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醫生,您給看看怎么樣?”
秦佳萱的父親,秦成功拿著激光打印機剛剛吐出來的診斷報告來到了李白面前。
看到小姑娘的家長拿著報告走到李白那里,結束了聯合會診的領隊兒科醫生孫書輝提醒道:“哎?找他干什么,他是看精神科的,不看眼科。”
李白之前就跟他開過玩笑,既然是玩笑,怎么能當真呢?
秦成功連忙解釋道:“我父親的一位老朋友拜托這位李醫生給小萱看看眼睛。”
秦老頭是秦家真正的一家之主,說一不二,非常信任百口鄉七水坳村的那位花婆婆,收到信后,當即拍板兒讓李白這個專業不對口的醫生給自己孫女看病,連半點兒猶豫都沒有。
孫書輝醫生覺得這件事非常扯淡。
他直接征求李白的意見,說道:“小李,你怎么看?你那里有沒有治療白內障的什么丹藥?”
在見識過那顆解毒活人的速效解毒丹后,便猜測著李白那里或許還有別的什么神奇丹藥。
醫術不對癥沒關系,丹藥對癥就行。
“我?”李白也在猶豫,只好坦白地說道:“沒有,最多有幾顆明目的藥物,但是不會有效果!”
他所說的那幾顆明目藥丸是比解毒丹還要低級的普通貨色,只緩解眼疲勞,消除血絲和紅腫等不良反應。
這樣的效果,隨便到哪個藥店里花十幾塊錢買一瓶樂敦滴眼液都能夠做到,副作用相差無幾。
“那怎么看?靠催眠術?”
孫書輝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李白的催眠術會那么神奇。
如果能夠治療白內障,那還是催眠術嗎?
“當然不可能!”
李白搖了搖頭,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想到如何解釋科不科學的問題。
“那能看出什么名堂?算了,你要看就看吧!”
孫書輝想不出來精神科的手段如何治療眼科的疾病,干脆不再糾結。
反正精神科向來用藥謹慎,能動嘴決不動手,動刀的概率更是極少,就算是死馬當活馬醫,也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李白看完孫書輝等醫生聯合會診的報告,沖著小姑娘秦佳萱,說道:“那就過來,讓我看看吧!”
“過去吧!李醫生叫你呢!”
秦成功在有些拘謹的女兒背后輕輕推了一下。
“謝謝李叔叔!”
小姑娘倒是乖巧,循聲確認了李白所在的位置,主動打了聲招呼。
“不用謝,我只能說幫你看看,不能保證一定能夠看好。”
李白在說話間,悄然將自己的琉璃心擴張了開來。
曾在異界的時候,琉璃心的籠罩范圍完全不是由他說了算,基本上維持著無時不刻一直開啟的狀態,但是在當下這個世界,借助于天地規則的壓制,他能夠暫時將琉璃心關閉一會兒。
總是被大量信息映射入心神,即使刻意忽略,不去在意,依然會給李白造成一定的困擾,成功收起琉璃心后,盡管對周圍的環境變得稍稍反應遲鈍了些,但是卻能夠多幾分清靜。
雖然不是正經的眼科醫生,在琉璃心的協助下,李白能夠毫無遺漏的感知到小姑娘雙眼的情況,哪怕一個微米都不會漏過。
一雙嚴重白內障的眼球完全映射入他的心神中。
“原來是這樣,可惜了!”
李白扒拉著小姑娘的眼皮,用迷你小手電照著,瞳孔被白內障物質擋著,不用擔心黃斑組織受到強光刺激而產生不適。
在秦佳萱看來,她只能感受到更加強烈的亮度,視覺神經里面只有一片灰蒙蒙的信號反應,就像陷入濃霧之中,亮度遠遠沒有達到刺眼的程度。
一直在盯著李白上手的孫書輝試探著問道:“情況怎么樣?小李,你有辦法嗎?”
“盡快手術吧,晶體正常,只是角膜有些被侵蝕了。”
李白給出了定論,琉璃心用于醫療檢查,比CT、核磁共振和超聲波更好使,精度也更高,能夠準確鎖定病灶情況。
孫書輝沒有質疑李白的判斷,反而求證般問道:“你是說,她的白內障屬于增生覆蓋情況?可以確認嗎?怎么判斷的?”
相比起覆蓋了整個瞳仁的云翕狀物質,受到輕微侵蝕的角膜反而不是什么大問題,完全可以使用激光切削修復,只不過視力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之前他與眼科專家魏嚴討論的結果,都是判斷這層白內障物質可以通過精準手術微操剝離,但是底下的情況卻缺乏足夠的參考依據。
“憑感覺,你信嗎?”
李白給出了一個相當扯淡的理由。
他之前沒有直接給小姑娘看眼睛,就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解釋應付這樣的質疑。
就像中醫的許多理念,以前無法被西醫在技術層面得到解釋,而被視為異端的歪理邪說。
哪怕后來被先進的科學技術一一印證,但還是有許多東西不被承認,并沒有脫離古老巫術的原始手段范圍。
隨便打個比方,任何一種中藥的復雜成份,都足以讓崇尚科學的西醫直接崩潰,現代西醫傾向于萃取有效成份,精準治療,卻無法接受草藥里面各種亂七八糟的成份,誰知道有益還是有害,要是有解開其中藥理公式的精力,還不如去研究一下歌德巴赫猜想。
作為一個正兒八經的西醫學科體系出來的專業醫生,孫書輝的回答就像教科書上寫的那樣標準。
“不信!”
這就對了!
放到諸子時代,這樣的問答是要死人的。
崇尚“禮樂”與“仁義”,提倡“忠恕”與“中庸”,主張“德治”與“仁政”的那位大佬在誅殺政敵的時候,用的是君子六藝。
一旦用嘴炮說不過對方,直接毫不猶豫的將其從肉體上消滅掉。
不然這些讀書人平日里練騎射、劍藝和擊技,只是為了好玩嗎?
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漢代是個什么樣的王朝,顯而易見,只有八個字“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往后的三國時期,當時哪個猛將是大字不識一斗的大老粗?
一個都沒有!
當陽橋頭單槍匹馬嚇退曹軍的猛張飛夠莽了吧?
但他的真正身份卻是文化水平不低的書畫名家,放到現在是有資格進國家文聯的。
現在的許多儒道釋義其實已經被我大清給帶到了溝里,偏離了當初諸子百家時期的真義,被稱為耽誤華夏三百年可不是白說說的,那些穿皇袍的愛新覺羅氏被槍斃一百遍都不夠。
往前推一個朝代,大明朝的“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國策,依然還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那個味兒,最后一個皇帝哪怕眼高手低,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卻寧可把自己吊死在煤山的歪脖樹上,也不肯認慫。
李白的這個回答已經完全沒有站在中醫的立場上,比異端還要異端。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過去那種對立的理念之爭,孫書輝只是選擇不信,并沒有打算刨根問底的跟李白打一場嘴仗,畢竟現在的學術之爭,已經不像過去那樣刺刀見紅。
或許他在潛意識里也十分清楚,嘴炮是精神科醫生的專長,想要打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反正趕緊做手術并沒有錯。”
李白到底還是與聯合會診醫生們有一個共識。
這一刀是必須要挨的,光靠吃藥沒什么卵用。
“可是做手術得多少錢?”
秦佳萱的父親一臉為難,要不是手術費用貴,他早就去打聽好醫院了,可是問到的費用問題,卻讓秦家上下的錢包有些捉襟見肘。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魏醫生,大概需要多少錢?”
精神科一般是很少動刀的,更何況還是眼科,李白直接問醫療隊的眼科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