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華雄竟敢對蔡翁無禮,反了他了!”聽著蔡府家將的敘說,典韋眉頭皺起,整個洛陽城,誰不知道蔡邕是葉昭的恩師?這無緣無故的跑來端蔡府,不但殺人,更將蔡邕父女給劫走,這是在挑事兒啊。
管亥看向葉昭,抱拳一禮道:“請主公給末將些兵馬,末將定將蔡翁還有昭姬姑娘安全搶回來。”
“董卓此番設宴,宴請洛陽百官,獨獨沒有招我。”葉昭摸索著下巴道:“如今更將恩師帶走,是該找他好好談談,方悅,集結兵馬,入城。”
不管董卓是何用意,但對蔡邕出手,無疑是在向葉昭挑釁,葉昭雖然有心相讓,但也不會無底線的認慫,當即站起身來道。
“喏!”方悅一禮,命人吹響了集結號。
蔡邕的事情來的有些突然,在此之前,葉昭沒想過董卓在自己做出這樣明顯的讓步之后,還會跑來招惹自己,這其中多少有幾分試探的意思,但既然已經碰到了底線,那就是再沒有絲毫轉圜的余地,葉昭反應的干脆,直接將留在洛陽的人馬全部調出,恐怕也超出了大多數人的預料。
城門駐軍,已經盡數被董卓收走,如今駐守西門的城門校尉,已經換成了董卓的心腹人馬,當看到那浩浩蕩蕩的兵馬出現在城外的時候,顯然是被嚇了一跳。
“葉侯留步!”西園的兵馬來的太突然,已經來不及關閉城門,城門校尉只能硬著頭皮上前,對著葉昭一拱手道。
“我要進城,有些事情與董涼州商量,還請放行。”葉昭臉上倒是沒有絲毫怒色,甚至帶著幾分笑意,語氣也十分溫和。
“葉侯恕罪,末將職責所在,若葉侯要入城,請將兵馬……”城門校尉再度拱手,只是還沒等他說完,眉心一痛,一枚弩箭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直接洞穿了他的腦袋,身體微微后仰,雙目驟然圓睜。
“本侯沒有跟你商量的意思!”葉昭自腰間取出一枚弩箭,不急不慢的重新填裝上。
這城門校尉雖然是董卓的心腹,但周圍的兵馬都是洛陽昔日的城門守軍,自然知道葉昭之名,眼見葉昭毫無征兆的突然發難,直接將城門校尉擊殺,一時間茫然無措,不知道該上還是不上。
不過下一刻,無需他們再糾結了,但見徐榮迅速指揮將士沖上前,將城門占住,城門守軍的兵器也被剿掉。
葉昭贊許的看了徐榮一眼,點頭道:“本官回來之前,保證西門不失,另外,這些城門守軍是你的了,是否能收編,就看你的本事了。”
“主公放心!”徐榮插手一禮:“末將必不負所托!”
“進城!”
隨著葉昭一聲令下,上萬大軍浩浩蕩蕩的開始入城,這樣大規模的動兵,自然瞞不過董卓的耳目。
很快,事先已經得到董卓和李儒交代的各營人馬紛紛拔營,盡數朝著西城這邊匯聚而來,準備切斷葉昭的退路。
葉昭的軍隊,在進城后并未一股腦沖向董府,葉昭只帶了典韋、何曼以及五百親衛直奔董卓府邸,方悅、管亥、孟虎等人在進城后就開始分批迅速占據要地,將附近幾條街道紛紛戒嚴。
洛陽百姓一見這個陣勢,生恐再被波及,紛紛出逃,朝著其他各門狂奔,嚴重阻礙了西涼軍的腳步。
與此同時,董卓府邸,上午還門可羅雀,此刻卻是已經成了人滿為患,滿朝公卿以及洛陽名士盡數被請來,舉目望去,皆是高士,只是若置身其中,就會發現一股死一般的寂靜,一名名公卿大臣或是洛陽高士面色陰沉,每進來一位大臣,大家的面色就會難看一分。
董卓這次直接以強硬的方式將他們‘請’來,這讓許多人感覺到無奈的同時,又感到無比的憤怒。
能被請來的,若放在外面,哪個不是受人尊敬,走到哪里,都是謙恭之聲,哪怕是昔日天子,都不會這般無故強迫他們,不高興一樣可以稱病不出,昔日何進權傾天下,也不敢這般囂張,但這一次,董卓卻就這樣做了,令眾人感覺相當不爽的同時,也讓許多人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兵權的重要,縱使滿腹經綸,面對一群如狼似虎,根本不會跟你講道理的虎狼之兵,除了無奈妥協,也別無辦法,已經有數名硬骨頭被董卓血洗了滿門,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也不是所有人在屠刀面前,都能將骨子里那份氣節給彰顯出來。
生命和尊嚴,到了真正對比的時候,往往還是生命更加重要一些。
雖然葉昭永興匠坊已經出了一些可以大家坐在一起的圓桌,但主流上,在正席依舊是按照以往的習慣,一人一桌,大廳里共擺放了四十八章短桌,顯得有些擁擠,一盤盤食物被流水般端上來,自有董卓從宮中請來的宮女幫忙上菜,如今董卓已經掌了南北兩宮,但因為有葉昭的存在,袁紹這邊也掌了一些軍權的緣故,董卓還不敢太放肆,請宮女也是通過正規的渠道,向何太后請的。
董卓在百官陸續到來之后,便離開大廳,一直到百官到齊之后,才佩劍入廳。
“今日能與諸公同席,卓心中甚慰,遙想當年,卓第一次入這洛陽城,莫說與諸公同席,便是要拜訪諸公,也是萬難,如今想來,甚是感慨。”董卓舉起酒觴,對著眾人做了個敬酒的動作,豪爽的笑道:“請!”
群臣心有不愿,但此刻刀架在脖子上,這杯敬酒不喝,稍后怕是要喝罰酒了。
群臣之中,也只有袁紹、丁原、曹操幾人,沉默不語,沒有接這一杯,只是以沉默回敬。
董卓見群臣大半喝了這一杯,滿意的點點頭,跟身旁的李儒對視一眼,在酒過三巡之后,董卓突然將腰間佩劍摘下,往桌案上重重一放。
袁紹、丁原皆皺眉抬頭,看向董卓,有名士皺眉道:“董公這是何意?”
董卓坐直了身體,厲聲道:“卓有一言,請諸公靜聽!”
看著沉默不語的群臣,董卓沉聲道:“天子乃萬民之主,無威儀不足以震懾天下,不足以奉宗廟社稷,然,今上懦弱,無論才華、威儀還是聰慧,皆不如陳留王有帝王之相,且先皇也曾傳下遺詔,立陳留王為帝,只是被那何進專權,才致使皇位旁落,今卓奉詔入京,欲奉先皇遺詔,廢帝另立陳留王,不知諸位公卿意下如何?”
董卓說完,一雙細目如刀子一般看向在座群臣,群臣攝于其威名,不敢與之爭,皆緘口不言,蔡邕皺眉道:“董涼州說奉詔而來,可否出示先皇遺詔?”
“蔡翁放心,若無先皇遺詔,卓怎敢擅自帶兵入京?”董卓微笑著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份詔書遞給李儒,示意李儒送到蔡邕手中笑道:“請諸公傳閱!”
蔡邕接過詔書,他乃帝師,自然熟悉劉宏筆跡,仔細看了一番,還有傳國玉璽蓋章,確實是先帝遺詔無疑,心中疑惑,卻又不好直接反駁說這不是先皇遺詔,這種昧心之言,他說不出,只能將詔書遞給一旁的盧植。
盧植畢竟在官場上待得久一些,在確定了詔書的真偽之后,也沒有發言,如今到了這一步,無論詔書是真是假,以董卓如今的強勢,他要行廢立之事,還真沒人能阻止,更何況這詔書還是真的,就算要反駁,也不該自己來反駁。
群臣一一傳閱詔書,董卓目露得意之色,只要群臣確定了這詔書的真實,那廢立之事就可以定下了。
“本初,這……”詔書傳到丁原手上,丁原可不認得劉宏筆跡,只能看出那玉璽是真的,扭頭看向身旁的袁紹。
“確是先帝筆跡。”袁紹嘆了口氣,他也想不明白這種詔書,怎會跑到董卓手上,就算要傳,也該傳葉昭才是。
“諸公若是確認,我等……”董卓見傳了半天,沒人說話,正要讓人將詔書收回,卻見丁原突然站起身來,一腳將身前的桌案踹飛出去。
“放肆!”董卓見狀不禁大怒,指著丁原怒喝道。
“你放肆!”丁原在董卓憤怒的目光中,突然一把將詔書撕的粉碎,一指董卓道:“你是何人?敢妄言廢立!天子乃先帝嫡子,繼位以來,未有過失,汝不過一六郡良家子,憑一矯詔,便想妄談廢立!?”
“你找死!”董卓拔劍,門外兩排甲士沖進來,便要砍丁原。
“誰敢傷我義父!”不等董卓動手,便聽門外響起一聲爆喝,抬頭時,只見一人,身高近丈,生的器宇軒昂,手持一桿方天畫戟,大步走進來,見甲士撲向丁原,探手一抓,一名甲士便被他拎小雞一般拎起來,隨手一擲,甲士手舞足蹈的飛出去,直接將七八名甲士撞翻。
“此為何人?!”董卓見狀大驚道。
“義父無恙否?”呂布大步來到丁原身后,兇狠的目光掃向四周,眾甲士個個畏懼不前,場面一時無比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