況銀票最少都是一分的,更是有不少受騙者都是手持一兩銀票,這對一個家庭太過殘酷了。
“既然是我墨家村考慮不周,那就由我墨家村來陪!”墨頓斬釘截鐵的說道。
“萬萬不可!”沈鴻才急忙道:“如果墨家村全額承擔假銀票,那豈不是正中暗中之人的計策,對方拿出不少假銀票定然可以輕松的從墨家村銀行之中騙走巨財。
暗中之人恐怕正在關注墨家村一舉一動的,如果墨家村放出風聲把假銀票全額賠償,對方可以用假銀票,輕易地從墨家村手中騙走巨財。
墨頓頓時皺眉,墨家村不賠償的話,銀票的信譽暴跌,如果賠償的話,正中背后之人的計策。
“為今之計,只有一個方法了,那就請長安縣衙出馬,統計百姓的損失,并歸納在案,如果日后破了此案,追隨損失,再進行補償。”福伯心中一動道。
“這的確是一個方法。”沈鴻才點頭贊同道,如此一來,也給了受騙之人追回損失的希望。
墨頓想了想道:“如此也好,不過一錢銀票之下的受騙者,若是有坊主擔保,銀行直接賠償便是了。”
“少爺仁慈!”福伯感動道。其實大部分貧苦之人上當的大都是一分的銀票,再加上有人擔保,如此一來暗中之人也無法使壞。
沈鴻才仔細一盤算只賠付一錢銀票之下的也用不了太多的錢,也就同意了這個方案,而且這件事情上,墨家村雖然也是受害者,但是一文錢不出,恐怕也說不過去。
“即便如此,敵明我暗,對方既然可以仿制銀票八成相似,難不保還會繼續破解銀票。”沈鴻才坐臥不安道,散布假銀票之人的實力之強,實在是讓他如鯁在喉,竟然如此快的將假銀票仿制到這個程度。
墨頓皺眉問道:“這一次造銀票所用的是哪里的紙?”
“回少爺,銀票所用的乃是蜀中最好的褚紙。”福伯回答道,褚紙乃是大唐最好的紙張了,乃是少有能夠滿足制造銀票的紙張。
墨頓搖搖頭道:“褚紙雖然珍貴,但是市面上流通的并不少,立即改版銀票,棄用褚紙,改用皇家貢品桑皮紙,此事我會向陛下親自奏請。”
沈鴻才不由臉色一喜,桑皮紙乃是皇家貢品,根本不在市面上流通,暗中之人想要造假的難度將會大增。
“此桑皮紙不過是銀票過渡而已,墨家村必須將命脈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造出銀票獨一無二的紙張。”墨頓鄭重道。
“獨一無二的紙張!”福伯不解道。
“棉紙!”墨頓一字一頓道,他雖然不知道后世紙幣的制作工藝,但是卻知道后世紙幣用紙所用的就是棉紙。
而棉花剛剛在大唐出現,用棉漿造紙更是聞所未聞,如果真的造出棉紙,那才是絕了假銀票材料之路。
“除此之外,無論是一錢還是一分的銀票全部都采用最高的防偽秘技,一兩銀票人人都會謹慎萬分,真正讓人放下戒心還是一錢一分的銀票,我要讓一分的假銀票造出來還不夠本錢。”墨頓昂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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