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鄉政府,結果梁慧麗不在,說是去縣里匯報工作去了。
給梁慧麗打電話,結果關。
心里不落底,李君閣于是干脆從空間里翻出一塊硯臺,去大姑家。
大姑出門去了,大姑父在家練字。
將硯臺遞給大姑父,李君閣問道:“咦?我大姑呢?”
大姑父拿著硯臺就舍不得丟開,翻來覆去地打量,說道:“老太太閑不住,說是跳廣場舞的姐妹今天下午約好了開會,要開學新舞種呢。嘖嘖嘖,這硯臺我是不懂,不過四祖宗都說是好東西,那就肯定是好東西了。”
李君閣說道:“這方是素硯,我估摸著你不太喜歡花哨的,就挑了這塊。”
大姑父說道:“皮娃,聽說李家溝好些人撿到這個石頭就賣給你,大小都收,怎么沒見到你有產出啊?這光出不進的不是長久之道啊。”
李君閣說道:“有產出啊,鄉里小石頭一個月也要出個幾十方硯臺呢,不過四爺爺說是好東西,我就還沒舍得賣,總是怕賣虧了啊。反正現在有鯽魚和農家樂撐著,這石頭又收得便宜,其實也就是花點工錢而已,沒啥!”
大姑父說道:“你可別騙我,我可是聽說有些大的上噸了,一下就是幾千塊錢呢!”
李君閣說道:“那種是個別現象,大的都在水底下,主要還是靠我自己發現的,他們一般就是撿撿江灘上的小的,最重也就兩百斤吧。另外你老沒事釣魚的時候也可以在周圍看看,撿到就擱家里放著,說不定哪天就可以賣高價了。”
硯臺邊有幾處金黃的石眼,小石頭給處理成微凸的石釘狀,大姑父拿著指頭在上邊轉著圈,感覺感舒適無比。說道:“哈哈哈,我已經撿了一些了,不過話說回來,這石頭丟江灘上看著不怎么樣,做出東西來可真漂亮啊!”
李君閣說道:“小石頭的藝是沒得說的,好久沒見他了,這門樓號鼓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父子倆搞得怎樣了,改天還真得去瞧瞧。”
正聊著天了,大姑就回來了,又是啥都不管先把李君閣摟懷里一通搓。
李君閣趕緊躲:“大姑!我都有女朋友的人了!別再像小時候那樣了!”
大姑哈哈笑:“哎喲小公雞可算是開叫了!前幾年你媽都快愁死了,沒少在我面前念叨,聽說是那個阿音?”
李君閣說道:“是的,上次四爺爺九斗碗上你們應該見過。”
大姑笑得瞇縫眼:“嗯,見過見過,模樣周正,又懂禮,跟書記縣長說話都大大方方的,壩壩宴上還忙里忙外的,飯都顧不上吃,跟自家人一樣!”
李君閣心里嘀咕:“那是他們在抓緊時間拍非遺素材,跟自家人忙宴席接待不是一回事。”
不過這個誤會很美麗,李君閣也就懶得解釋。
在大姑家吃過晚飯,梁慧麗才回電話:“二皮?你找我?我去縣里了剛回來。”
李君閣問道:“去縣里怎么還關呢?”
梁慧麗說道:“我本來是去找縣長問承包碧峰山的事情的,結果正好縣里來了個工作組,說是過問鄉里最早荔枝協議的事情,于是就順便找我去問話,問話的時候叫我把關了。”
李君閣心里一突,對梁慧麗說道:“你能不能來我大姑家一趟?我們見面再細聊?他們就住在心校的宿舍。”
梁慧麗明顯楞了一下:“咦?你不是要問碧峰山承包的事情嗎?來鄉辦就可以了啊。”
李君閣說道:“本來是要問這個事情的,不過你還是先過來吧。”
掛了電話,李君閣坐在大姑父的書房里,凝神思索。
不一會梁慧麗就到了,李君閣將她帶到書房,給她倒上水,然后問道:“梁丫頭,你能不能將工作組的事情跟我詳細說一說啊?”
梁慧麗說道:“沒有什么好說的啊,我就說了是最早鄉里還沒有通船,果農們擔心荔枝賣不出去,來鄉政府找過幾次,于是我就跟他們簽了包銷協議,穩定他們的情緒,這不是白條啊!然后他們就問協議執行情況,我就說還沒有到執行的時候,你就來接了,就這樣簡單說了幾句,他們就讓我出來了,說是明天來鄉里調查。”
李君閣說道:“你確定說了不是白條?”
梁慧麗說道:“說了啊,因為本來就不是白條啊,白條應該是收了荔枝不給錢才算吧?”
李君閣松了口氣:“梁丫頭,你真沒覺得這事情有什么不對勁?”
梁慧麗說道:“現在上面搞四清呢,查處白條問題很嚴的,這個不是應該的嗎?”
李君閣翻著白眼:“梁丫頭啊,李家溝來個《走近科學》攝制組,我在苗寨都收到個電話,你作為一個副省長的女兒,事前沒有收到任何風聲,你當真覺得這事情正常嗎?要是國情真是這樣,那還不早二十年就河清海晏了。”
梁慧麗這才哎喲一聲:“我還真沒有往這方面想。”
李君閣繼續分析道:“風起青萍之末啊,這個事情只可能有兩種情況,一個就是連你父親也不知道,一個就是這工作組本身就是你父親派來的,故意不讓你知道,你說后面這個可能性大嗎?”
梁慧麗遲疑道:“應該不會是我父親派來的吧,他那么忙,還常跟我說地方工作不好做,讓我在盤鰲鄉當個泥菩薩干部就好,過兩年就回原單位。”
說完一伸舌頭:“不過我好像還真沒聽他的。”
李君閣說道:“如果是另外有人要查你,還能瞞過你父親,那這人能量就不小了。這個小組是省上來的吧?”
梁慧麗說道:“咦?你怎么知道?”
李君閣說道:“如果是市里下來的,王八婆肯定會跟我打電話,他家在蠻州市勢力也不小,什么風吹草動都知道,這事情估計連他也蒙在鼓里呢。”
梁慧麗說道:“那也沒什么啊,查就查唄,難道還怕他查不成?”
李君閣感慨道:“幸好當時換了協議提了價啊,不然還真的可以被當成把柄說不清楚呢,給我安一個低價強行收購的罪名,我也得脫層皮啊。”
梁慧麗說道:“對呀,好在你當時主動提價了,所以這個事情走到哪里去說,我們都是行得端坐得正,不虧心!”
李君閣翻著白眼道:“你以為你說這些,要來查你的人就不知道?真要是隨便聽點風聲就查你,那我們還真就不用擔心了,法這么粗糙的人,能成為你父親的對?”
梁慧麗扶著額頭:“我真是服了你了,會不會是你想多了啊?”
李君閣兩叉在一起,靠在椅子上看天花板:“多想想總不會錯的,我們繼續分析啊,現在就當查你的人知道你的情況,明知道沒有結果他為啥還要查你呢?只能說明,他想以此為契,為了什么事情拖住你父親幾天。”
梁慧麗這才開始有點認真了,說道:“要真是這樣,二皮,我們該怎么做?”
李君閣說道:“要真是這樣,我們就要反其道而行之,你現在就跟你父親打電話,先告訴他你被查的事情,然后說出我們的推斷,如果最近真有啥事兒,他那邊我估計一聽就明白。”
“然后告訴他你在這邊的所作所為,告訴他這個事情上你是零瑕疵,讓他不用擔心,不要為了盲目保護你做出錯誤的決斷,了對的圈套。”
“第還要告訴他,來說是非者,多是是非人。如果沒有任何證據就查一個副省長的女兒,這公門程序上就是行不通的,所以我估摸著實名舉報信之類的東西肯定跑不掉。”
“但是以你現在在盤鰲鄉的聲望,誰會這么干?因為非遺的事情,幾個副鄉長正跟著你猛撈政績呢,那個鄭南成,現在又還在牢里蹲著。”
“所以我估計這個證據有瑕疵,如果需要給對施加壓力的話,可以讓你爸從這個方向著。”
“最后就是我們這邊了,對要拖延時間,我們就要速戰速決。你這就回鄉辦把老協議本準備好;我這邊待會就去把新協議本給你帶來;然后還得麻煩二姑叫儲蓄所的人今晚加個班,把我給老鄉的荔枝款轉賬記錄都打印出來,然后再將老鄉們的姓名聯系電話也打印出來,保證隨時能聯系上,不給調查組任何拖延的借口。”
“不管事情是不是我們推斷的這樣,這些工作事先做好準備總是不錯的。”
“就算我們推斷錯了,工作組帶著善意來的,也只會夸我們準備充分給他們減少工作難度。”
“就是二姑那邊泄露客戶資料,操作有點違規了。不過我去求她,又不是干壞事,應該沒問題的。這樣,轉賬記錄,你就說你們鄉政府最近在配合大氣候搞自清自查;客戶資料嘛,到時候我說成是公司為了明年荔枝收購工作而保存的資料。讓他們啥毛病挑不出來。”
說完又把事情捋了一遍,確定沒啥漏洞了,才對梁慧麗說道:“行了梁丫頭,我們這就分頭打電話吧。”
打電話給二姑,果然又被罵了一頓狗血淋頭,不過罵歸罵,事情還是答應了,話里話外就是要給自家侄子撐腰。
不一會梁慧麗也從陽臺進來了,李君閣問道:“叔父怎么說?”
梁慧麗里拿著,神情古怪,說道:“也沒說啥,只是說他知道了,然后還說……。”
李君閣問道:“還說啥了?”
梁慧麗臉一紅:“還說,我政治上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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