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顯然沒有放任雍飭和孟獲回去集結重兵再跟他們開戰的意思,這次入南中,打的就是在最短時間內消滅反抗勢力,然后將南中占據的主意,怎會讓雍飭和孟獲這樣優哉游哉的回去整軍再戰?
在下午得到周倉傳來的消息,雍飭和孟獲棄城撤軍,還帶了大量祝融城的百姓之后,葉昭便立刻下令追擊。
搶了人口和財物就走,天底下可沒這么好的事情。
“主公,是末將疏忽!”關羽一臉慚愧道,身為前線主將,就算是來拜見葉昭,但讓敵軍就這樣輕易撤軍,他也難辭其咎。
“確實有過,以后都記住,一旦開戰,軍中只有軍令,剔除一切繁文縟節,這是軍隊,不是官場,我說過,軍隊講求的是效率,而非禮節,軍中從來都不是講理的地方!”葉昭點了點頭,看向眾將道:“大戰在即,云長乃大將,而且此事之過,非在其一人,且降為偏將,罰俸一年。”
從葉昭帶兵的第一天開始,就最重軍令,雖然偶爾可以變通,但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那是規矩,也是葉昭麾下的部隊能夠一直以來能夠如臂指使的根本。
“關羽領罪!”關羽躬身一禮道。
“顧誠!”葉昭看向眾將,目光落在顧誠身上。
“末將在!”顧誠踏前一步,朗聲道。
“率本部人馬襲擾賊眾,只要他不肯停下來與我軍對決,那便讓這幫賊人一直給我醒著,白天趕路,夜里也不能休息,既然想跑,那便莫要停下來。”葉昭對著顧誠道,特戰營算是他手中的王牌部隊,入川以來,其他部隊的作戰很少,但這支部隊為了保持戰斗力,每月都會入山進行實戰訓練,至于對手,是顧誠自己歸化,或是山間盜賊,或是敵視的羌蠻部落,直到今日,這支部隊可說是從血海里浸泡出來的。
在自己不熟悉的地界貿然全力趕路絕對是行軍大忌,尤其是南中這種丘陵遍地的地方,很多地方還被瘴氣充斥,一個不好中了敵人的圈套,陰溝里翻船,名聲掃地是小,如果這次征討南蠻的大軍就這么全軍覆沒的話,葉昭在蜀中建立的威信也會被大幅度削弱,到時候,想要將他拉下來的就不止是南中四郡的這些士人了。
葉昭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訓練了這樣一支綜合性極強的部隊,否則他還真的只能放任雍飭和孟獲離開,徐徐圖之。
“喏!”顧誠答應一聲,接令而去,特戰營始終保持在四百數量,行動方便,接令后不過一刻鐘,四百特戰營將士已經出城離去。
“關羽,你率本部兵馬為先鋒,你在這南中之地待了一年有余,當知這莽莽大山之中,該如何行軍。”葉昭取出另外一枚令箭,交給關羽道:“為我軍主力清除一切障礙,在與敵軍主力對峙之前,我不希望大軍受到任何干擾。”
“喏!主公放心,若再出差錯,末將提頭來見!”關羽肅容一禮,之前放任那賊軍離開已經讓他顏面大失,若此番先鋒之職再出紕漏,關羽覺得自己也再無顏面觍顏活下去了。
“軍中無戲言,這等話,以后少說!”葉昭皺眉打斷關羽道:“南中蠻族善駛毒蟲猛獸,許多地域更有瘴氣彌漫,注意這些,兩軍交戰,云長之能,我還是信得過的。”
“喏!”關羽再度應命一聲,接過令箭,沒再說廢話,轉身而去。
“張任、關平,予爾等三千將士,留守朱提,張任為主將,關平輔之!”葉昭再度取出一枚令箭,看向兩人道:“朱提乃我軍后路,不容有失,張任性格穩健,關平于祝融一族交情深厚,若有賊軍犯境,可請祝融一族相助,此城斷不可失。”
朱提以西便是越嶲郡,雖然道路艱難,越嶲的兵馬一時半會兒來不了,但葉昭不得不防,朱提乃葉昭退路,事關三軍生死,容不得輕視。
張任在葉昭麾下眾將之中,是不多數穩中求勝的武將,興平元年令漢家一地,數次擊退青羌,穩扎穩打,一步步縮小青羌的生存空間,最終逼得大批青羌人不得不投降,接受歸化,這種風格,最適合守城,而關平是祝融一族的駙馬,不但對朱提一帶的地形了如指掌,關鍵時刻,還能說動祝融族相助,兩人雖然都是沙場新丁,但能力來說,卻是葉昭心目中最佳的留守組合。
“喏!”二將上前,分別接過令箭。
“其余眾將,修整一夜,明日三更造飯,五更出兵,不得有誤!”葉昭起身道。
“遵命!”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葉昭率軍出征,關羽作為先鋒,已經在昨日便率軍追擊,大軍行進自然無法與小股部隊比肩,更何況葉昭在后方還需督辦三軍糧草諸事,行程不可能太快,但往來探報包括隨軍的十三架飛舟卻是往來先鋒與主力之間,保持消息通暢,同時也負責探查四方有無伏兵。
雍飭和孟獲顯然沒想到葉昭會直接攆上來,這南中的路可不好走,許多地方甚至沒有路,不止是葉昭大軍難行,他們要趕路同樣也快不起來,更糟糕的是,第三天夜間,顧誠帶領的特戰隊便尋著他們留下的蹤跡盯上了他們。
敲鑼打鼓加暗箭,一夜的時間,便有近兩百人被暗箭殺害,軍中將士更是心有惶惶,難以安心休眠,導致次日行軍速度大大降低。
本就走不快,這支突如其來的小股部隊更是如同一群蒼蠅一般不分晝夜的襲擾。
顧誠將四百人分成百隊,化成為零,各自安排休息時間,但對建寧部隊的襲擾,卻沒有任何一刻停止,原本這道路便難行,被特戰營這么一干擾,原本還能日行三十里,到如今卻連十里都走不了。
“派人收拾掉這些漢人!”孟獲頂著一對黑眼圈,對著部下咆哮道,這日子沒法過了。
只是令人驚悚的是,派出去的小股部隊基本是有去無回,超過五百人以上的部隊卻是連敵人的影子都找不到,如此一直持續了三天之后,愣是連哨探都無法派出,整個軍隊就如同瞎了一般,軍中將士更是人心惶惶。
“不能再這般下去了,再這般下去,單是這些人,便能叫我軍潰散!”第三日,雍飭終于無法忍受,帶著人找來了孟獲,與孟獲商議道:“我欲與那葉昭決戰!這道路難行,六萬大軍也非這南中勇士,不熟道路,不可能大股入侵,你我覓敵擺明車馬,占據險要御敵如何?”
孟獲點了點頭,他已經連續三天沒有合眼了,別說尋常將士,便是他跟雍飭都感覺撐不住了。
只是不等二人選定險地,關羽的部隊距離他們已經只剩下一個山頭的距離。
“關羽?他怎來得如此之快?”雍飭看到關羽大旗之時,不禁心驚,關羽之勇,他可是不止一次聽說,之前被特戰營將斥候、哨探盡數消滅,等于挖了他們的耳目,以至于直到關羽出現在視線之中,他們才反應過來。
關羽的到來,也代表著想要占據險地御敵是不可能了,關羽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為今之計,也只能安營扎寨來應敵了。
關羽追上雍飭、孟獲之后,命周倉前去叫陣,卻無人應戰,發起試探進攻,敵軍也只是以弓箭御敵,堅守營寨不出,關羽兵少,強攻不劃算,只能就地扎營,看住賊軍,不讓賊軍再有機會逃跑。
對于雍飭和孟獲來說,跟關羽對峙,反而讓他們松了口氣,自從關羽出現后,那這幾天以來一直在耳邊聒噪的部隊不見了,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
關羽營中,看著眼前的顧誠,丹鳳眼微微瞇起:“你是說,他們已經連續三日三夜未曾合眼?”
“不錯,末將可以性命擔保!”顧誠拱手道。
關羽點了點頭,對于顧誠這支兵馬,關羽幾乎沒有印象,但如今看來,憑借四百人生生將三萬大軍拖住,顯然有不凡之處。
“顧將軍辛苦了,且去休息。”思慮片刻后,關羽對著顧誠點點頭道。
“喏,末將告退!”顧誠將話傳到,便不再多管,特戰營只聽葉昭的命令,沒有葉昭的命令,特戰營不受任何人指揮。
“周倉,命軍中將士輪番休息,今夜子時,我要大破敵營!”顧誠走后,關羽沉吟片刻,對著周倉朗聲道。
“將軍,這可是三萬大軍,我軍只有五千人,就算夜襲成功,恐怕也難以大破,何不等主公大軍抵達,再做計較?”周倉聞言大驚,勸阻道。
“賊軍三日不眠不休,怕是已然困乏,如今陡然松懈下來,今夜就算有軍令在身,怕也難擋困意,此時正是敵軍最虛弱之際,乃天賜破敵良機,若待主公大軍抵達,敵軍恢復過來,便是能勝,我軍傷亡必然加劇。”見周倉還想說什么,關羽搖頭道:“休要再勸,依令而行!”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