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葉昭帶著一身酒氣回來,回房之后,便倒在塌上沉沉的睡去了。
劉薇支撐著下巴,素手摸索著葉昭那棱角分明的臉龐,目光有些幽怨。
這兩年隨著葉昭步入關中,事業開始蓬勃發展,昔日在蜀中時悠閑的日子開始一去不返,雖然對葉昭來說,這是好事,但對于女人來說,就不得不飽受經常獨守空房之苦。
有時候,劉薇就想,如果葉昭沒有入蜀,漢室也沒有衰頹的話,或許,他現在跟葉昭還在洛陽城里過著快快樂樂的生活吧?
只是這個念頭也只是想想罷了,他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做大事的人,不可能過多的留戀于這溫柔鄉之中。
其實劉薇覺得自己已經很幸福了,葉昭對女色并不是很上心,從洛陽初識到如今,已經快二十年了,但葉昭身邊的女人,基本沒變過,馨兒是在她之前就收下的,后來的蔡琰和任紅昌,跟葉昭也有感情基礎。
作為公主,劉薇很清楚,以葉昭如今的身份地位,身邊的女人,別說四個,就是四十個都不過分。
但葉昭卻從來沒有提過這等事,更別說找同房丫鬟了,雖然先后有了蔡琰、任紅昌,但對自己的寵愛卻從未變過。
昔日的活潑少女,到如今已經年過三十了,兒子葉征,過了年也十三歲了,這次回來以后,劉薇發現葉昭對葉征的培養嚴苛了許多,不但要學習各種知識,還要接受各種訓練,聽葉昭說,過年之后,葉征要被送到軍營里,作為一名小卒接受訓練。
這讓劉薇很是心疼,別人家的世子,自小就是錦衣玉食,為何自家兒子小小年紀就要經歷如此多的的磨練?
只是葉昭雖然對她百般寵愛,但對于孩子的教育問題上,那是誰說也沒用的。
這些時日,葉征每次回來,身上都會有幾塊淤青,讓劉薇這個當娘的心疼無比,卻又無可奈何,別說葉昭不答應,就算是葉征,雖然每天被葉昭訓練的精疲力盡,但精神頭卻是越來越足,似乎有些樂此不疲。
劉薇被這父子倆給氣壞了,有心不理葉昭,但如今看著葉昭酣睡中罕見露出的疲態,心中又有不忍,終究嘆了口氣,摸索著葉昭的臉龐,幽幽一嘆,鉆進被窩里,靠著葉昭溫暖的懷抱,漸漸地合上了雙目。
次日一早,葉昭和劉薇是被一陣驚叫聲給驚醒的。
“發生了何事?”劉薇睡眼朦朧的看著門外。
葉昭甩了甩腦袋,很少宿醉的他,此刻起來有些頭疼,仔細聽了聽,不禁笑了,搖頭道:“無事,夫人繼續睡,我去看看。”
說完,披了件衣服便往外走。
太尉府的庭院里,郭嘉正瞪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典韋,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此刻典韋恐怕已經被千刀萬剮了,只是典韋的臉皮是經過考驗的,郭嘉那滿是殺氣的目光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小兒科。
“你這莽夫,快將東西還來!”郭嘉紅著眼瞪著典韋道。
“已經銷毀,主公說了,五石散乃是禁物,不得擅自使用。”典韋將眼睛一瞪道。
郭嘉皺眉,正想說什么,卻見葉昭跟戲志才聯袂而來,只得作罷,對著葉昭拱手一禮道:“主公,這位將軍他……”
“已經聽到了。”葉昭嘆了口氣,怎么自己招募的兩個軍師都有這毛病,以前戲志才是這樣,現在郭嘉也是,讓葉昭有些頭疼,揉了揉太陽穴道:“奉孝,你可知,長期服用這東西,活不長?”
郭嘉擺手道:“主公此言差矣,需知人生在世,也不過數十載光陰,若……”
“若不能隨心而為,活的再久又有何意義,對嗎?”葉昭笑道:“這話跟志才當年如出一轍啊。”
戲志才聞言苦笑,當年他的五石散是被葉昭硬逼著戒掉的,那段日子的痛苦,到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余悸。
看向郭嘉的目光也變得有些同情起來。
“我非常欣賞奉孝這般游戲人間的心態,但人生在世,快樂并非只能通過這等外物獲得,相信我,戒掉它以后,你會變得更加快樂。”葉昭拍了拍郭嘉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這段時間,典韋就留在這里幫你戒掉五石散,此前志才也是典韋幫忙戒掉的,他有經驗,另外我會派五名有這方面經驗的醫匠每日為你診斷。”
戲志才也在一旁幫腔道:“不錯,奉孝,此事長痛不如短痛,昨日你醉酒時,已經請醫匠給你診斷過,若不戒掉此物,你恐怕活不過五年壽命。”
郭嘉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突然想要反悔,如果當初不是投奔葉昭而是投奔草草的話,不會有這等事情吧。
五年?假的吧?
“典韋。”葉昭看向典韋。
“在!”典韋對著葉昭一抱拳道。
“奉孝在戒掉五石散這段時間,說出任何話,你都可以當沒聽見,阻止其一切接近五石散的機會,除此之外,無需多管。”葉昭沉聲道。
“喏!”典韋答應一聲,直接站到了郭嘉身后。
郭嘉有些懵,看來葉昭這是要來真的,但……
目光看向葉昭:“主公,嘉初投主公帳下,寸功未立,如今正是建功的時候……”
“將這五石散戒了,日后你我能共事的時間長了,五十年都有可能,何必急在一時。”葉昭笑著鼓勵道:“放心,我與你同在!”
郭嘉怔怔的看著葉昭跟戲志才離去的背影,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聽起來,好像沒錯,但……胸口一陣難受,每天這個時候他都要就著酒來一頓五石散,到現在沒有吃,他感覺渾身上下猶如無數螞蟻在爬一般。
目光看向典韋,郭嘉突然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典將軍,說起來,你我初識,以后會共事敘舊,正該好好親近親近。”
“待你好了,典某可以陪你喝酒,但現在,不要跟我說話。”典韋退后一步,警惕的看著郭嘉,當年戲志才戒五石散的時候,也是這種表情,好幾次都把典韋給繞進去,之后沒少挨葉昭罵。
“何必這般?”郭嘉怔了怔,這貨看起來不太像有腦子的,怎么這么機警?
“當年戲先生戒五石散時,也是如你這般表情,后來我就倒霉了。”典韋看著郭嘉,防狼一般道:“先生有何吩咐只管說,但莫要跟我套近乎。”
郭嘉現在突然有種沖動,提刀去把戲志才給砍了!
正跟葉昭一起,走向正廳的戲志才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感染了風寒?”葉昭疑惑的看著戲志才道。
“應該不是!”戲志才揉了揉鼻子,搖頭道:“主公所說經略西域之事,雖然臣也覺得有些不妥,從張掖至大宛便有六千多里,便是飛舟去往那貴山城,也需半月之久,而一旦出現叛亂,我軍很難在短時間內抵達,若要治理,未免有些鞭長莫及。”
“經略西域,并非統治西域,當然,必要的威懾力是需要的,我所需者,乃西域的資源,鐵礦、碳礦,珍貴木材,玉石、琉璃,更別說還有不少金礦、銀礦可用,這西域之地,也是寶庫,然若揮兵占領,勞師動眾,我軍如今剛有的一些底蘊,可不想敗在西域上,至少現在不是時候。”葉昭笑道。
“主公是說經商?”戲志才神色一動,詢問道。
“志才知我。”葉昭點頭笑道:“不錯,正是以商,西域之地一馬平川,神工營最新研發出來的那杠桿車正有用武之地,雖然以此車來征戰,未必有用,但若用之以經商,托運貨物加快行進速度應該不難,再加上華雄那邊示之以威,我們可以與西域各國建立長期合作,以糧草、瓷器、綢緞購買其礦藏,讓他們的人出力,時間一久,西域雖會富庶,但潛力卻會減少,我們也可讓商人吸引一些西域人口入我漢籍。”
現在葉昭要發展,人口是非常重要的一項,中原之地如今已經穩定,再想如當初吸納關中人口一樣吸收人口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葉昭只能將主意打在周圍這些番邦身上。
民族大融合,葉昭是支持的,但絕不是以五胡亂華那樣用漢人的血淚促成的融合,他要的是讓這大漢形成一種向心吸力,不斷吸納西域人口和人才。
“而且我研究過西域文化,雖然雜亂,但也頗有其獨到之處,我在想能否將其文明納入我大漢文化之中。”葉昭看著戲志才笑道:“海納百川,才能無邊無岸,我漢家文化雖然璀璨,但也不能忽略其他國家之文化,若有機會,有生之年,我還想看看更遠的貴霜國、大秦國、安息國的文化。”
貴霜、大秦、安息是如今能夠跟大漢相提并論的大國,張騫出使西域時有過記載,甚至若論占地面積,有的比大漢還大,葉昭如今就算限于交通,有生之年也難以將版圖擴大到那邊,但為大漢吸引更多的文化融入漢家,這個概念是沒問題的。
“主公遠慮,臣不及也。”
“這些話就不說了,好好計劃一下,接下來幾年,開始展開跟西域各國全方位貿易。”
“喏!”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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