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錢團長的邀請,李局座帶著兒子在軍營里吃的晚飯,安全局的幾位教官也跟著一起。
因為李白的關系,三方都算是有共同話題,湊個飯局正合適。
餐桌上沒什么特別的山珍海味,只有大魚大(肉肉)的家常大鍋菜。
炊事班的小灶也是大鍋,光是那一支大馬勺,尺寸都快有老百姓家里的小(奶奶)鍋那么大,直接擱在火上煮方便面都沒有問題。
咣一勺就能抖起兩三斤的菜,在堪比浴缸的大鍋里來回劃拉,才能喂飽那么多戰士的肚子。
老李頗為懷念這一口,吃的極為痛快。
當年他也是揮動這樣的馬勺,為特種大隊的戰士們準備可口的飯菜,眼前桌上的菜肴和自己做的有些不同,但是軍灶大鍋菜,還是那個味道。
難得再次吃到軍營食堂的伙食,讓李局座胃口大開,喜歡的就是這個味兒,和自家的小灶完全不一樣。
酒足飯飽,天色已經完全擦黑。
李白開著車,副駕駛座上的老李酒氣沖天。
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尤其是在(春chūn)節期間,交警部門查的格外厲害,為了開車,老司機李白因此滴酒未沾。
大奔剛入主城區,就被交警設的卡給攔住了,熄火,壓手剎。
“好大的酒氣!喝酒了沒,來來,吹一下。”
交警遞過來一個測酒精含量的東西。
“一滴都沒喝!”
李白照做著吹了一下。
當然沒有超標,他確實是滴酒未沾,車內之所以會有那么大的酒氣,是因為老李的緣故。
李局長可沒少喝,而且喝的還有些高。
聽到那個嘀的一聲,醉眼惺忪的望過來,醉醺醺地嚷嚷道:“站住,別動,查酒駕,駕駛證拿出來,我去,你這是醉酒駕駛,吊銷機動車駕駛證,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十年內不得重新取得機動車駕駛證,重新取得機動車駕駛證后,不得駕駛營運機動車,有沒有出事故?來來,先銬上,膽敢反抗,就地擊斃!”
局座大人還以為自己在回馬縣的交通要道口查酒駕呢!
我去!
這一嚷嚷,可把車外的交警給驚到了,這一波666,背的這么清楚。
“(身shēn)份證請出示一下。”
那位交警想要再繼續確認一下。
“好!同志,我爹喝酒了,您別在意。”
李白當然知道對方這是公事公辦,別說查酒駕時看駕照和(身shēn)份證,就算是風景區,有時候巡警也會需要抽檢驗證(身shēn)份證。
他第一時間從錢包里掏出了自己的(身shēn)份證,遞了過去。
把(身shēn)份證放錢包里,這是個好習慣。
“例行公事,你沒喝酒就沒什么事!”
交警同志表示理解,酒駕查的是司機,又不是乘客。
查(身shēn)份證并不是為了酒駕的事(情qíng),而是為了核查追逃。
這個卡子有時也會攔下一些可疑車輛,要不是老李這一嗓子,恐怕交警也不會要他的(身shēn)份證,想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夠把《道路交通安全法》背的這么溜。
“老爹,你的(身shēn)份證掏一下。”
李白從交警同志那里拿回驗證完的(身shēn)份證后,望向副駕駛座上的老爹。
“(身shēn)份證?誰要看我的(身shēn)份證?還反了你的,我瞅瞅,喂,你是哪個手下的?我怎么從來沒有見過你,是不是冒充警察?臥槽,大過年的冒充警察,《刑法》第二百七十九條,冒充國家機關工作人員招搖撞騙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情qíng)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冒充人民警察招搖撞騙的,依照前款的規定從重處罰。”
老李非但沒有掏(身shēn)份證,反而打量起車外的交警,一言不合就直接懟上了。
“他是干什么的?律師?還是法院的?”
一會兒交通法,一會兒刑法,背的頭頭是道,交警同志聽得一楞一楞,卻一點兒都不生氣,撒酒瘋的都這個模樣,跟酒瘋子置氣,那不是傻么!
這((逼逼)逼)裝的,必須得給99分!
差一分是避免驕傲。
“我老爹是小地方的縣公安局局長,喝太多,還以為是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呢!”
李白一臉嫌棄,都喝成醉貓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身shēn)在何處。
交警一聽,打量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李局長,疑惑道:“啊?!有工作證嗎?”
當然不可能李白說什么,他都會信,得有證據才行。
“有!”李白回過頭催促道:“老爹,組織部的來了,要給你升官呢!快把工作證拿出來,現場換證!”
這明顯是把老子當猴兒來耍呢!
要不怎么說李小白從小就膽兒肥,在小時候經常能把老爹給氣得抓狂,小半棟樓都能聽到父子倆的動靜。
“升官?哈哈哈,升啥官?拿著!我的工作證!”
老李摸摸索索的掏口袋,把自己的錢包整個兒丟過來,心里還在美滋滋的想,這是要升到市里去嗎?
都說了不能酗酒,這酒一喝多,就會刺激神經,讓人分不清現實,連智商都降低了。
“嗯嗯,升你為國家主xi,我就是太子爺了!”
李白打開老爹的錢包,(身shēn)份證和工作證都在,一塊兒遞給了交警同志。
驗證了一下,還真是縣局的一把手。
畢竟級別擺在那里,交警的態度立刻好了不少。
“國,國家主xi,這個可以有。”
被兒子忽悠的分不清東南西北的老李在嘴里嘟噥著,一點兒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漸漸眼皮子如同掛了鉛,困意大起,也不管自己的錢包,靠著副駕駛座的車窗開始打起了小呼嚕。
“(情qíng)況怎么樣?”有人一邊說話一邊走過來,想要看看(情qíng)況,來到近前,立刻有些驚訝地說道:“喲!小李,怎么是你啊?沒喝多吧!”
看到大奔逗留了那么長的時間,還以為是酒駕或醉駕,跑過來一看,原來是熟人。
“趙叔,真巧啊!你怎么在這兒?”
李白沒想到來人竟然是順平區分局的局長趙彪,這可不是什么好人。
“這不過年了嘛,幾個分局的局長輪流值班巡崗,我正好巡邏到這一片,喝酒了嗎?沒關系,我公事公辦,駕照吊了重考嘛,年輕人犯個錯不算什么,關鍵是要有長進……”
順平區公安分局局長趙彪一副盡管我跟你認識,但是別指望能夠講人(情qíng),網開一面,反而是一通說教。
這可是送上門的機會,可以堂而皇之的收回一點兒利息。
可憐自己的蠢兒子小亮,被這個小白給欺負慘了。
趙彪局長的這個想法頗有些后知后覺的意思。
“我喝酒了嗎?”
李白學著趙彪的話,問向在車外站了好久的那位交警同志。
趙局長這一通教育怕是要白費了口水。
“沒喝!”
交警倒是很坦誠。
喝了就是喝了,沒喝就是沒喝,人會弄虛作假,可是機器不會。
他說真話,根本不怕不是直屬領導的趙彪給自己小鞋穿。
“沒,沒喝?”
長篇大論剛開了個頭,就被頂得噎了回去,趙局長差點兒一口氣沒能續上來,翻了個大白眼,氣道:“那你在干什么?”
特么想借機收拾一下這小子,卻沒想到當場討了個沒趣。
尼瑪,這是挖了個坑等著自己吧?
現場的氣氛陷入尷尬。
“崽兒啊!誰在說話,聽著讓人生煩,好想用大耳刮子抽他。”
醉得稀里糊涂,還有做著什么主xi美夢的李局座忽然咕噥了一聲。
他聽到的聲音覺的耳熟,只是又困又乏,實在是沒有多少心思理會。
如果沒有喝那么多酒的話,眼下老李多半要跳起來。
“誰啊!嘶!李,李衛!是你!”
聽到有人要抽自己,趙彪循聲望去,看清楚副駕駛坐的那人,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這才明白過來,高中的班花韓秀影已經來到湖西市,那么老李也應該不遠了才對。
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
“打的就是你,特么王八糕子,((賤jiàn)jiàn)人……”
酒意上頭,老李的一通罵罵咧咧后,呼嚕越來越響,壓根兒不知道對頭趙彪就在外面。
“算了算了,趕緊回家去吧!”
看到老李睡得正香,趙彪不由自主的嚇出一(身shēn)冷汗,沒好氣地向李白揮了揮手。
別讓這個姓李的醒過來,找自己的麻煩。
“好嘞,趙叔,拜拜!”
李白笑了笑,準備發動。
趙彪退開兩步,隨即想起了什么,又大聲道:“等等!小白,你們明天出門不?”
李白停止升起駕駛座的車窗,疑惑道:“不出門,有事嗎?”
趙彪的眼珠子轉了轉,接著說道:“明天中午,我和(愛ài)人帶小亮過來拜訪你們一家。”
“趙叔,您確信?”
李白看了看(身shēn)邊的老爹。
大過年的,趙彪登門,豈不是黃鼠狼給雞,不,給老虎拜年?
就不怕老爹把這家伙給收拾一頓。
別看李白跟趙彪之間是客客氣氣的,但是換作老李就未必會這么好說話。
“呵呵,確信,等你爸醒了后,你再告訴他。”
趙彪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擺了擺手,同時讓附近的交警們放心。
李白發動了大奔,拉開手剎,順口應道:“好吧!明天中午,一起吃飯嗎?”
趙彪和老爹的這一代恩怨并沒有牽連到他和趙小亮,所以在湖西市生活與工作,并不需要擔心哪天飛來橫禍,被冤假錯案栽贓陷害。
“是的,我跟你爹好好喝一杯。”
趙彪局長的聲音從緩緩啟動的大奔后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