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末民初就開始的連年戰火，再到破四舊，在這大半個世紀的時間里，擁有古老傳承的人要么死的死，要么逃的逃，十不存一，許多好東西被付之一炬或者砸個稀巴爛，再難復原，幾近徹底斷絕。
三百年的滿清統治，再加上近現代的天災人禍，險些造成文明斷代。
趙子午在符紙方面的天賦十分優秀，但是在華夏本土卻找不到可以更進一步的合適老師，這才由507所專門安排，送到加拿大拜在一位洪門老前輩的門下，只學手藝不入門，以期將這一門絕學重新帶回本土，繼續發揚光大。
據本杰明·曹所知，能夠煉制丹藥的達人甚至比他師父那樣的符箓大師更加稀少，如今能夠煉制丹藥的大師基本上都在華夏本土以外，一方面除了歷史原因以外，另一方面與環境污染有關，華夏經濟條件雖然比較好，但是對環境的破壞更大，環境一變，藥性就變，別說丹藥了，就算是尋常丹散藥丸也都不成了樣子。
李白突然拿出一支白玉小瓶子，自然讓他感到十分意外，光瓶子就價值不菲，里面的東西可想而之。
這東西可不是什么街邊的熱狗攤兒或漢堡店，在哪里都能夠見到。
恰恰相反，無論是哪一種丹藥都是有價無市，一般人不說吃不起和買不到，而是根本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就算是圈子里的人，往往也是一丹難求。
在許多時候，品質合格的丹藥甚至還沒有出爐，就會被來自于各個渠道或方面的需求給提前預訂一空，那些對華夏傳統文化狗屁不懂的洋鬼子經常摻合一腳，讓產量有限的丹藥更加供不應求。
“這東西很少嗎？”
李白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玉瓶。
曾在異界的時候，他不僅養妖怪，還養了私人丹師。
足以撐起一個術道或武道宗門的丹師不為他人服務，只從早到晚一門心思的為李白煉丹，同時磨練個人技藝，因此攢下來的庫存不少，相當一部分留在了李白創立的山門內，但是還有許多儲存在清瑤妖女的儲物龍鱗里面。
李白的儲物納戒里面也有不少丹藥，儲量甚至堪比一個術道宗門的庫存，不過他對丹藥的需求量不大，自己吃掉的還沒有送人的多。
“那是相當稀有，有價無市，根本不好搞。”
對方要不是師弟的朋友或同事，本杰明·曹此時此刻恨不得立即停下車，轉過身一把揪住李白的脖子，逼問這瓶丹藥的來歷。
像這樣的丹藥，不論有什么效果，再給他來一打，自己掏銀子，出雙倍，不，十倍！
“哦！”
李白不置可否，完全沒有任何多余的反應。
人家說的是大實話，從異界帶過來的丹藥，僅此一家，別無分號，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你，這個……還要送我嗎？”
嘴上盡管這樣客氣著，本杰明·曹手上卻一點兒都不客氣，瞅著車內后視鏡，一把抓過玉瓶，然后直傻樂，險些連車都快開歪了。
幸虧已經進入山區，前后沒什么車，不然非出交通事故不可。
“區區幾顆養心丹，一點兒小禮物。”
李白一點兒都不在意，等價交換而已。
對方的符紙并不是騙人的玩意兒，他拿出來的自然也不是糊弄人的。
“養心丹？是個什么說法？”
本杰明·曹光顧著傻樂，還不知道到手的玉瓶里面究竟是什么樣的丹藥。
自己若是用不上，其實也沒關系，只要是丹藥，總有人會用上，所以可以拿去交換，換到自己能夠用的，以丹藥換丹藥，總不會吃虧。
李白想了想，說道：“補心神袪心魔，寧神靜氣，恢復精神力，吃的多了還有少許益智的效果。”
養心丹是異界術道宗門引靈境至煉神境修行者的必備丹藥，可以補益精神力的消耗。
有先天異寶“混沌青蓮”鎮守心神，諸邪退散，精神力可是李白根本用不到這種丹藥，所以隨手拿來送人。
心魔是什么鬼？
可以吃么！
就算是遇到心魔，搞不好誰才是真魔還兩說，大魔頭的匪號可不是吹出來的。
比起清瑤妖女的天賦神通“靈瞳幻境”，李小白發起瘋來，連自己都怕，修行中的心魔不過是小兒科，正因為十分期待，反而一次都沒有遇到過。
正所謂，你越怕，它越來，越不怕，它越不來，戰勝恐懼的唯一辦法就是迎難而上，像李白這種不走尋常路的家伙，心魔只有躲著走的份兒，養心丹拿來當零嘴兒磕都嫌澀口。
“嘶！”
趙子午的師兄又開始為全球變暖做貢獻了。
臥了個大槽，什么自己用不上，簡直是量身定制，太用的上了，說啥也不可能讓給別人。
有了這個，還怕什么心虛神損，走火入魔，一顆走起，修行還不得勢如破竹，一片坦途，只要丹藥磕得歡，就不怕將來拉清單。
要不是正在開車，說不定這會兒他恨不得先來上一顆試試功效。
本杰明·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臉色微變，小心翼翼地問道：“李白兄弟，你會煉丹？”
一見到丹藥，連稱呼都變了。
這人啊，忒現實！
趙子午的SUV車身左右輕晃，這位老司機還能不能好好開車了，前方確定不是幼兒園。
“不會！”
儲物納戒里面倒是有煉丹術這方面的典冊秘卷，但是丹藥對于李白沒什么大用，他也賴得看，自然沒有學。
在異界的時候，既然有人替自己煉丹煉的歡，數量多，質量又好，憑什么還要自己努力。
比起煉丹，李白更擅長煉器，好歹也是曾經收下過一個擅長煉器的術道宗門秘傳，免得對方經歷在宗門大劫時，失了道統傳承。
“能夠代為引薦那位煉丹大師嗎？李白兄弟以后自用的紙符，我全包了。”
本杰明·曹拍著胸脯許下承諾，看似代價巨大，對方可以得到不限量的紙符，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而且是白拿，但是他在這里耍了個小心眼兒。
這樣的承諾就跟航空公司永久免費乘坐似的，但是結合實際情況一看，又不是空中飛人的出差狂，正常人哪兒有那么多功夫在天上飄著，一年最多坐著七八回飛機就頂了天，而且免費的又不是所有航空公司。
同樣的，李白要那么多紙符干什么？
生爐子么？
燒水做飯還是什么的！
華夏本土一向太平，符箓之術能夠用到的機會不多，真要是有什么事，烏泱烏泱的警察、特勤和城管之類社會治安力量蜂擁而上，實在是想不出來有什么萬人敵需要用大量的紙符集火，如果這還不夠，那么多臨期彈藥真心沒地方用了。
所以每年用個兩三張，按照一輩子來說，用一兩百張紙符換取一次引薦煉丹大師的機會，這便宜簡直是爆賺好么？
就憑剛剛到手的這瓶養心丹，本杰明·曹咬咬牙，閉關制符兩三個月，這些紙符就全有了。
“你見不到啊！”
李白并非不想幫忙，除非對方能夠像網絡里面寫的那樣，不論是肉身穿，還是魂穿，反正都可以，能不能遇到，恐怕還得兩說。
要是再想回來，又得再加一說。
畢竟不是誰都能夠有機緣遇到先天異寶“混沌青蓮”和滅世的天外邪神，遇到前者還好，遇到后者……能不能活下來，大概率是活不成的，所以這里頭的難度系數大了。
“我和我師父的紙符一千張，保管你用一輩子，連孫子輩兒都能用到。”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本杰明·曹心頭一橫，下了血本兒。
別說制符所需要耗費的時間和精力，光是符紙符墨的成本都不低，材料獲取不易，全程依靠手工，成品率十分感人，如果不是剛得了對方這一瓶養心丹，這一千張紙符起碼得打一半的折扣，頂了天五百張，不能再多了，再多可就要吐血了。
“她在另一個世界，你確定要去？”
李白瞅了對方一眼，膽子不小么！
去的了，回不來，也是白瞎。
想的倒挺美！
“唉！可惜了！”
正在開車的本杰明·曹長長嘆了口氣，也不曉得他理解的究竟是字面上的意思，還是其他什么。
兩人陷入了沉默，車廂內只有趙子午呼呼大睡的聲音，不止是一夜未合眼，還有長時間緊繃的神經徹底放松下來的疲憊釋放。
臨近中午時分，周圍的景色變得越發荒涼，植被稀疏，到處都是裸露的巖石，棱角分明。
道路從雙向四車道變成了雙向兩車道，很長時間都不見其他車輛，最后拐上一條碎石路，在顛簸中往深山行進。
這會兒手機已經完全沒有了信號，想要通信就只能依靠衛星電話。
啾啾！
一只灰黃色小雀從SUV上空飛過，打了個轉，繞著車子飛了兩圈，在一旁伴飛，不斷發出鳴叫聲。
睡得唏哩呼嚕的趙子午被鳥叫聲驚醒，揉著眼睛往車窗外望去。
“咦，是‘殺手’！我們快到了！”
給一只小鳥兒取這么個名字，大概只有滿腦子狂拽炫酷吊炸天的年輕人。
小鳥兒的主人，李白也見過，與趙子午都隸屬于507所，名叫林小雅的小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