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墨家子這個‘內患’之后,整個整個中軍大帳立即恢復一片和諧,現在他們都是天下烏鴉一般黑了。
不,應該說,墨家子這支烏鴉更黑,要論實際價值,墨家子獲取的利益甚至比侯君集貪的還多。
侯君集環視四周朗聲道:“此次召集諸位只有一個議題,那就是西征之戰已經結束,是時候向朝廷報捷了。”
“報捷!”
眾將不由露出喜色,如今高昌已經全境陷落,西突厥更是遠遁千里,唐軍此行西征的戰略全部達成,而且是大獲全勝,這可是天大的捷報。
而且相信這份捷報定然會讓朝堂滿意,諸將皆可以論功行賞。
薛萬鈞率先點頭支持道:“我等已經遠離大唐數千里,來往通信不暢,恐怕朝堂早已經焦急如焚,我等的捷報傳出,定然讓陛下安心,朝堂諸公安心。”
“不錯,如今高昌已定,至于如何處置高昌和麴智盛,還需朝堂諸公定奪,我等著寫大老粗只管聽令即可。”牛進達粗魯道,其他諸將紛紛點頭,他們只管行軍打仗,接下來如何處置高昌那就要看朝堂的決議了。
侯君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本將軍就向朝堂發送捷報。”
很快,在眾將眾目睽睽之下,一份詳細的捷報就已經寫成了,侯君集毫不吝嗇的將諸位將領的功勞一一列出,當然最濃墨淡彩的則是墨家子率領的火器監,畢竟一擊破城這等功績是怎么也無法掩蓋的。
隨著報捷文書快馬發出,眾將紛紛散去,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就是穩定高昌的局勢,等待朝廷的下一步命令。
而墨家子更沒有閑著,散會之后,直接帶領張木前往高昌城的棉花作坊和葡萄酒作坊,進行全面接管。
得到這個消息的眾將不由露出會心一笑,眾所周知,張木乃是墨家子帶入火器監的工匠,精通各種墨技,一旦張木出馬,這兩個高昌賴以成名的墨技,對墨家來說,根本沒有絲毫秘密。
“這就是白疊子?果然不錯!”高昌白疊子作坊之中,墨頓拿起一件精美的白疊子,贊不絕口道。
“回墨侯!此白疊子織造技術乃是高昌王從天竺引進,能夠墨侯的一句不錯評價小人的榮幸。”一旁的棉花作坊管事激動道。
按理說作為攻破高昌城的罪魁禍首,高昌百姓應該對墨家子咬牙切齒才對,然而高昌的工界卻態度難明,墨家子可是他們口中的傳奇人物,乃是工界的領袖,哪怕在高昌依舊是大名鼎鼎,種種事跡廣為流傳。
尤其是這一次,墨家子更是用火藥展現了工匠的強大,一下子就征服了高昌的工界。
“此法和大唐紡織技術大有差異,引進大唐之后,相互印證定然有所精進。”墨頓點頭道。
一旁的棉花作坊管事心中一動,眼中露出渴求道:“還請墨侯開恩,不知小人能否跟隨墨侯前往大唐。”
“你也想去大唐?”墨頓不由訝然道。
這一次他主要帶走的乃是鐵匠木匠之類的,至于棉花作坊,墨家子主要是學習技術和采集優良的棉種,并未要求帶走這些棉花作坊的人,而且大唐也根本不缺這類人,沒有想到對方竟然主動要求去大唐。
作坊管事點頭道:“那是自然,大唐可是中原之地,天下最富裕的地方,誰不想去。”、
周圍一眾棉紡工匠紛紛點頭,不由露出向往的神色,雖然說高昌要比周圍國度富裕的多,但是處于最底層的工匠依舊過得很苦。
墨頓這才恍然,現在的大唐要比后世美國的國際地位還要高的多,自然成為人人向往的地方,更別說,他們這一次跟隨的可是赫赫有名的墨家子。
“可是如今墨家村已經不涉及棉紡生意。”墨頓為難道。
一眾棉紡工匠不由露出失望的神色,這可是他們擺脫命運的最佳機會,西域戰亂不斷,哪有中原之地安定。
“不過,在西北之地卻有一個馬家村從事棉紡生意,如果爾等愿意墨某可以將爾等安置在那里,墨某可以保證爾等衣食無憂。”墨頓心中一動,想到了自己無意中布置的閑棋。
馬家村剛剛興起,恐怕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而高昌這些熟練技術的棉紡工匠恐怕正是馬家村急需的人才。
“只要能夠進駐大唐即可,我等也不敢奢望進駐長安之地。”棉花作坊的管事欣喜道,只要能夠進入大唐,他們就已經滿足了,更別說還有墨家子親自安排的工作。
讓人意外的是,本不應該帶走的棉花作坊的工匠爭相想要進入大唐,而墨家子指名帶回大唐的葡萄酒工匠卻極為抵抗去大唐,甚至破壞秘技,以至于鬧出了不小的風波。
當墨頓趕到葡萄酒作坊的時候,看到了僵持的兩方。
“少爺恕罪,張木讓少爺失望了。”張木上前連連賠罪道。
“怎么回事?”墨頓皺眉道。
張木只得苦笑將原委講了一遍,他一開始到葡萄酒作坊釀酒去秘方一眾釀酒師極不配合,甚至破壞釀酒工藝。
他雖然墨技造詣頗深,也只將釀葡萄酒秘技掌握八成,還有一兩道絕密的工藝被釀酒師私藏。
而且一眾釀酒師更是不愿意前去大唐,懂得秘技是一回事,能不能釀出葡萄酒卻是另外一回事,必須需要經驗豐富的釀酒師方可有可能釀制成功葡萄美酒,再加上張木并非武職,心慈手軟,這才造成如此大的風波。
“我等可以為墨侯釀制葡萄酒,然而釀酒作坊必須留在高昌,我等絕對不能去大唐。”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釀酒師堅定道,哪怕是面對赫赫有名的墨家子,他也依舊堅持。
墨頓盯著面前的老釀酒師,頓時明白此人就是葡萄酒作坊的主心骨,不由皺眉道:“墨某承認高昌葡萄酒有獨到之處,然而從高昌運到大唐路途遙遠,更是唯有長安洛陽這等富裕之地才有銷路,其運輸成本就是釀造成本的十倍有余,一旦將葡萄酒作坊遷往大唐,方可降低價格,打通大唐市場,那才是葡萄酒未來的輝煌之路。”
在這個時代,最大的成本就是運輸成本,高昌距離大唐太遠了,葡萄才多少錢,一下子七千里的路程才是葡萄酒的最大成本。
老釀酒師不由苦笑道:“墨侯不愧是有點石成金之名,一語點破高昌葡萄酒的弱點,老朽也相信葡萄酒在墨家子的手中定然發揚光大,如果不是老夫舍不得那些果農,定然會義無反顧的追隨墨侯。”
“果農?”墨頓不由訝然,這才明白老釀酒師的拒絕去大唐的原因。
老釀酒師點頭道:“不錯,高昌氣候獨特,盛產葡萄,然而單單高昌又能消耗多少葡萄呢?再說葡萄也不能當飯吃。無奈之下,高昌這才將葡萄釀制成葡萄酒,換取錢財和糧食,一旦我等離去,葡萄酒坊關閉,那些果農將會損失慘重,再無生計,還請墨侯海涵,兼愛高昌百姓。”
老釀酒師顯然有些學識,竟然連墨家的兼愛理念也搬了出來。
墨頓聞言不由哈哈一笑道:“這有何難,如果墨某再給葡萄果農找一份生計,掙得甚至要比釀制葡萄酒還要多,那老丈是不是可以放心前往大唐了。。
“掙得比釀制葡萄酒還多。”老釀酒師不由一愣。
墨頓起身抹了把汗水,眼下不過是剛入夏季,高昌就已經酷熱難耐,一陣陣熱浪襲來,讓墨頓不由想起后世一個著名的美食,一個只有全國只有這個盆地才能出產的特有美食——葡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