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遠處飛來的六枚122毫米口徑高爆榴彈,還是呼嘯著撲近的四枚反坦克導彈,又或是從天而降的四枚120毫米口徑迫擊炮榴彈,三方不約而同的同時抵達。
埋頭大啖同類尸體的三只“暴甲夢魘”猝不及防之下,被驚天動地的炮火吞沒了進去。
又是一場鋪天蓋地的泥漿雨點飛向四面八方。
就像一場小規模地震,方圓數里內,地面微微震顫。
距離最近的華夏維和部隊步兵連被震得兩耳嗡鳴,頭暈腦脹,這還是處于沖擊波的震蕩殺傷范圍之外。
若是分開引爆,動靜只是有點兒大而已,但是一起爆發的聲勢卻相當駭人。
“全部命中!呃!”
“嗷!”
巨大的咆哮聲淹沒了觀察人員的聲音,不止一聲。
毀傷效果已經不需要再問,三只“暴甲夢魘”并沒有全部被擊斃,至少還有活的,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光聽動靜,就能聽出里面的情緒已經出離了憤怒。
如果說,之前那些雇傭兵們是捅了馬蜂窩,而現在,華夏人干的這一手,不啻于將馬蜂窩當球踢,一腳大力勁射!嘭!自然是沒有進門,而是在半空中就四分五裂了。
被砸壞窗玻璃和遭到暴力拆遷完全是兩碼事,換作是人都得怒氣爆表。
一只滿身狼藉的“暴甲夢魘”從升騰而起的硝煙中浴血沖出,在宋連長等人的目光里,撲向了數百米開外,幾個膽大包天的吃瓜雇傭兵們。
槍聲僅響了幾下,就和慘叫聲一起戛然而止。
吃瓜吃到把自己的卿卿小命送掉,真是天意弄人,當有此劫。
更遠處的雇傭兵們齊齊吶喊一聲,作鳥獸散,逃得到處都是。
“我去,真是出來混的,都要還的!”
在藏身之處瑟瑟發抖的宋連長與連指導員互相對視一眼,各自抹了一把冷汗。
那些雇傭兵把“暴甲夢魘”吸引過來,卻沒有想到華夏人一同猛轟之后,竟然會把仇恨轉到他們自己身上。
“嗷!”
雇傭兵們想要故伎重施的再度甩鍋,可是憤怒的“暴甲夢魘”根本不理不睬,完全不賣帳,仿佛認準了方向一般,依舊窮追不舍的一路追殺下去,逮著誰就滅誰,追上一輛皮卡,直接一爪子連人帶車都拍成了餅餅,血水從鋼鐵縫隙中汩汩而出。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這又是何必呢!
“好像已經成功擊斃一只‘暴甲夢魘’,還有一只,它,它在吞食尸體。”
負責觀察毀傷效果的戰士突然報告,他終于辨識出了一些情況。
兩只“暴甲夢魘”橫躺在泥水中,完全沒了聲息。
其中一只是此前就斃命的,尸體已經變得嚴重殘缺不全,既有被后來的同類撕扯啃食,也有遭到炮火和反坦克導彈轟炸的緣故。
另一只的腦袋缺失了大半,徹底死的透透的,輕武器難以傷及分毫的頭顱,被猛烈的炮火直接削平了一小半,甚至能夠看到殘留的腦組織,仿佛堆積在一起的破棉絮,慘不忍睹,怎么也都應該死了。
這種程度的炮擊,別說聯合國另外四大,就算是華夏自己,也同樣接不下來。
如果這樣都依然是毫發無傷,那么華夏維和部隊還是收拾收拾東西回國算了,非洲這一片兒就交給老天爺吧!
“什么?”
宋連長大吃一驚。
在如此猛烈的火力轟擊下,干死一只“暴甲夢魘”并不意外,有“暴甲夢魘”能夠存活下來也同樣不意外。
只是沒想到,活下來的兩只“暴甲夢魘”,一只憤怒的去追擊那些雇傭兵們,一只竟然依舊留在原地,不管不顧的埋頭大快朵頤,撕扯得血肉橫飛,現場血流成河。
堅固的鱗甲和表皮在同類的爪牙面前,并不比紙糊的結實多少,輕而易舉的就被撕扯開來,露出血肉模糊的肌肉組織、冒著熱氣的臟器和慘白的骨骼。
那只瘋狂吞食的“暴甲夢魘”渾身是血,仿佛永遠不知饑飽一般,大口大口的吞食血肉,甚至連骨頭都不肯放過,嘎吱嘎吱的咀嚼聲在黑夜中格外瘆人。
“你們不覺得,留下來這只‘暴甲夢魘’有點兒不一樣么?”
李白的聲音突然在通訊頻道里響起,在提醒其他人。
那只“暴甲夢魘”指的究竟是哪一只,無需多問。
死了這兩只肯定翻不起什么花樣,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那只依舊死都還要再啃上幾口的“暴甲夢魘”。
就在這個時候.那只“暴甲夢魘”滿身殘破的鱗片嘩啦一下子脫落了十幾片,露出了底下一片片新鱗。
“怎么回事?它好像還大了一圈!”
連指導員眼尖,看出了更多的異常。
在此之前,這四只“暴甲夢魘”的體形彼此相差無幾,可是現在,卻能夠用肉眼分辨出明顯的不同,這很不同尋常。
稍稍一聯想,就能夠猜到一個可怕的事實。
“這家伙在恢復,依靠同類的血肉!”
李白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除非一擊斃命,只要持續不停的吃喝,哪怕再嚴重的傷勢都能夠恢復過來,而且還是立竿見影的回復,難怪會死賴著不走,拼了命的吞噬同類血肉。
這樣的新陳代謝速度,未免也太恐怖了一些。
即便會影響到壽命,哪怕只活個三五年,也足以對人類整個族群構成巨大威脅。
“我們再來一次!”
宋連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軍傳統,一二三四,再來一次。
一輪炮火急襲不能解決的“暴甲夢魘”,那就兩輪,兩輪不夠再三輪,MMP的看你命長還是我的炮彈多,華夏維和部隊攜帶的彈藥足以支撐一場小規模戰爭,應索馬里政府之邀,前來坐鎮,手里肯定要有硬家伙,若是不夠扎實,怕是沒人會賣帳,反而弄巧成拙,這個世界到底還是認拳頭的。
他就不信這個邪,這只“暴甲夢魘”的恢復力能夠抵擋住炮火的連續轟殺。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那只大快朵頤中的“暴甲夢魘”突然停止了進食,轉動碩大的頭顱,往宋連長他們所在的位置望來,竟是有所察覺。
這只大家伙絕對發現了他們。
“糟糕!快跑!”
宋連長話音剛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沒看到那些雇傭兵們的下場,自己又不是銅頭鐵臂鋼鐵之軀,留下來等死么?能跑得一個算一個。
他可沒有傻到跟這樣的怪物正面硬剛,當然是偷偷摸摸打黑炮來的爽。
其他人紛紛從藏身之處跳出來,準備倉皇跑路的時候,那只“暴甲夢魘”卻以與自己體型完全不相稱的驚人速度猛撲過來。
和宋連長、連指導員和李白扎堆兒的戰士有十五六人,這會兒連裝備都不要了,一路丟盔棄甲。
在當下這個節骨眼兒上,逃跑并不丟人,裝備損失更是毛毛雨,只要人活著,比什么都強。
“暴甲夢魘”如同一列全速前進的火車頭,沖刺速度簡直有些駭人,雙方之間的距離迅速拉近,地面開始劇烈顫抖起來,怪物的巨爪每一次狠狠拍在地上,都仿佛炮彈重擊一般,泥水飛濺,直接留下一個大坑。
方圓百米范圍內,別說跑動,就連站立都會受到影響,腳下一旦踩不穩,很容易摔個結結實實的狗啃泥。
難怪那些雇傭兵們一個都逃不掉,光是“暴甲夢魘”跑動時引發的動靜都自帶Buffer,就和魔法一般的效果。
“跑!別回頭!反坦克導彈,準備攔截!”
撒開腳丫子的宋連長按著自己的耳麥大喊。
他已經顧不上主動留下來斷后的李白,對方擁有無形劍氣這樣的本事,足以有資格與“暴甲夢魘”這樣的怪物正面交鋒,即便打不過,也有很大的概率逃之夭夭。
若是換做其他人,則毫無懸念的必死無疑。
一枚反坦克導彈從斜次里飛過來,卻從“暴甲夢魘”的身后擦邊而過,一頭撞進爛泥地,炸得泥水亂飛。
又是一枚反坦克導彈,幾乎是擦著“暴甲夢魘”的肚皮,依舊完美錯過,使泥地又多了一個大坑。
由于角度的緣故,只有兩句反坦克導彈有發射的機會。
一枚從天而降的迫擊炮彈在左近炸開,依舊是毫無威脅的泥水亂飛。
由于“暴甲夢魘”的速度太快,即便是經驗豐富的炮手,也無法預估準確的提前量,哪怕一眨眼的功夫,就會偏出十幾米遠。
“你們先跑!”
身邊的人都跑光了,李白卻沒動,而是掏出打火機,往身旁遞了個火。
有人在通訊頻道里面喊道:“捂耳朵!”
什么?
一個碩大的“快遞包裹”從開了瓢的鐵皮油桶內飛了出來,被削了一圈的鐵皮蓋子緊跟著飛出十余米,又勢盡跌落下來。
用蛇皮袋和封箱袋胡亂包裹的炸藥包在飛出百余米后,落在了撲近的“暴甲夢魘”面前。
叮咚!
您有新的快遞,請查收!
一圈白光向四面八方急速擴張。
兇猛無匹的沖擊波裹挾著無數泥漿和雨水,形成了瞬間的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