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警察先生,有人進了我房間,偷走了東西。”
李白雖然聽不懂對方所說的法語,但還是能夠大致猜到一些。
另一位警察用漢語說道:“請出示證件,再復述一遍!”
曾經是歐陸老大的法國繼承了波旁王朝的驕傲,對其他語種不屑一顧,想當年歐洲各國是以說法語為榮。
所以除了服務行業,沒有多少法國人會說英語,能夠找到會說漢語的警官已經是額外照顧報警的李白,畢竟位于塞納河畔的第13區是巴黎有名的唐人街之一。
拿出護照后,李白復述了一遍自己的報警內容。
“那么瑟琳娜女士,你這邊的情況呢?”
兩位警察用登記表格和錄音筆記下李白的報案信息后,雙雙望向老板娘。
李白向一直在抓耳撓腮卻發不出半點聲音的老板娘眨了眨眼睛。
“這個黃皮豬……”
氣得七竅生煙的老板娘指著李白,她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
下半句還沒有說完,隨即一臉難以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和喉嚨,試探著繼續說道:“我,我又能說話了?”
“警官,請記一下,我要告她種族歧視,還有懷疑她和小偷是一伙的,有監守自盜的嫌疑。”
撞到李白手上還能有什么好果子吃,真的以為華夏人都是好欺負的嗎?
在13區做生意卻聽不懂漢語,但是吉普賽女郎旅館的老板娘依然能夠從他的表情和語氣上猜到一些,多半不是什么有利于自己的話。
兩個警察互相對視一眼,嘰里咕嚕交流了一句,兩人的神色都有些古怪。
近三分之一的法國人認為反華不是種族歧視,但是當著警察的面罵別人“黃皮豬”,被逮了個現行,人家不告你種族歧視才是活見鬼了。
更要命的是,錄音筆還開著,當場就錄了進去。
哪怕不是喜歡揮舞人權大棒的美國,種族歧視在法國也同樣是要判刑的。
“好的,先生!”
會漢語的警察在登記表上又記了一筆。
“你們在說什么?”
這回輪到老板娘一臉茫然,意識到不太對勁的她氣急敗壞的嘶吼道:“是他!他是個騙子,是個殺人犯,該死的華夏人,你們不要相信他,快把他抓起來,趕出法國。”
為了逃避責任,老板娘已經開始口不擇言。
“好的,女士,我們會調查的!”
兩個警察倒是心平氣和,究竟是不是騙子或者是殺人犯,也不能只聽一家之言。
看到警察兩不相幫,老板娘瞪著眼睛,失了聲。
登記完以后,兩個警察就開始到李白的房間做初步勘察,拍照片,取樣,然后給門口貼了易碎封條,等到白天接手的警察過來進行更加細致的檢查。
如果這一次封條再遭到破壞,那么旅館老板娘也逃脫不了責任。
做完這一切后,會說漢語的法國警察才對李白說道:“先生,您最好換個旅館,有什么進展,我們會在第一時間聯系您,要是有什么不方便,您也可以向華夏大使館尋求幫助。”
雖然沒有敷衍了事,但是如此官方的套路卻讓人感覺希望渺茫。
“好吧!我等候你們的消息。”
李白兩手空空的離開了吉普賽女郎旅館,就聽到老板娘提著一支大掃把站在門口,氣焰十分囂張的叫囂道:“滾吧!黃皮豬,永遠都不要再讓我看到你,我一定會扒了你的豬皮!”
大魔頭頭也沒回的打了個響指。
“嗯啊!嗯啊!嗯啊……”
小旅館老板娘的咆哮變成了驢叫,在深夜中格外刺耳。
人生在世,不作死就不會死。
李大魔頭不會跟這種螻蟻一般見識,不過以這頭肥婆的精神意志,起碼得叫上一個月才會停。
在巴黎第7區,鄰近香榭麗舍大街的一家五星級大酒店開了一間豪華單人套房,臨時安頓了下來。
點了一份羊角面包,一份牛排和一杯雷司令干白當作夜宵,李白坐在客房的陽臺上遠眺燈火通明的香榭麗舍大街及其盡頭的凱旋門,順便將酒店名稱,地址和房號發給了大小妖女。
免得這兩個妖女在外面玩瘋了,不知道回來。
手欠的小偷雖然偷走了璃珠,但是大魔頭卻并不擔心,需要擔心的不是他,也不是兩個妖女,而是小偷自己,希望他自求多福吧!
早上十點鐘,位于第七區木樨街一家咖啡館露天座位上,李白點了一杯龍井茶,坐在一堆咖啡杯里面鶴立雞群般慢條斯理的喝著。
咖啡館里喝綠茶,這在追崇上流社會文化的法國絕對沒毛病!
茶葉就是上等人的飲料。
配茶的還有一份馬卡龍,這是必點的。
冬日里一邊曬著太陽,一邊喝著熱氣騰騰的綠茶,品著點心,別提有多愜意,咖啡館老板還別出心裁的用電熱暖風機吹出熱乎乎的風墻,將露天座位區圍起來,盡管是寒冬的露天,卻絲毫感覺不到半點兒寒意。
龍井綠茶還沒有喝到一半,一個西裝革履的亞裔年輕人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在咖啡館的露天座位區巡視著,當看到捧著茶杯的李白時,眼睛立刻一亮,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過來。
“您好,請問您是李白先生嗎?”
“我是李白,請坐吧,想喝點什么,隨便點,我請客。”
李白指了指對面的座位。
對方從木樨街20號的大使館出來,距離咖啡館不到50米,遠遠的就能看到。
“不用了,謝謝!”
年輕人坐了下來,接著說道:“我叫洪昌開,大使館助理,您可以叫我小洪,請問事情辦成了嗎?”
關于李白的任務,大使館里面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洪昌開卻知道,因為他是李白在法國的主要聯絡人。
“完成了一部分,董道明的,都在這里了。”
李白拿出一只手提箱,放在圓桌上。
“昨晚的事情我也是剛剛聽說,您的動作果然夠快。”
洪昌開搓了搓手,對李白這么快就追回了一部分外流的損失,他十分佩服。
“為人民群眾追回血汗錢,這是我應該做的。”
李白拍了拍箱子,他也是費了點兒心思,有杜力卜那個石油佬當擋箭牌,倒是沒什么手尾。
“董道明是個瘋子,看到你沒什么事,我就放心了。”
洪昌開像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怎么了?”
李白有些奇怪,他聽出對方話中有話。
“你不知道?”
洪昌開上下打量了李白幾眼,這才說道:“昨晚董道明殺了人,死者叫杜力卜,阿聯酋的人,你是不是也報警了,我以為你在現場,還正擔心呢!”
李白確實報警了,大使館居然也能查到,只不過兩者完全不是一回事。
誰能想到輸到傾家蕩產的董道明會如此沖動,竟然殺了那個白袍子石油佬。
同樣身無分文的杜力卜死得可真冤啊!
這下可好,一拍兩散,死無對證。
董道明也難道法國的法律制裁。
法國雖然在1981年廢除了死刑,殺人不用償命,但是他也難逃洗干凈屁股把牢底坐穿。
而且同性戀在法國是合法的,估計在牢里少不了要撿肥皂。
“看來你真的不知道。”
看到李白的反應,洪昌開心里更加明白了。
“我昨晚報警是因為有小偷偷了我放在旅館客房里的東西。”
李白無可奈何地解釋,這真的是兩碼事。
“沒被偷走什么重要的東西吧?”
洪昌開立刻有些緊張起來,別不是從董道明那里“拿”回的東西。
“沒什么值錢的東西。”
李白倒是無所謂,旅行箱里基本上是一些散碎的零錢,要不就是換洗的衣物。
至于失竊的璃珠,作為妖族本命法器,完全無法用金錢來衡量。
“那就好!能看一下里面的東西嗎?”
洪昌開望向李白的手提箱,里面應該裝的是董道明的全部身家。
他已經聽說了昨晚的豪賭,董道明不僅傾家蕩產,還欠了眼前這個年輕人一屁股債,如果要還的話,恐怕一輩子都還不完。
“可以!”
李白撥開密碼輪,就聽到咔嚓一聲,手提箱被打開了,將里面的文件一一拿出來。
除了各種資產文件以外,還有一張支票,基本上是董道明的全部現金了。
“都這些?”
洪昌開有些目瞪口呆,又是房產,又是股票債券,居然還有一家洗衣房。
現金的話,只有那張支票上的幾百萬歐,而且還是李白自己開的,算是做個過手。
“就這些,你們得自己想辦法折現了。”
李白將資產文件和支票全部放回手提箱,重新加鎖,推給了對方。
然后拿出手機,連人帶手提箱拍了一張照片。
“你昨天在賭場贏了那么多錢,應該都是現金吧?”
洪昌開的表情有些僵硬,處理這些資產可不太容易,而且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李白淡淡一笑。
“呵呵,你想多了!”
居然打起了賭資的主意,也不知道究竟是失言呢?還是有什么其他心思。
洪昌開的臉色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