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凄慘大叫在半空中不斷響起,周寇一看頓時嚇得汗毛乍起,那頭巨狼和妖族騎士被一頭詭異的巨蟲掉在了口中,那蟲子像是一只竹節蟲,卻有七八十丈長短,碧綠油亮的外殼看上去就像是用翡翠雕刻而成,當中元能流淌格外清晰。
它的六條蟲足極為細長,詭異的反向折疊著,行動上敏捷無比。
而它的顎口好像一柄巨大的鉗刀,正夾住了狼騎用力的甩動著。巨狼的慘號聲惹惱了它,用力一咬,咔嚓一聲連狼帶妖,骨頭全斷了,頓時沒了聲音。
它一擺頭,將狼騎遠遠丟出去。而周圍那些狼騎呼嘯著想要逃走,顧不上去追殺人類了。
但莽蟲卻不會放過他們,身軀在山林之間扭動蹦跳,顯得游刃有余。它的軀干更像是蜈蚣,可以任意角度轉動,用顎口和鞭須隨意攻擊巨狼。
狼騎沒想到會招惹到這樣一頭巨蟲,而且這東西似乎非常記仇,三兩下就將七八名狼騎殺死,剩余的一哄而散,巨蟲發出吱吱的古怪叫聲,飛快的穿過山林追了下去。
宋征五個奔逃,周寇還被他拉著,面朝戰斗的方向,忽然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好材料!”
他取出一枚漆黑的小碗,朝空中一拋,碗底發出一股特殊的吸攝之力,那幾頭被殺死的巨狼獸魂晃晃悠悠的升起,鉆進了小碗中。
他將小碗收回來一看,里面一片氤氳好似水面一樣,當中有七條小小的狼魂,茫然的游動著。
跑了幾十里,天已經徹底黑了。五個人找了一座山洞,洞口外是一大片復雜的巨巖,不走到一丈內,根本看不到這里還有個山洞。
鉆進去清掃了一番,史乙一屁股坐下來:“咱們運氣好,是八階莽蟲迴蜈,這可能是所有高階莽蟲之中最溫和的,睡著了就什么也不管,但被吵醒了就會非常記仇。”
五人在一只睡著了的迴蜈身邊修養,難怪一個時辰都很平靜。而且這次運氣真不錯,狼騎不注意驚醒了迴蜈,否則五人應對數十狼騎,能否活下來只能是五五開。
周寇則抱著自己的小碗嘿嘿傻笑。
宋征坐在洞口默默不語,一旦平靜下來,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目前的絕境。他們是還活著,可是還能活多久?今天的運氣不可能一直都在。
夜風呼號,隱隱傳來遠處巨獸的咆哮,莽蟲的歡鳴,風中更是夾雜著血腥味,不知道是哪一位獵食者的收獲。
“別想了。”史乙拍拍他:“去休息一下,我來守第一崗。”
宋征勉強笑了笑,靠著洞壁合衣躺下了,雖然腦子很亂,但這一天實在太疲憊了,他眼皮子沉重,很快就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起來,他忽然對大家說道:“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但有九成可能會失敗,被天火懲罰而死。可是我不想在絕域里碰運氣了。這里只有滅亡沒有運氣,那些靈物皆有強種守候,我想去試一試。”
四人一愣,王九狂喜:“書生還是你行,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想出辦法來。”
宋征苦澀搖頭:“我說了,最多只有一成可能。”
王九連連道:“已經很高了,咱們去搶奪靈物,一成可能都沒有。”
宋征道:“可是在絕域中說不定能活下去……”
“活下來?這幾天能算活著嗎?而且說不定下一刻就完蛋。”周寇哼了一聲,手里還抱著自己的小黑碗。
宋征已經想好了:“我先去,你們在后面看著,如果成功就立刻像我一樣做,如果我失敗了……你們就趕緊退回來吧。”
他接著說道:“其實我心中早就有懷疑了,而且胖子你也說了,天火這是要弄死我們,不合理,天火沒必要這樣折騰我們,它完全有能力直接殺了我們,何必如此大費周折?所以這道圣旨應該是有破綻的。”
“而且咱們來之前,那些逃跑的人,也證明天火未必真是死物,他能分辨有事外出,和真心逃跑的區別。所以,它一定會給我們留下一條活路。”
……
雖然宋征相信自己判斷沒有錯,但是這畢竟是一場生死考驗。而且一旦他這么去做了,非生即死,正反兩面這樣的選擇最為殘酷!
五人再次跋涉,往天斷峽谷趕去。路上處處涉險,好在這次本身他們就沒有太過深入,再加上死里逃生的經驗豐富,時刻小心翼翼,終于在五天后,一身是傷的趕到了天斷峽谷神燼山一側。
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幾天,但上一次強種洗地的痕跡處處可見,石壁上血跡斑斑,山崖下白骨森森。峽谷口西北方向三十里,隆起了一座高高的土山,那是一群好戰的虎蟻筑起的新巢穴,它們準備進軍天斷峽谷。
史乙帶著周寇,把周圍偵查了一圈,回來之后嚴肅道:“周圍危險地強種多了不少,除了荒獸莽蟲,還有妖族巡邏隊的痕跡。”
宋征點點頭:“咱們第七鎮的人呢?”
“還有不少,幾百人吧,都聚集在峽谷口,他們抱團了,不然難以活下去。”
宋征深吸一口氣,忽的朝四人一笑,故作輕松道:“祝福我吧,希望能找到一條活路。”
王九眼圈一紅差點落淚,趕緊低下頭去掩飾,咬牙切齒的恨著那天火。趙綃抿了抿嘴,可惜嘴角已經有了皺紋:“事成,我們一起逃出生天;事敗,我們也會很快去陪你。”
史乙嘀咕一聲:“臭娘們晦氣……”
趙綃掃他一眼,史乙連忙陪個笑臉:“我啥都沒說。”
周寇道:“要不換我去吧。”
“不行,我去最合適。”宋征搖頭,主意是他想出來的,風險當然由他來承擔。同樣因為是他的主意,他才是最能隨機應變的那一個。
他又檢查了一下自身,已經破爛無比的衣衫整理出幾分讀書人的氣息,抱拳一禮:“諸兄,希望還能再見!”
言罷,他霍然轉身決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