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荒原上的信仰,完全統一在神山體系之下,之前制定的“竊神”計劃萬事俱備。
但是火焰真神松克為首的地上真神們卻不敢輕舉妄動,他們不斷地鞏固信仰,從信徒之中找出偽信者、發現那些不堅定的人,將這些危險的因素一一剔除,又準備了整整半年時間。
在這半年中,他們不斷顯現神跡,當真是救苦救難,讓信徒們達到了一個極為狂熱的程度,然后才稟明宋征:“神使大人,我們覺得可以嘗試了。”
“只是……”他猶豫道:“我們無法決定,誰成為第一位。”
風險與機遇并存。
第一位先驅者要冒著巨大的風險,失敗的可能性極大。一旦失敗,就只能成為后續者的經驗。
但如果成功了,他將會是荒原上第一位真正的神明,意義非凡,未來即便是不能成為神王,也是最古老的存在,地位卓然。
宋征想了想,指向了雷沾:“你來。”
雷沾叩首:“遵命。”
松克等人也不意外,雷沾才是神使大人的心腹。
“都去準備吧。”
一連十七天,整個荒原的天空之上,都有雷霆不斷的閃爍,不論白天黑夜。
荒原上一切關于雷霆的信仰,都已經歸屬到了雷沾的名下,雷霆不斷閃爍,信徒們興奮不已,認定這是自己的神明正在變得更加強大,祂在神山上的地位必定得到提升。
甚至正在提升之中。
眾多的地上真神已經匯聚到了圣地的神殿之中,雷沾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他早已經開始辟谷,在神殿最高層的一座靜室中安坐,不思不想,呼吸順暢,身軀和整個天地不斷地進行著最為原始的溝通。
宋征和地上真神們在神殿中觀禮。
以雷沾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憑借一己之力調動整個世界的雷霆之力,但是整整十七日,信徒們不斷祈禱,他利用這些遍布世界的信仰之力,成功做到了這一點。
整個毀滅新世界中,雷霆之力十分活潑,雷沾平緩呼吸,放空了自己的全部思緒,嘗試著以最為平和的方式,徹底融入整個天地。
神殿中,觀禮的宋征等人十分緊張。
宋征想要從中窺探神明的奧秘,他提前知道竊神計劃必定失敗,做好了損失雷沾這個分神的準備,因為神職并無空缺。
但是其他的地上真神卻不知道,他們緊張的看著,不放過任何一絲細節。不管雷沾是成功還是失敗,最后關鍵因素可能都隱藏在某個細節之中。
雷沾的身形在眾人的注視下,忽然變的虛幻縹緲起來,真實身軀搖擺不定……這樣晃動了整整兩個時辰,他卻重新凝實,第一次嘗試失敗了。
眾人一聲嘆息,宋征則在細細感受,總結經驗教訓。
半個時辰之后,恢復了平靜的雷沾開始了第二次嘗試,他的身形自此開始變得虛幻縹緲,但是這一次僅僅持續了小半個時辰就宣告失敗。
“唉——”眾人遺憾一嘆,松克道:“成神之舉,豈有那么容易!大家不要氣餒。”
神殿之上的雷沾,身軀凌空飄起,逐漸化為一種介乎于真是和虛幻之間的狀態。他穿過了神殿的石墻,飄升到了天空的高處。
在雷霆和大河之間。
雷霆閃爍,大河波濤洶涌。
雷霆和大河的力量互相交換,雷沾在兩者之間更加虛幻。宋征能夠感受到,雷沾正在將感知無限制地擴張出去,嘗試著徹底融入這天地之間以一切雷霆之中。
卻忽然之間,自身失敗,感知迅速的收回來了,在雷霆之下重新凝聚成了真實的身體。
“哦——”地上真神們一陣長長的遺憾,這應該是雷沾進行嘗試之后,最近接成功的一次。
這種嘗試十分漫長,一轉眼七天過去了,中間失敗了多少次,宋征已經不記得了,但雷沾已經越來越近接那種狀態了。
這一次,他的感知再一次實現了無限制擴散,意識逐漸變得模糊,地上真神們看到他的身軀再次變得近乎透明,像是要徹底融入這一片天地之中。
終于,雷沾忽然從這時間徹底消失了。
地上真神們一愣,旋即之后一陣狂喜:“第一步成功了,我感知不到雷沾!”
宋征也很意外,前七天一次次的失敗,這一次本來也沒有抱有太大希望,卻沒想到一蹴而就。
雷沾本質上是他的寶藍分神,雷沾以自己的意識和天地之間的一切雷霆之力相融合,也等于是宋征將自己的一道寶藍分神和天地雷霆徹底融合。
宋征一時間也丟失了對那一道寶藍分神的感知。
但這只是第一步。雖然困難,但其實是整個“竊神”計劃之中最有可能實現的一步。接下來需要重新自天地之中喚起意識。
這一步極為兇險,很可能就徹底迷失,本我意識完完全全的散逸于天地之間了。
宋征一聲令下:“所有雷霆的信徒,都開始向他們的真神祈禱。”
在雷沾成功的利用整個荒原上的信仰之力,調動了這天地間一切的雷霆之力后,他的信徒獲得了休息,不必再不斷祈禱。
現在,正是信仰成神的關鍵時刻,每一名信徒都至關重要。
圣地神殿的命令傳遞下去:一定要保證,任何一位信仰雷霆的信徒,都不能缺席!這關乎成敗、關乎神性的完整。
哪怕是抱病在床,也要跪在床上祈禱。
這個時候,是神明向信徒們索取的時候。
龐大的信仰之力涌起,直上蒼穹,卻被某種屏障阻攔,折射了下來,一部分融入了宋征的身軀,卻有更大一部分找不到目標。
宋征努力嘗試喚醒,但是天地之間,雷霆之力格外活潑,似乎獲得了新生,卻對于他的喚醒毫無回應。
“不妙!”他暗道一聲,催動了陽神高高升起,以天眼神通“纖毫畢現”尋找寶藍分神的一切跡象。
纖毫畢現一施展出來,宋征心中便篤定了:隨處可見都是自己寶藍分神的痕跡。
這種痕跡的確非常輕微,融入了這個世界每一道雷霆之中。雷霆一閃而過,寶藍分神的痕跡也隨之消失,但很快就會出現在新誕生的雷霆之中。
“雷沾的第一步很成功。”
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原本很危險的這一步意識重新喚醒,因為自己的介入,寶藍分神的存在,反而成了最容易達成的一步。
他有“纖毫畢現”刻意搜尋寶藍分神的痕跡,明確的知道寶藍分神的存在,所以很容易喚醒。
但是別的地上真神卻沒有這個便利了,能否成功,真的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隨著信徒們的祈禱聲響徹荒原,宋征在“背后輕輕一推”,漫天雷霆閃爍起來。一道道雷光從這個巨大球體世界的各個云層之中飛奔而至,漫天湛藍雷光劃出了一道道美麗的長線,一直來到了圣地神殿上空。
所有的雷霆凝聚起來,組成了一道純粹的雷水身軀!
那一條大河之中,有兩道清濁分明的水流沖天而起,被那一道雷水身軀吸引,在半空中的時候,清濁分明的河水似乎受到了什么力量的影響,忽然一變,從凡俗世界充滿了元能的河水,化作了一種純粹的銀色河水,嘩嘩嘩的逆天而上,注入到了雷水身軀之中。
宋征大吃一驚,因為他在大河河水的變化之中,感受到了至高天條的力量!
“有至高天條參與其中?!怎么會這樣?”宋征大惑不解。
隨著那一道重新化為了“天河之水”的河水注入雷水身軀之中,轟然一聲巨響,雷霆之力炸開,整個世界中,充滿了轟隆隆的雷聲。
而正常狀態下,雷霆應當伴隨著龐大的生機。甚至春日的第一道雷聲,往往意味著“重生”。
荒原上一片死寂,卻因為這隆隆不絕的雷聲,隱隱約約有什么東西被破開,這個世界重新擁有了一線生機!
宋征目瞪口呆。
雷水身軀徹底凝聚,化作了雷沾的模樣。但若是仔細去看,會從中發現宋征的影子。
天河之水和漫天雷霆不斷匯聚而來,這一具雷水身軀漸漸地化為了雷水神軀!
宋征從其中清晰地感受到了神明的力量,雖然十分微弱,但擁有了原始神性、神格和神力!
荒原上,所有的雷霆信徒熱淚盈眶,跪在地上渾身顫抖,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感受到自己所信仰的雷霆真神變得格外“真實”。
對于自己的信仰,前所謂的感到“觸手可及”。
那一具雷水神軀慢慢升高,一直到了云層之上,飛到了宋征曾經抵達的高度,被這個世界中存在的特殊屏障阻攔了下來。
然后,在這一道屏障前面,打開了一道巨大的“光門”。
階梯漫長,高高向上,不知通向何處。只能夠看到光芒浩大,恢弘無邊,充滿了圣潔的光芒,讓人見之忍不住膜拜。
雷沾走進了這一道“神門”,宋征的視野也隨之轉移進去。他看到了一片特殊的世界,浩浩蕩蕩茫茫無邊,由神光凝聚而成的大地,遠近是一片虛無——這是一片特殊的神界,但一片空白需要以神力重新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