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閣說道:“這里其實也不是不能搞,只要將那段難行的道路解決了,就可以對游客開放。不過山上實在是難走,要解決這個問題的話,只能在溪邊水上修一條水上棧道。”
“先是游船到燕子洞,欣賞燕子懸棺大洞等奇景;然后過洞上岸,沿著水上棧道一路觀賞桫欏湍瀨,翠竹寒潭;最后在昨天上船那個位置改乘竹筏,一路撐到這里,這樣游客體驗才舒服,不然讓他們鉆一天細竹林子,受的罪可就大了。”
李教授從游客角度考慮了一下,說道:“這樣住在葫蘆溪酒店那里的話,我們三天的行程可以一日游完,晚上再住宿在酒店,那可真是不錯啊!”
李君閣苦笑道:“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里我也是第一次進來,沒想到風景如此美麗。我最初的想法,只是將獨水溪到寒潭一帶簡單打造出來,搞成一個溪流釣的勝地算完事。”
說完又搖著頭道:“沒想到溪流上游旅游資源如此豐富,不過在旅游設施完備起來之前,我寧愿不開放這里,你看昨天我們不就遇到了危險?”
藥師叔說道:“還有這景取個啥名?杜鵑毒魚?杜鵑鬧魚?這好說不好聽啊!”
丁教授哈哈大笑:“這可不成,這不把游客嚇跑了哇?小張你電視節目里邊可不能用這個名字。”
李君閣笑道:“這桃花魚好了傷疤就忘了痛,醒過來又吃,吃了又翻,這跟人群中的酒鬼又什么區別?我看就叫‘杜鵑醉魚’吧!”
李教授拍手叫妙:“那這個小湖就可以叫‘醉魚湖’,水質如此清澈,真跟美酒一般,沒毛病!”
張老師也笑道:“醉魚湖觀賞杜鵑花,桃花魚,水鳥,那就是獨水溪的終極體驗項目,這個我可以在節目中給皮娃你宣傳宣傳,一句話的事情!藥師叔,此情此景不來壺茶那可就太辜負了,你看看今天給我們泡個啥?別人現在欣賞不到,我們先坐湖邊看個飽先!”
藥師叔笑道:“這個可太簡單了,看到那樹上掛的東西沒?那是龍須草,又稱松蘿,猴子們在山里誤食了什么有毒的草果,就靠它來解。具有清肝,化痰,解毒,助眠的功效,跟竹葉生甘草合用,有個名堂叫‘松蘿飲’。”
“你不是一直擔心昨天吃了桃花魚有毒素嗎?正好一并給你解決了。”
張老師嘴巴都張大了,對藥師叔豎起大拇指:“李家溝高人成堆啊!您這是存乎一心信手拈來的境界!”
接下來就是自由活動時間了,老的幾個泡茶觀景聊天,唯唯跟林昭偷偷摸摸不知道跑哪林子里去玩了,苗娃去采野菜,李君閣將豬肉條掛起來風干著去潮,再將骨頭去鹽后敲斷燉上,將一些豬腿肉燒皮刮洗干凈和一些肥臘肉一起切成肉塊,丟進去小火燉起來,反正有的是時間慢慢熬煮。
日頭曬得人昏昏欲睡,李君閣干脆溜到水邊,摸出昨天特意留出的野豬胰臟,俗稱“連貼”的那個部位,切了一塊下來,掛在車盤竿的鉤子上,拋入水中當海竿用。
車盤竿沒有剎車,不過這難不倒釣魚人,折了一根草桿插在撥片和竿體中間,剛好可以擋住輪子,保證釣線不背水沖走。
如果大魚上鉤要線,八卦輪會直接把草桿絞斷,輪子轉起來,不會讓釣組被拉入水中。
在八卦輪撥片上掛了個鈴鐺當信號指示,李君閣就在水邊的草坪上鋪了一張防潮墊,那一張草葉蓋住臉,閉著眼睛打盹。
五溪河全面禁漁,不過李君閣這是釣著玩,純屬過癮,問題也不大。
現在曬著還算舒服,再過幾天端午一過,那就要曬脫皮了。
要說自己在李家溝一天到晚忙得像條狗,那是侮辱了白大它們,沒想到跑山里頭來,居然還能偷得浮生半日閑,簡直是意料之外。
沒一會兒就聽見身邊的鈴鐺響了,李君閣一躍而起,就見輪子在以中速轉動,魚線慢慢像下游移動。
李君閣剎住線盤收了幾圈,一揚竿,李君閣暗罵一聲:“什么玩意兒!”
這時候苗娃和唯唯林昭晃蕩過來了,苗娃問道:“喲?上魚了?”
李君閣懶眉懶眼地搖著輪子,轉頭對幾人說道:“不是,應該是水中飄過的草,一點掙扎跡象都沒有。”
唯唯說道:“不對啊,線怎么在往上游走?”
李君閣一回頭大吃一驚,手上趕緊開始搖車盤:“哎喲見了鬼了這什么東西!”
不一會東西拖到了近處,水底下是一個黑黑的影子晃了一下,又沉了下去,把林昭笑壞了:“原來是一個塑料袋!黑色的!”
苗娃說道:“瞎扯,這山里頭哪里來的塑料袋?再說你家塑料袋子還會逆流而上?”
這下把林昭問住了,不由得更加好奇起來。
又收了一陣線,四人恍然大悟:“嗐!一只大團魚!”
李君閣將線收到岸邊,將老團魚拖上沙灘,拿腳踩住大團魚的背,笑道:“還是小時候釣到過這東西了,手感都忘了!這團魚運氣不錯,要不是我們今天有肉,加上現在是禁漁期,嘿嘿嘿……”
唯唯很是興奮:“這團魚個頭也不小了,我們稱稱?”
李君閣賊笑道:“必須的,大魚榜上沒這品種,我就是釣一個蘸碟大小的都能上榜。”
苗娃被這話逗得不行,跑去拿來抄網,一邊將團魚裝網子里一邊笑道:“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
這團魚鉤的就不是正口,鉤子掛在它裙邊上了。
李君閣將鉤子取下來,從腰里摸出魚夾,夾住抄網一稱,三斤二兩。
拍了幾張照片,李君閣將團魚放掉,哈哈笑道:“現在不能發上網,發出去那就是帶頭違規罪加一等了。”
唯唯嘆了一口氣,說道:“經過昨天那事情,我覺得這種一刀切的保護制度還是有點簡單粗暴了。像李家溝這種地方,或許狩獵證制度更合適。”
苗娃找李君閣要了點餌料掛上,重新拋入水中,將竿子插在竿插上說道:“是啊,野豬,松鼠,野兔,野雞,在李家溝真是有點泛濫的趨勢了,苗寨下頭那片松林,以前多大?現在還剩多少?都是松鼠干的。”
李君閣說道:“昨天那野豬為啥不怕人,我一直在想這問題。這么多年都不讓打,野豬每年七月九月下山吃玉米紅薯,對人味都熟悉了,知道沒有威脅,都不帶怕的了。”
林昭也點頭:“昨天幸好是有你們,要是只是我跟唯唯遇到,估計后果不堪設想!”
唯唯說道:“以后游客們多了,要是遇到那樣的事情,可能還真是麻煩。”
李君閣想了想,說道:“這個沒辦法,只有把白大大花它們用起來,然后每年組織狩獵隊,控制一下數量,再這么下去,遲早要出事。”
這時車盤竿上的草桿又被崩飛了,苗娃眼疾手快將竿子抬起來一搖:“喲,估摸著又是剛才那玩意兒!”
車到近處,果然又是一只團魚,李君閣很開心,說道:“這獨水溪里老團魚可不少啊!我們過來的路上就見著了好些!不會是盤鰲鄉的團魚都躲這里來了?”
林昭說道:“估計以前的盤鰲鄉的團魚和這里一樣多,誒,兩處地方很相近嘛,以后要恢復盤鰲鄉生態的時候,可以來這里找鱉卵進行人工孵化啊!”
一說起這個苗娃想起來了,說道:“咦,現在就是團魚下蛋的時候啊!要不我們今晚就來看看?待會我去扎幾個火把去。”
李君閣說道:“不用那樣,那樣可能會打擾到團魚,張老師他們的攝像設備應該帶夜視功能吧?到時后我們把機器安上,通過攝像機來看,走,別釣魚了,沿著河邊溜溜彎,順便找幾處合適的拍攝地去。”
都是年輕人,說起這個來渾身都是勁,李君閣收拾好竿子,和苗娃他們一起說笑著向上游走去。
約摸走了半個小時,面前出現了一個半圓形的大彎,整個灣子都是丹崖石的細沙,紅色的沙灘在在水面和林草之間彎成一道美麗的弧線,最寬處有十多米,最窄處有三四米。
灣子里有幾塊突出的丹崖石,有兩只團魚正在上面曬背殼。
李君閣對苗娃說道:“這地方咋樣?”
苗娃說道:“從劃筏子到現在,就數這個砂灣子大,獨水溪的團魚,恐怕也找不出幾處比這里更好的地方了。”
李君閣笑道:“那我們先回去做飯去,晚上再過來探個究竟!”
回到宿營地,李君閣燜起了一大鍋米飯,野豬肉燉了快半天了,已經酥爛,李君閣又削了些土豆進去,弄了個土豆野豬肉鍋子,大家圍著火塘邊吃邊聊,吃完再涮些竹筍,野菜去膩,這滋味也是一絕。
吃飯的時候,李君閣將晚上考察團魚產蛋的意思跟大家一說,結果全都來了興趣,說要是真能看到這西洋景,那也不枉這一趟。
張老師考慮得更加周全,說道:“那我們現在就去將設備架好,我們科學探索頻道的機器還是可以的,連上三十米的信號傳輸線,接上筆記本,可以在遠處進行拍攝。”
不過這設備別說在李君閣眼里,就算苗娃都能看出來夠老土的,線控,跟麻頭腦袋上那玩意兒比起來,一聽就弱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