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狼群包圍中的德吉村上下一片雞飛狗跳。
要不是威望服眾的扎西牢牢控制住局面,不斷發號施令,讓牧民們沒有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恐怕這個時候場面已經開始漸漸失去控制,不等狼群沖進來,自己就先亂了陣腳。
此時此刻,沒有人能夠顧得上外面散養的牦牛,任由狼群撲倒了十幾頭,在從村子里投射出來的燈光下,肆無忌憚的撕扯吞食,未遭狼吻的牛群嚇得四散奔逃。
一些意猶未盡的野狼甚至將貪婪的視線投向德吉村的柵欄內,狠狠的盯著來回奔走的牧民,它們不斷躍躍欲試的撲擊,試圖沖進村子里面。
用手電筒照晃狼眼的手段起初還是有一點兒效果的,可是隨著時間推移,狼群漸漸適應了光亮,沖著照過來的燈光呲牙咧嘴,不斷發出威脅般的咆哮低吼,沒有像之前那樣亂竄。
牧民們拿著刀具和棍棒敲擊發出大響聲,配合自己的大聲喝叫,竭盡全力的驅趕接近柵欄的惡狼。
可是步步逼近的野狼數量越來越多,對柵欄里的虛張聲勢越加感到不耐煩。
“佛祖保佑!”
這個時候,扎西握著一串珠子,在手中不斷撥動,試圖借助這一小串佛珠讓自己努力平靜下來。
菩薩保佑,讓德吉村平安吉祥!
德吉村請來的獵人們有些沮喪,他們始終沒有找到狼王的身影,若是能夠擊殺狼王,必然能夠驅散這群數量驚人的野狼。
可是一直到現在,那頭狡猾的狼王依然沒有現出蹤跡,能夠在惡劣環境下,一點一點聚攏如此多的狼,智慧必然不簡單。
從眼下的局面來看,德吉村就像一頭行動遲緩的牦牛,對此狼視眈眈的狼群正是試圖圍獵這頭“牦牛”的真正狼群,無比耐心的尋找破綻,伺機發起致命一擊。
“有一頭狼沖進來了!”
“圍住它,放狗!非朵,上啊!你行的。”
“打死它,不要讓它咬到人。”
犬吠猛然激烈起來,還有牧民們的驚叫。
三米高的柵欄只能阻擋牛群,卻沒有辦法完全擋住野狼的沖擊。
一只膽大包天的野狼猛然一個加速,四爪蹬著毛竹編連起來的柵欄沖到頂部,輕輕松松的一躍而過,竄進了德吉村內。
幾只勇猛的獒犬咆哮著率先沖過來,與這只野狼對峙,洪亮的犬吠聲在第一時間引起了人們的注意。
最近的幾個村民連忙趕過來,一邊大聲喝斥,跺著地面,一邊揮著長刀作勢虛砍,恐嚇這只闖進來的不速之客。
領地之爭瞬間爆發,闖進來的野狼與獒犬互相嘶咬起來,生于天地間,追逐血食而生的野狼完全不懼牧民家飼養的藏獒,單挑完全不虛,特么嗓門大了不起啊!
藏獒的勇猛威名在很大程度上是炒作起來的,實際戰斗力連會賣萌的熊貓都打不過,這還不說藏獒都不會賣萌,要不然帶著村中藏獒集體去支援獵人的牧民們也不會灰頭土臉的大敗而歸。
藏獒的咬合力是300公斤,野狼更是只高不低。
至于啃竹大佬熊貓,把上面這兩位加起來才跟它差不多。
不論是廝殺經驗還是耐力,藏獒都不是野狼的對手,一對一都挑不過,更何況是狼群的數量更多,好獒也架不住狼多啊!
就在野狼咬住一只藏獒的脖頸時,一只黑頭白臉的二哈沖進戰場,揮起爪子就把沖進來的野狼拍了個大馬趴。
牧民們齊齊發出一陣歡呼,這只養著玩,從不敢放出村子的二哈突然有如此勇猛的表現,完全一個意外的驚喜。
能夠拉動雪橇的哈士奇四肢粗壯,單憑力量就遠遠強于許多犬種,別看面對人類時各種慫,連小孩子都能收拾它,可是欺負起弱小時卻絕對不會爪軟。
蠢、路盲、拆家都是二哈的特點,但是不要忘了它還是一種力氣很大,嫉妒心強,喜歡欺軟怕硬的狗,身嬌力弱的小姑娘溜二哈,很有可能會被放風箏。
被拍得發懵的野狼一骨碌爬起身,嗷嗷嗷發出一陣漫無目標的咆哮,多少有些歇斯底里的意味在里面,恐怕直到現在都沒能弄明白,究竟是哪路毛神敢偷襲本狼大爺。
哈士奇發出一聲狼嗥,再次撲了上來,似乎還帶著幾份興奮。
等等!大兄弟,你是狼啊!
一騎當千,單刀赴會的猛狼一下子猝不及防,明明大家都是狼,本是同根生,何太急?!
吧唧!
又被拍翻在地。
沒二話,能動手,絕不BB,這是拆家哈的一貫原則。
四肢力量占據了絕對優勢,人家哈士奇是雪橇老司機,平時沒少拉牦牛糞餅子,動不動就四檔過彎,人稱犬形拖拉機,原本就天賦過狼,再加后天鍛煉,伙食又好,絕對是村級專業運動員。
“尼瑪,干的好!”
二哈的主人,一個牧民小伙子揮著馬鞭在附近助陣。
藏語里面“尼瑪”的意思是太陽和光明的意思,給二哈取這個名字,怕不得是想要日了哈士奇的意思。
牧民家里喂養獒犬,看家護院的實際意義越來越小,而且作死的賊娃子也沒有那么大的膽子,咬上一口可不是鬧著玩的。
所以混進一只逗逼二哈,一點兒也不奇怪,只要能夠適應高原低氣壓環境,雪域的低溫寒冷反而不在話下。
這會兒身單力孤的野狼應付幾只獒犬都吃力,更何況還要面對一只半路里殺出來的哈士奇。
哈士奇列傳,遇狼則強!
天生自帶技能:殺破狼(傷害1000)
這可真是……沒任何道理可講。
落入下風,毫無還手之力的野狼這會兒真有一種想要日了這條哈士奇的念頭。
能打狼的哈士奇只有一只,但是狼群的突破點卻不止一個。
沒一會兒功夫,又有幾只野狼沖了進來,跟村里的獒犬撕咬到一起,轉眼間就有一只體形瘦小的藏獒被咬翻在地,發出狺狺的垂死哀鳴。
獒犬的數量遠遠比不上狼群,僅僅躍過柵欄沖進來的五六只狼,就牽制住了村里所有的狗,牧民們不得不親自上場,人與狼狠狠戰在了一起。
人的慘叫聲,狼的哀鳴聲,獒犬驚懼的咆哮,在血肉橫飛中此起彼伏。
扎西作為村子里的頭人,自然是當仁不讓。
在咆哮聲中,揮動馬刀,用盡全身力氣砍向野狼的腦袋。
“殺狼!”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顫鳴,與此同時,一條細長的黑影乍閃即逝。
“嗚!”
另一只伺機撲向扎西的惡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撞飛,掛在了柵欄上久久未落下。
扎西并沒有收力,毫不猶豫的一刀砍翻了自己面前的野狼,回過身來,這才發現方才突然出現在眼角余光中的黑影竟然是一支尾羽顫動不休的箭矢。
他深深倒吸了一口冷氣。
好準的箭!好快的箭!好狠的箭!
箭矢穿透了偷襲自己的野狼脖頸,順勢將它釘在了柵欄的竹條上,野狼徒勞無力的劃動四肢,難逃斃命的下場。
扎西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只差那么一丁點兒,那支箭要是再晚來一息,自己恐怕就會被野狼狠狠咬住后頸,不死也要重傷。
細長的箭矢不斷劃過半空,躍入德吉村柵欄的野狼接二連三被貫體射穿,再也沒有囂張的能力。
獒犬們趁機撲上前狠狠撕咬,上下其爪,大占便宜。
“好箭!好箭!”
看到惡狼不斷被釘在地上,慘叫連連,牧民紛紛大聲叫好。
中箭野狼的陣陣哀鳴聲讓柵欄外的狼群陷入了騷動不安,仿佛警告的信號一般,效果立竿見影,試圖沖擊柵欄的野狼數量大大減少,而是在外面不斷徘徊,虛張聲勢。
岌岌可危的局面立刻得到了控制,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
甩了甩沾染上狼血的馬刀,扎西三步并作兩步,往箭矢飛來的方向快步趕去,想要看個究竟。
月光下,李白站在一輛拖拉機頂棚上,提著一張弓正搭箭引弦,手一松,弓弦清吟,一支箭激射而出,遠處隨即響起一聲野狼的哀嚎,竟是箭無虛發。
牧民青年窮達抱著箭匣,不斷遞送箭支,姑娘白瑪臉蛋紅撲撲的,雙手高高舉著一瓶老干媽,讓箭鏑在上弦前,插入瓶內蘸上一點辣椒醬。
呃,這算是現場附魔,傷害加成么?
從實際效果上看,確實有那么一點兒效果。
帶著辣椒醬的箭鏑射入肌肉,確實會有一種火燒火燎的強烈刺激,中箭的野狼就算一時半會兒不得死,也會聲嘶力竭的發出慘叫,讓其他狼越加驚恐不安,圍攻的勁頭立刻跌落了下來。
等等,為什么李白醫生會在外面,還站在拖拉機的頂棚上,他手里那張弓……Emmm,有些眼熟!
不就是自己請了老匠人精心打造的那個傳家寶嗎?
嘶!還是不對,那張弓至少有三百斤的力量,怎么可能拉的動!
扎西張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