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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重寶落在我們手中,華胥古國一定不會甘心,想方設法也要弄回去。他們以為在我身上,呵呵,他們猜錯了。”
宋征明白了,接過來收好,等出去了存入了自己的小洞天世界。
都交代完了,肖震朝他一擺手:“好了,咱們也出去吧,最近天子借著操辦壽辰挖空心思撈錢,京師里一片混亂,我不能離開太久,江南這邊,就交給你了。”
兩人從玉葫蘆小洞天中出來,宋征真切的感受到了一旁馬大全妒忌的眼神。他挨了一頓訓斥,三兩句話就被趕出來,宋征卻在里面跟指揮使大人密談許久,而且看上去,跟宋征談過之后,指揮使大人心情極佳。
“這小子莫不是個兔爺兒?”馬大全心中狠狠地詛咒。
肖震環視周遭:“用心辦事,龍儀衛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罪之人,也不會虧待任何一位有功之臣。”
他朝范鎮國點了點頭,后者張口吐出劍丸,叮咚一跳化作了一柄神劍,劍鋒上噴出光芒裹了眾人,騰空而起往京師飛去,瞬息千里。
臨走之前,范鎮國朝宋征揮手告別,宋征抱拳躬身相送。
等那金光流星看不見了,馬大全皮笑肉不笑的上來道:“宋大人深受指揮使器重,前途無量啊。”
原本還算“友好”的兩衛,因為肖震的“厚此薄彼”而變得關系微妙起來。馬大全語氣不善,鎮山衛眾人的神色也跟著有些不善了。
杜百戶便有些不爽了:你們自己辦事不利,挨了指揮使的訓斥,怎么還敢遷怒到我們大人頭上?你是千戶,我們大人也是千戶,憑什么受你臉色?
杜百戶怒目而對,瞪著鎮山衛眾人。在他身后,豹韜衛眾人也氣憤起來。
宋征看了馬大全一眼,淡淡道:“談不上什么器重不器重的,只不過家中長輩和指揮使大人有舊。”
馬大全暗暗冷笑,心道果然如此。
杜百戶一愣,看著馬大全的臉色,心頭竊笑不已。他可還記得千戶大人剛剛進入湖州城的時候,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破了班公氏的大門,讓整個湖州都以為他“年輕氣盛”“暴躁易怒”“淺薄無城府”……現在,千戶大人似乎又在想著給馬大全留下一個“二世祖”的印象。
宋征帶著豹韜衛剿滅了驍山匪,但對于馬大全來說,這不算什么“能力”,他沒親眼看到宋征輕松滅了僵尸侯魃,仍舊覺得驍山匪是一伙烏合之眾,他若不是因為耽誤了趕不及,三百人鎮山衛就能全滅驍山匪。
而此時他正心懷嫉妒,宋征給出一個“家中長輩與指揮使有舊”的緣由,正迎合了馬大全的心理,他很愿意相信這個說法。
宋征好像沒看見馬大全的冷笑,從懷中取出一物,清了清嗓子,正聲道:“本官已經受封江南五洲龍儀衛巡察使,馬千戶也在本官轄下,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查到了鎮山衛的頭上,還請馬大人全力配合,否則莫怪本官不念今日舊情!”
馬大全一股怒火直沖頂門,胖大的身軀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一雙眼睛泛著血絲,狠狠盯著宋征,許久才壓下怒火:“好,那下官先祝宋大人平步青云,踩著龍儀衛弟兄們的尸體早日高升!”
杜百戶大怒:“放肆!”
宋征輕輕一抬手:“無妨,馬大人年紀比我大,資歷比我老,升遷卻落后于我,心里有些怨氣也是正常的,說說話而已,不是什么大罪。”
馬大全氣的要炸了,杜百戶也覺得自己大人扎心了,雖然這事情很明顯,可你這么說出來,馬千戶的胖臉都被你打腫了一圈。
“哼!”馬大全怒哼一聲轉身而去,再也不愿呆在宋征面前。
宋征卻在后面道:“馬大人先行開路,本官要巡檢錫州,馬大人先為本官準備好下榻之處。”
馬大全氣的差點吐出一口血來:開路?你小子真當自己是上官了?
他頭也不回的去了,杜百戶在宋征身旁輕聲問道:“大人,咱們真的要去錫州?”
“去,當然要去,不過提前要做些準備。”
錫州州府端陽,馬大全回來不到半天,有關豹韜衛千戶宋征乃是靠著家世上位二世祖的消息就傳開了。
馬大全在鎮山衛的衙門正堂里拍碎了三張桌子,破口大罵宋征,聲音在衙門大門口都聽得見。
盡管也有各種與宋征有關的傳言從湖州傳來,但人們畢竟還是愿意相信自己熟悉的人所說的話,有道是“耳聽為虛”,那些傳言并不能改變錫州人對宋征的第一印象。
宋征表示,自己并沒有撒謊,石原河老大人對他關愛有加,對于“孤苦伶仃的”宋征來說,完全可以算是家中長輩。
宋征落后了馬大全半天時間,等鎮山衛回歸端陽城后,傍晚的時候,他們也到了城外。
錫州在江南五州中屬于另類,境內丘陵起伏,水系散亂,自古出悍匪。在州府端陽城東南,有一座連綿不絕的大山,山不算高,但廣數百里,山中出“丙錫”,古稱“錫山”,故而得名錫州。
丙錫乃是一種制器材料,使用十分廣泛,幾乎所有火系法器當中都要添加這種材料,因而錫州曾經極為富有,但六百年前,錫山被開采殆盡,只留下一座到處都是礦洞的巨大荒山,而且當年很多凡人開采丙錫,直接在山中煉礦,毒水橫流,漫過之地寸草不生。
每年春秋兩季,荒蕪的錫山中都要被大風卷起一片黃沙,時常吹落在端陽城中,到了這個時候百姓苦不堪言。
五百年前,州府衙門開始組織城中大修在風沙將起的時候,以修真手段鎮風。
一開始修士們為了宗門的名譽,紛紛響應,十分積極。可是經年累月下來大家有些煩了。而凡俗之人已經習慣了沒有風沙,若是哪一次修士們行動慢了,讓風沙揚起來,還要被民間責罵,修士們撂挑子不干了。
州府衙門無奈,在端陽城中開了先例,對修士攤派“鎮風役”——這是洪武天朝歷史上,第一個針對修士的徭役,差點引發了一場修真騷亂,但最后龍儀衛出動,懾服四方,讓修士們乖乖聽話——其實本身也不怎么繁重,變成了鎮風役之后,大家發現其實比以前輕松了,每年輪流一個宗門或是世家,其余的修士都不必為此煩惱。
龍儀衛撤走之前,在端陽城設立了鎮山衛。
馬大全雖然對宋征破口大罵,可是宋征交代的事情他不敢不辦。他將派人找了一圈,在城外租了一座莊園,派人拿著租約來給宋征:“我家千戶說了,請大人入住素柳莊。”
租約上寫著,每月租金元玉一百枚。
這個價格不算低,但是對于龍儀衛來說就不值一提了。可馬大全有意惡心宋征:你不是要公事公辦嗎,要我安排駐地可以,這租金得你掏。
杜百戶冷笑:錫州的蠢貨還不曉得我家千戶的手段,這純粹是作死。
宋征淡然一笑,吩咐道:“好,那就住在素柳莊,你前面帶路。另外,老杜,給他一百元玉。”
“是。”杜百戶去了一百元玉遞過去,那鎮山衛的小旗接過去收進了芥指里。
宋征卻道:“這收了錢,總要給我們豹韜衛立個字據。”
小旗暗自一撇嘴:小氣,卻無法拒絕,只好取了紙筆寫好。
素柳莊距離端陽城不過五里,宋征命緹營的五百校尉住在里面,自己帶了齊丙臣和杜百戶,在二十名斥候的護送下,進城轉了轉,幾家客棧他都看不中,忽然走到了城墻后面一座幽靜的小院外。
九尺高的白墻合圍,前后兩門,院子中伸出幾只海棠,古樹參天枝葉如蓋,下面拱起來幾道樸素的灰瓦屋脊。
宋征似乎是一眼就看中了:“這里不錯,去問問主人家是否出租。”
“是。”杜百戶上前敲門,看門的老仆卻是不耐煩道:“雖然主人家不住這里,但也不租,你去打聽打聽,我家主人會缺你這點銀錢?”
宋征微微一笑:“不租的話買下來也可以,價錢好說。”
聽著他口氣不小,老仆想了想道:“這事情我做不得住,外客稍侯,我派人去問問主人家。”
杜百戶已經得了宋征暗中授意,開口道:“告訴你家主人,我們大人出價三萬元玉。”
老頭差點摔倒:“當真?”
“我家大人說一不二,快去吧。”
“好。”老頭腿腳頓時麻利了數倍,恢復了青春,如飛而去。這院子最多也就值個一千多枚元玉,近三十倍的價格要買,這是哪里來的冤大頭?
宋征等人在小院前面等著,隨意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遠在十里之外,西城的一座高樓上,原本空無一物的角落里,忽然光影晃動了一下,就好像有一片透明的水膜。
他穿著一件特殊的法衣,能夠將他的氣息全部遮掩,并且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自從宋征進城,他就一直根在暗處,現在終于找到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