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石要塞屬西河郡,追溯其歷史的話,如今的文獻可以追溯到戰國時期,乃是當初秦攻魏、趙的重要關隘,而這一次,葉昭要對并州用兵,離石要塞自然也是首當其沖。
作為老對手,雖然在過去的幾年里,袁紹跟葉昭之間的直接沖突并不多,但自葉昭兵出關中之后,袁紹對于離石要塞可是十分重視,不但屯駐了六千精兵,更是派了一員大將鎮守此處。
這大將名為郭援,要說出身,那可不低,沛國郭家聽起來似乎有些陌生,但若說到他的舅舅,那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便是潁川鐘繇,這個時候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尤其是在士人階層,這個可是非常講究的,能娶鐘繇的妹妹的家族,又豈是一般?
而郭援,也確實有些能力,在得知葉昭在河套的兵馬自云中殺入并州時,高干本欲將郭援所部六千精兵分出一半帶走,郭援聞訊之后親自找到高干,認真的分析道:“葉昭既然圖謀并州,怎會只取一路兵馬?且河套偏遠,糧草運送難以為繼,定是虛兵,那葉昭很可能已經暗派兵馬,就等將軍被這一支兵馬牽引,而后突襲離石要塞,自此攻入并州,離石要塞若失,則晉陽危矣!”
高干雖然覺得軍情緊急,卻也知道郭援所言不錯,是以沒有動這離石要塞兵馬,自率其他軍隊前去迎戰徐榮。
而郭援,在高干率軍離開之后,便開始布防,離石要塞周圍,明崗暗哨布設無數,還挖了不少陷阱,無論葉昭如何遮掩,關中兵馬一旦出現在離石要塞周圍,便無所遁形。
“看來這郭援,卻有些本事!”離石要塞之外,葉昭見無機可趁之后,不由笑著對隨軍的戲志才道:“根據暗探此前傳來的消息,袁紹在這里布設六千重兵,郭援又如此謹慎,看來只有強攻一途了。”
戲志才白天看過離石要塞地形,聞言點點頭道:“臣觀其地形,此地的確易守難攻,而且地勢曲折,我軍的新型轟天車、破城弩等重型攻城器械恐怕難以施展。”
葉昭軍中的新式攻城器械,威力極大,但跟威力匹配的,還有這些攻城武器的體型也是極為笨重,像天水、郿縣地勢開闊,用起來自然順手,但像離石要塞這等險關,很難施展開。
至于誘敵出城,那是不可能的,這郭援又不是白癡,之前做了這么多準備,顯然就是打定主意來守城,怎么可能在此時出城作戰?
“而且兩邊山勢同樣險要,我們的飛舟也開不上去。”葉昭想了想,皺眉道,這一座離石要塞,如今看來還真難搞,強攻的話,損失必巨,飛舟如今無法精確選擇落腳點,會有誤差,需要不斷調整,離石要塞建在兩座山的夾縫之間,這種地形,正是飛舟無法抵達的地方。
“也非完全不可破!”戲志才道。
“哦?志才有何妙計?”葉昭看著戲志才笑道。
“主公可曾留意這離石要塞兩邊山崖?”戲志才笑道:“可用飛舟將兵馬送上山頂,自兩邊山頂居高臨下,不但可以看清楚離石要塞內部的布局,同時也可居高臨下朝要塞內放箭。”
葉昭點點頭,當初在益州攻雒縣的時候,也用過這個計策,效果不錯,當下點頭應允,如今飛舟主力還停放在河套,葉昭這邊只跟來了八架飛舟,用來偵察敵情以及必要時可以作為奇兵來用,往山上送人倒是沒有問題。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葉昭率軍來到離石要塞之下準備強行攻城,郭援也點齊兵馬迎戰,雙方還未開戰,兩側山上射來的箭簇落在要塞里,的確給郭援造成了不小的麻煩,葉昭趁機揮兵攻城,魏延督軍扛著云梯朝著城墻發起了進攻。
這云梯也只是普通的攻城梯,登天梯在這里同樣擺不開,同時一架架三石弩在后陣擺開,開始朝著城墻上射箭。
郭援一面命人以盾牌連成片,遮擋從天而降的箭簇,一邊命射手反擊,三石弩能射兩百步,但在這狹窄的地域里,超遠射程并不能發揮出來,地盤有限的戰場上,袁紹軍的弓箭手同樣能將箭簇射過來。
沒有了先進的攻城器械輔佐,正規攻城的套路就那么些,離石要塞又是易守難攻之地,哪怕葉昭派出藤甲兵,都能在攻上城墻之前,被郭援命人推下去。
如此強攻一天,沒能攻破離石要塞,饒是葉昭也只能收兵,這地方太窄,不適合大軍作戰,而離石要塞兵源充足,想要將對方兵馬耗光,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做到的。
這種無意義的添油戰,是葉昭最不想打的,當即撤兵,并未再戰。
“主公,明日末將愿帶領藤甲軍再沖一次!”魏延灰頭土臉的回到帥帳,對著葉昭抱拳道。
之前他直接從城墻上摔下來,若非下面有尸體墊著,就算不死,恐怕也得修養不少時日,他總感覺只差一點就能破城,但就這么一點,卻是打了一天都沒能打進去,心中頗為不甘。
葉昭聞言搖了搖頭:“那郭援在故意示敵以弱,想誘我們繼續攻下去,以此來消耗我軍將士,我的兵可比袁紹的兵精貴多了,不能死在這無意義的添油戰中。”
“但這離石要塞地勢狹隘,我軍的投石機根本在這里擺不開!”魏延抓著腦袋苦惱道。
“總會有辦法的。”葉昭坐在藤椅上,看著離石要塞的方向,皺眉沉吟著破敵之策,兩邊懸崖放箭,如今看起來雖然有些效果,但并不顯著,撤兵的時候,他已經看到郭援指揮著人在城墻上方設擋板,這擋板拉起來,想要再攻進去更難。
可惜特戰營派給了李儒,否則的話,以特戰營的本事,倒是可以將離石要塞拿下。
想到這里,葉昭似乎想到了什么,扭頭道:“去將神工營的人叫來!”
“喏!”
很快,隨軍的神工營大匠進來,對著葉昭拱手一禮道。
“我若欲在此挖一條地道,直通離石要塞內部,需要幾日?”葉昭看著大匠道,神工營內,有專門挖掘地道的掘子軍。
“回主公,此地土壤干硬,并不適合挖掘,而且屬下觀那離石要塞城墻雖然不高,但入地應該頗深,并不適合挖掘。”神工營大匠躬身道。
“遁地不行,那便只有飛天了!”葉昭突然想到郭援在城墻上豎起了擋板,突然笑道:“郭援這次卻是作繭自縛!”
“主公可是有了計策?”魏延聞言,看向葉昭道。
“不錯,爾等可記得飛舟之上,用于自救的吊傘?”葉昭看著幾人笑道。
“主公英明!”戲志才聞言目光一亮,點頭笑道。
“只是八艘飛舟之上,所攜帶吊傘也不過三百。”神工營大匠道。
“那就拆掉兩艘飛舟,多做一些,給我湊足五百之數!”葉昭看著神工營大匠道,吊傘的材料跟飛舟的氣囊差不多,類似于降落傘,卻又不同,急切間,確實難以用其他材料代替。
“喏!”神工營大將躬身道。
“主公,末將請戰!”魏延不笨,想到郭援在城墻上豎起一座人工屋頂來抵擋來自兩面山崖的箭簇,不由大笑起來。
“你會跳傘?”葉昭詫異的看向魏延,這跳傘可不是在空中打開就行了,還要能夠準確的抵達落腳點,而且這地勢狹窄,還要保證將士們相互之間不會纏在一起。
“主公休要小覷末將,末將也是在管將軍麾下待過三月的。”魏延一挺胸,傲然道。
“好!”葉昭點點頭,對魏延道:“給你五百藤甲兵,三日之后,只要你能幫我打開城門,此戰便記你首功!”
“主公放心,末將若不能破開城門,提頭來見!”魏延興奮地答應一聲。
當夜,神工營隨軍工匠連夜趕制出兩百吊傘,魏延和五百挑選出來的藤甲兵被連夜送上山頂。
次日一早,當郭援以及守城將士看到從天而降的五百藤甲軍時,整個人都有些懵,從上面往下射箭也就算了,怎么這次直接往下扔人呢?
魏延落地之后,二話不說,仗著一身藤甲,揮刀便將頂棚斬裂,跳到城墻之上,雙手各持一把單刀舞動開來,但見刀光霍霍,所過之處,無一合之將,緊跟而來的五百藤甲兵也陸續加入戰場,這些藤甲兵刀槍不入,守城的援軍被殺的節節敗退,魏延匯合了十幾名藤甲兵殺到城下,要打開城門,郭援見狀哪里肯讓,虎吼一聲一槍刺向魏延面門。
“好小子,膽子不小!”魏延險險的避開臉頰,喝罵一聲,扭頭對著眾人道:“爾等開城,我來斬殺此賊!”
說完,也不理會眾人,拎刀便上。
郭援武藝不弱,至少不在此時的魏延之下,但魏延此時一身藤甲,刀槍不入,只留下面門被魏延護的密不透風,兩人在城門下你來我往斗了數十個回合未分勝負,城門卻是已經被打開,葉昭見狀大喜,當下揮兵攻入城門,郭援見狀,只能無奈率軍且戰且退,只是沒有了城墻之利,面對訓練有素,悍勇無比的關中兵馬,守城的軍隊節節敗退,很快便成了潰軍,郭援自知難敵,只得帶領參軍逃離離石要塞,退往晉陽,準備在晉陽跟葉昭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