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械教練一直都在盯著李白，看到他熟練的搗鼓手槍，就差拆開來檢查，好奇地問道：“666號，你以前當作兵？”
“沒當過，老頭子有槍，沒少玩！”
李白開始握緊這支之前經過多次射擊，槍身已經變得微微發燙的92式半自動手槍。
前方標靶距離30米。
手槍不是步槍，雖然有效射距可以達到50米，但是靶子放到30米距離是為了更容易上靶。
這里不是奧運會，也不是生死對決，射擊課程主要是為了看看有沒有漏掉的好苗子，畢竟好槍法都是用子彈練出來的，區區幾十發子彈，還不足以練出什么像樣的槍法。
“你父親是什么兵？”
槍械教練看著李白的動作，不像是一般軍人子弟。
軍隊對槍械管理十分嚴格，就算是軍人子弟，也很難有機會摸槍。
“炊事兵，司務長！嗯，特種大隊的伙頭兵！”
李白拽了一下，咔啦一聲上了膛。
只不過保險沒打開，扳機還勾不動。
“特種大隊的司務長？厲害！厲害！”
槍械教練豎起了大拇指。
外面的人并不清楚，軍隊上級最喜歡臨時抽檢炊事班，往往認為炊事班是一支軍隊的短板，短板能夠達到什么程度，正經的戰兵就能在什么程度以上，簡單明了。
所以特種兵們在訓練場上吶喊著撂倒兩百來斤的漢子時，廚房后面的炊事兵一聲不吭的放翻了三四百斤的大肥豬，然后吧唧一刀子見紅。
豬，立仆！
敢于刺刀見紅，根本就不是個事兒！
“后來轉業啦！被發配到西北小縣城當公安局長！”
李白同學挺懷念跟老頭子隨軍的日子，房子水電統統公家的，有老頭子這個司務長在，早中晚三餐就跟著大隊部的食堂吃唄，也不差那一口，家里的廚房就是用來燒開水的，根本沒機會開伙。
發下來的工資就是銀行卡上的數字，每個月都在增加，連看都懶得看。
后來特種大隊裁撤了，老頭子脾氣耿直火爆，又沒什么人脈關系，被轉業打發到地方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過直接空降公安局長，能夠有這么高的起步點，也是上面看在老頭子業務熟練的份上。
換成其他人，雖然不至于當個小干警小科員什么的，但也都是從閑職打雜開始做起.
畢竟一個蘿卜一個坑，哪有那么多的好位置等人，哪怕是偏遠小縣城的局長，也是坐鎮一方的大佬，不知有多少人會為此搶破頭。
雖然從軍隊里轉業出來，但是在李白看來，老頭子在西北小縣城里的生活反而更加如魚得水，十分開心。
做人嘛！關鍵是要開心！至于在哪里，反而并不重要！
“公安局長？那也很好啊！”
槍械教練沒想到李白居然還是一個衙內，正經的官二代。
在這個時候，有人大喊。
“標靶就緒！”
“射擊位就緒！可以開始！”
除了槍械教練，靶場上還有兩位輔助教練。
呯呯！
乒乒乓乓的槍聲接二連三響了起來。
大拇指挑開保險，李白勾動扳機，槍身狠狠一震，一顆9毫米口徑彈頭呼嘯而出。
槍械教練點了點頭，不愧是軍人子弟，不僅姿勢標準，而且槍口相當穩定。
作為射擊訓練的9毫米口徑92式手槍，一匣彈倉剛好十發子彈。
五十發子彈就是五支彈匣，第一輪十發子彈很快傾泄一空，密集的槍聲迅速平息下來。
“停止射擊，取下彈匣，清膛，把槍放到臺子上。”
兩位輔助教練監督學員們把射擊完畢的手槍放歸原位，人槍分離。
標靶通過自動軌道抵近射擊位，一位輔助教練唱靶，另一位輔助教練拿著寫字夾板記錄，將第一輪射擊成績記錄下來。
“181號，全部上靶，63環！”
“182號，全部上靶，53環！”
“183號，上靶9發，57環！”
“184號，全部上靶，45環！”
9毫米口徑的92式手槍后座力有點大，一些女性學員還沒來得及適應，以至于出現了脫靶，不過到底不是普通老百姓，第二槍就找到了感覺。
30米距離的上靶率很高，只要有練過，基本上都能打得像模像樣。
“188號，全部上靶，71環！”
“666號，呃，全部脫靶，零環！”
噗！正在喝水解渴的槍械教練一口水全噴在了靶場的草地上，他和其他學員一塊兒滿臉難以置信的望了過來。
射擊前的準備動作很熟練，握槍姿勢很標準，射擊姿態也很穩定，怎么會一彈未中？
特么三十米標靶，踩著狗屎也得摸上去一發吧？
丟下運動水壺，槍械教練三步并兩步搶到李白的射擊位前，打算親自核實。
卻見嶄新的900克白卡靶紙上，果然干干凈凈的一個彈孔都沒有，完全可以再次利用。
真是活見鬼了！
槍械教練一臉懵逼，一定有哪里不對。
李白聳了聳肩膀，對此毫不意外。
難道槍有問題？
槍械教練開始檢查那支92式手槍，甚至直接拆了開來，槍管、復進簧、罩門……一一仔細查看。
這支槍雖然算不上全新，但也是八九成新的樣子，經過這么多次射擊，膛線依舊完好，并不會影響到射擊精度，反而會因為磨合而變得更加穩定。
“沒問題啊？”
槍械教練手上不停，飛快的重新組裝起來，咔啦一聲推彈上膛。
他喊了一嗓子：“標靶30米！”
輔助教練控制著靶場設備，讓靠近射擊位的標靶越退越遠，很快定在了30米距離上。
槍械教練勾動扳機，緊接著又連勾了三下。
呯呯呯！
“再把標靶拉過來。”
先是檢查組件，再是實彈驗證。
聚集在八環內圈的四個彈孔表明了這支槍沒有任何問題。
“怎么回事？”
槍沒問題，那就是人的問題，槍械教練疑惑地望向李白。
“反正就是這樣，我也沒辦法！”
李白也沒法兒解釋自己為什么總會謎一般的脫靶，原因大概只有老天爺才知道。
從第一次摸槍開始，除了差點兒沒把自己給崩了以外，只有偶爾瞎貓碰死耗子般一兩發上靶，大部分子彈都不知道飛哪兒去了。
對于這手天生的爛槍法，不，比爛槍法還爛，根本就是完全沒有槍法，老頭子已經徹底絕望，咱就不禍禍軍隊了。
要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恐怕早就揮起武裝帶，連抽帶打的把自家小崽子踢進軍隊里吃兵糧。
所以李白同學得以安心上學讀書考碩士，當醫生專治各種不服。
“再試試！”
槍械教練又把92式手槍塞到李白手上，然后讓別的學員繼續。
乒乒乓乓亂槍過后，靶紙上依然是教練的那四個彈孔，李白依然沒能再往上添一個。
“繼續！”
槍械教練把標靶拉近到20米距離。
一匣十發子彈打空，他瞪大了眼睛，才在靶紙邊緣找到了一小片像是被蠶寶寶啃過似的小缺口。
“再來一次！換這支！”
槍械教練偏偏不肯信這個邪，他想要看看李白的槍法下限究竟在哪里。
把標靶拉近到10米，拿來一支5.8毫米口徑的92式把9毫米口徑的92式給換了。
9毫米口徑通常是訓練用或警用，5.8毫米口徑是正經的軍用手槍，質量和精確性都更好一些。
李白遂了教練的愿，上膛，對準10米開外的靶紙。
呯呯呯呯……一口氣傾泄完所有的子彈。
靶紙靠近射擊位后，槍械教練掃了眼后松一口氣，還不算太糟糕。
大部分子彈依然脫靶，不知去向，但是有一個彈孔出現在1環附近，要是再往外挪兩寸，依然是脫靶的命。
“教練，怎么樣？”
李白把打空的手槍還了回來，表示自己已經盡力了。
呆呆望著靶紙好半天沒吭聲的槍械教練突然回過神來，干咳了一聲，說道：“還，還行！”
十米靶！就算是玩具槍也能打中吧？
居然只有一發上靶，而且還是1環靠外，算起來只能當作勉強上靶。
至于成績，外甥打燈籠照舅（照舊），零環！
“放到5米，我還能多打中一發！”
李白說著要去摸槍，他打算把自己的定額五十發子彈全部打完。
“別，別，您休息一會兒，反正也不計成績，到蔭涼兒下面喝口水，吹吹涼風，看看就行。”
槍械教練不想再看到如此辣眼睛的靶紙，連忙把李白同學趕出靶場。
這樣的槍法簡直就是侮辱了槍的存在，還是拉倒吧！
李白也很無奈，老頭子的槍法不賴，指哪兒打哪兒，自己卻一點兒都沒能遺傳到。
火器什么的，果然還是導彈、炸彈和炮彈跟他最親。
不用講究幾環，一個大炸逼撂下去，妥妥的連渣都不剩，念頭瞬間就通達了。
恐怕安全局的人怎么也沒有想到，一路過關斬將的李大魔頭居然會在射擊這塊兒卡殼。
如此近的距離，子彈卻依然死活不肯上靶，實在是太讓人匪夷所思。
幸好他不是安全局的新人，不然光這一條，就足以讓他出局。
根據上面的要求，這位編外人員只需要把委培的科目過一遍就行，倒也不用在槍械操作上過于糾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