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陽驛驛承感覺自己遭了無妄之災,這都是一群什么人!兇神惡煞,身穿仙甲,騎著巨大的荒獸,這樣的力量,掃平一個小國家都足夠了,可是卻上來就把他小小的泉陽驛給包圍了……
驛承被一名高大的修士,老鷹捉小雞一樣拎著到了宋征面前。
宋征理解手下的急迫,寒九江是他們的同袍,而龍儀衛一向有“自己人”的傳統——但凡有人敢動我們自己人,那就是大家所有人死敵!
但是這些家伙顯然太著急了,一旦驛承過于緊張恐懼,反而會什么都想不起來。
他溫和道:“你不用害怕,我們只是來問些消息,并不是要責罰于你。”
驛承驚魂初定,就想跪下去,卻被宋征拉住了:“不用緊張。”他示意了一下,季無常上前,將上個月的賬冊攤開,到了四月五日那一頁上:“你還記得那些人嗎?”
驛承回憶了一下想起來:“龍儀衛!”
宋征點點頭:“你還記得他們和你說過什么嗎?比如他們下一站準備去哪里?”
正常來說,寒九江進了三族郡,應該先去郡城,但如果他們在路上發現了什么線索,也可能直奔線索而去。
但是驛承搖了搖頭:“沒有,那位大人十分謹慎,只是吩咐了小人準備飯食和草料,別的什么也沒有說。”
宋征有些無奈,寒九江做的不錯,龍儀衛的保密很重要,但是這樣他就不知道下一步應該重點向什么地方搜索。
“地圖。”他吩咐了一聲,鴻天成立刻展開一張三族郡的詳細地圖。以泉陽驛為中心,一天之內能夠趕到的地方有三個,兩個縣城,還有另外一個驛站。宋征指這三個地方:“分兵三路,嚴加搜索!”
“是!”
宋征也沒有在驛站中等著,一天時間,他將三個方向全部嚴密的搜索了一遍卻始終一無所獲。
他甚至張開了陽神天眼,將這一片區域仔仔細細的搜索了一番,連最細微的空間變化都沒有放過。
鴻天成有些沉不住氣了,惱火低吼道:“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宋征皺著眉頭,沒有責備他,只是再次看著地圖。思索一番之后,他又吩咐:“把泉陽驛所有的人都叫過來,本官有話問他們。”
很快泉陽驛所有的人都被叫了進來,他們戰戰兢兢,擔心一句話說得不對,就會有大禍臨頭。
宋征溫和說道:“不要害怕,本官不是來治罪的,只是想問問你們,在四月五日前后,這附近有沒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發生?任何事情,只要不同尋常就可以。說者無罪而有功,如果信息對本官有用,重重有賞!”
泉陽驛是個大驛,上上下下三十余人。
他們露出了思索的神態,過了一會兒驛承小心翼翼的舉起手:“大、大人,小的想起來一件事情。”
“說。”
“六日那天,河岔鎮的小磨村仿佛有一次荒獸襲擊事件。小磨村上下二十多口,全都死在了荒獸口下。”
宋征神情一動,點了點頭:“好,無常先且幾下,若是有用,日后論功行賞。”
“是。”季無常答應一聲,在一個本子上記下來。
“還有別的事情嗎?”
其余的人也大膽起來,各自說了一些事情,卻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唯一有點用的,就是驛承所說的小磨村事件。
此時天色已經擦黑,宋征卻等不得:“留下十人在此,其余人跟我去小磨村。”
河岔鎮不屬于三族郡,而是臨郡治下,小磨村是鎮子下面一個不起眼的小村子,只有二十多口人,如果不是發生了這么聳人聽聞的荒獸滅門事件,這個村子根本不會被外人知曉。
路上,鴻天成問道:“大人,河岔鎮并不在寒九江他們前進的方向上。”
宋征點點頭:“但也有一種可能,九江他們離開了泉陽驛之后,路上聽到了這個消息,于是臨時決定去查看一下情況。他們掉頭返回,咱們始終在三族郡中查找,所以一直沒有線索。”
寒九江他們是來調查西南五州荒獸食人事件的,所以河岔鎮的事情也在他們職權范圍之內,寒九江的確有可能這么做。
天尊親衛隊的速度很快,傍晚時分,他們已經進入了河岔鎮,宋征看到天已經徹底黑了,只好說道:“讓大家休息吧,明日再去小磨村。”
他們沒有進入鎮子,在外面的一條河邊扎營,升起了篝火。
河岔鎮是三條河流交匯之處,因此而得名。鎮子規模不小,有數百人口,外面用木樁圍成了一圈圍墻,用來防備野獸倒是足夠了。
宋征看到仍舊燈火點亮的河岔鎮,不由得皺眉:他讓西南五州收攏城外人口,顯然河岔鎮并沒有這么做。
到了半夜的時候,鴻天成忽然睜開了眼睛,他看到營地外站著一個人,負手背對著營地的篝火。
他連忙爬起來:“大人?”
宋征緩緩轉過身來,指著外面的黑暗道:“你感覺到了,要出事了!”
鴻天成放出靈覺感知了一下,大吃一驚道:“荒獸!太多了,河岔鎮根本無法抵擋!”
宋征暗怒如火:“我讓他們把所有人收進城中,嚴防荒獸襲城,卻沒有人服從這一道命令!”他擺擺手道:“讓大家出發,去救人。”
“是!”
河岔鎮是附近一個交通要地,這里商業發達,富裕程度遠遠超出了一般的縣城。鎮子上本地的居民反而不多,都是在這里開店的商號,因而朝廷的命令下來,這些人卻舍不得河岔鎮的利益不肯走。
他們暗中賄賂了本地的官員,各級衙門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他們放任自流了。
深夜的時候,鎮上只有青樓還在營業,紅紅的燈籠透著幾分旖旎。
鎮子也有自己的防御力量,也就是通常所說的鄉勇。他們在圍墻下巡邏,更多的其實是為了防備走水。
大商號在這里也駐扎有修士,不過都是小修士,一個知命境已經是強者。
巡邏的鄉勇根本看不到外面的黑暗中,一頭頭強大的荒獸,接著黑暗和古老樹林的掩護,已經逼近了小鎮。
這一群人類,在它們眼中和待宰的羔羊沒有區別。
那脆弱的木頭圍墻,它們隨意揮動一下爪子就能撕得粉碎。它們潛伏在鎮子外,已經忍耐不得,微張的大口之中,一滴滴涎水落下來。
一名鄉勇直覺敏銳,有些不安的挑起燈籠朝外看去,可是普通人的目力讓他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楚。
卻忽然一聲咆哮傳來,緊跟著整個鎮子外面,想起了瘋狂的呼應,無數荒獸咆哮嘶吼,一起朝著鎮子沖了過來。
鄉勇這一次看清楚了,無數可怕的荒獸從樹林中沖了出來,嚇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燈籠也掉在地上。
他飛快爬起來,鄉鎮子里跑去:“完了完了……”
第一頭荒獸沖出來的那一刻,小鎮的命運其實已經就注定了。這樣一個孱弱的鎮子,面對獸潮只有滅亡。
但是當三頭荒獸沖過來,在木頭圍墻外奮力一躍就要跳進去的時候,忽然一聲銳利而響亮的尖嘯聲從遠處飛快而來,在黑夜中閃亮了一道清晰的直光,瞬間穿過了那三頭荒獸的身軀。
荒獸瞬間被抽干了一切生命力,重重的摔在了鎮子中,撞塌了幾座房屋才停下滑行。
而后,在鎮子外河流的方向上,成千上萬道光芒善良而出,呼嘯的飛過了小鎮,落入了外面那些荒獸群中一陣絞殺,頓時血肉橫飛,荒獸慘叫聲不斷響起,一頭頭荒獸在這潮水一般的飛劍之下倒了下去。
天尊特戰隊穩步推進,清理著周圍的荒獸。
這些荒獸都只是因為最近的異變剛剛化為荒獸,實力并不高,只是數量太多,殺起來很麻煩。
但是在力量層面上,天尊特戰隊位于碾壓的位置。
鎮子中已經是一片慌亂,他們大都是商人,便是有限的幾位修士,要么是資質不佳蹉跎一生的,要么是剛剛步入修行之途,被門派派出來歷練的,他們都沒有經歷過這樣可怕的場面。
原本他們在發現獸潮來襲的時候,就已經絕望的想要放棄抵抗了。
外面都是荒獸,跑也跑不掉,河岔鎮這種地方,也沒有大型傳送靈陣。
無路可逃,無力可戰,唯有等死。卻沒想到忽然來了救兵,而且這些救兵強的不可思議,外面那么可怕的獸潮,竟然被他們殺的節節敗退,甚至有潰散的跡象!
“嗷——”
忽然在獸潮的后方,響起了一聲嘹亮的嚎叫,聲音傳遍千里。
小鎮中的人們再次變色:“獸王!”
獸王一直是西南民間的一個傳說,它能夠號令一切荒獸,力量強大,而且狡猾如狐,獸潮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一頭獸王在背后指揮獸潮。
果然,獸王一聲嚎叫之后,獸潮不再混亂,它們竟然像軍隊一樣變得井然有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