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笑得不行了:“你還打算住到明年?那爸媽就真要殺過來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要真是那樣,我再修兩間屋子出來,到時候奶奶跟老爸老媽出馬,那日子要過出花兒來!”
阿音笑道:“你別說,這里的日子可真好過啊!物產豐饒,生活便利,等明年清明一過,種上麻,辣椒,木薯,紫薯,你再用陷阱弄幾頭小豬小羊養上,除了沒電視沒手機沒稻子,小小一個島,愣是什么都不缺!”
李君閣看著身前秀美的湖光,身后美麗的竹屋,笑道:“這就是我中國人的能耐,落哪兒都能生根!唉,也不知道其他隊伍怎么樣了,要是有人煉出銅鐵來,估計我們的第一名還有點玄……”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笑著,小胡子跑了過來,拉著正拍攝的大胡子跑到了一邊。
倆胡子在那邊嘀咕了一陣,大胡子笑盈盈地走了過來,第一次跟兩人開口說話:“嗨!Jungle,Ingris!”
李君閣嚇得跳了起來:“靠!你這一開口說話,老子咋感覺白大成精了似的!”
大胡子滿臉帶笑:“聽你說過幾次白大了,他是你朋友?比你還要厲害?”
李君閣有點不好解釋:“呃……怎么說呢?算是我村子里的一霸吧!有什么事情嗎?”
大胡子說道:“是這樣的,這不還有三天節目就要結束了嘛!我們最后一天準備將這次節目的主持人,還有剩下的幾支隊伍都集中到這里來拍攝最后一期,想問問你們有什么意見沒有?”
阿音笑道:“那太好了啊!我正愁還剩這么多東西浪費了呢!你們有多少人?”
大胡子說道:“隊伍還剩下阿根廷隊,南非隊,澳大利亞隊,然后還有三個主持人,加上我們和你們一共是十三位。”
說完又摸著下巴想了想說道:“沒問題,現在準備還來得及,不過我不大會做西餐,不知道吃中餐可以不?”
可以!太可以了!跟著趁了這幾十天的飯,大小胡子早就成了中華美食粉。頓時歡呼雀躍不止。
大胡子還不好意思地看著李君閣:“Jungle,客人們希望能吃到吉羅魚,竹鼠燜竹筍,還有Ingris的木瓜椰漿珍珠露……”
李君閣目瞪口呆,上門做客還點菜,這要是擱李家溝,那就是不通禮數啊,客隨主變的規矩都不講了!
算了,都懶得跟這幫子老外計較,畢竟是人家的主場,點菜就點菜吧。
轉頭對阿音笑道:“堂客!這個要好好準備一下了!”
阿音“啊”了一聲,望著李君閣目瞪口呆,轉眼羞紅到了耳朵根,跺著腳道:“李二皮!你不想好了!以后都不準這樣叫我,難聽死了!”
李君閣哈哈笑道:“這么會難聽呢?高坐華室之謂堂,相敬如賓之謂客,這稱呼體現出了蜀州男人對自己媳婦的尊重好不好,好些外省女性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呢……”
阿音羞惱道:“我不管!反正不準這樣叫!”
晚上撤去窯火,兩人回到屋子里準備休息。
李君閣趺坐幾前,點燃蠟燭,然后在身前鋪上一張竹紙,從筆筒里邊抽出毛筆,拿筆管頭在自己嘴唇上輕敲,陷入沉思。
阿音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愛郎又要開始填詞作詩了,趕緊先乖乖地點起線香驅走蚊蟲,然后回來輕手輕腳地往陶硯里添了些清水,取來墨錠開始磨墨,一副紅顏皓腕伴讀添香的架勢。
沉吟半晌,李君閣左個響指,說道:“有了!”飽蘸濃墨,筆走龍蛇,在白紙上刷刷刷寫下一行字。
阿音趕緊抬眼觀瞧,不看還好,一看氣得不行。
只見白紙上書寫著四個小字:“蒜泥白肉”。
阿音伸手就要揪他的耳朵:“你又戲弄我!”
李君閣笑著趕緊躲:“哈哈別鬧!這是挺嚴肅的大事情,開火單呢!一家之主宴請客人前的頭等大事!”
阿音說道:“你肯定又是在瞎說!”
李君閣笑道:“這個真不是瞎說,不信你回去問問三高叔,看看李家溝是不是這個規矩,別打斷我思路啊,讓我好好想想……”
不多一會兒,食單就出來了。
涼菜:蒜泥白肉,五花末炒芋梗,紅油筍絲,臘味拼盤。
斗碗菜:酥肉丸子,竹鼠燜冬筍,清燉雞湯,酸湯鴨子,紅燒蹄髈,芋頭燒豬蹄,清蒸吉羅魚,剁椒魚,糖醋魚,大蒜燒鯰魚,椰汁怪蟹羹。
炒菜:鹽煎肉,椒鹽皮皮蝦,清炒藕帶,水芹炒熏魚,熗炒血皮菜。
甜品小吃:木瓜椰漿珍珠露,水晶豬兒粑,果醬木薯小面包。
寫完將單子遞給阿音,說道:“阿音你看看有啥要添置的不?”
阿音一看吐了吐舌頭:“這么多?”
李君閣笑道:“雞鴨竹鼠怪蟹,不一定湊得齊,到時候逮著哪樣算哪樣,再說野物分量不如家養的足,看起來多,還不一定夠吃呢。”
阿音又看了一眼食單,說道:“我們不是還有那么多鵪鶉嗎?”
李君閣嘆氣道:“親手養了這么久了,都有感情了,現在又在生蛋,有點下不去嘴啊……”
阿音說道:“也是,等我們離開的時候,就把棚子門打開,把圍欄撤掉,讓它們可以自由活動吧……”
第四十八天。
一大早起來,李君閣先去開窯,取出四個釉上藍彩的斗碗來觀看。
斗碗內面呈淺青色,碗邊一圈奪目的寶藍色邊緣,外面是寶藍色的吉祥圖案,六邊形對稱分布,每個圖案中間是一個圓形的壽字紋,每個壽字紋周圍圍著五只飛翔的蝙蝠,這是一只五福拱壽斗碗。
寶藍色的圖案在淡青色的碗體上排布規整,高貴淡雅,古意盎然,放到金老的私房菜館里邊,也絕對能算一件好食器。
唯一的遺憾,那就是不能算釉下青花瓷,還沒有達到中國傳統實用瓷器的頂級水準。
至于官哥汝定鈞,那已經屬于藝術品制作范疇了,就好像張大千的國畫和家家戶戶貼門上的門神的區別。
以李君閣這二把刀連猜帶蒙摸索出來的手藝,根本不存在跟五大神窯的可比性。
即便和普通民窯精品相比,由于是紅陶做底,乳化釉著色,別說質地均勻的德化窯,窯變奇特的建州窯,就連使用高嶺土為胚體的景德鎮都要甩出他幾條街。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李君閣的藍彩斗碗,偏偏因為這樣的制作方式,不純白的底調,手畫的筆鋒,微量的針眼氣泡,底圈外露的部分胚色,反而多出來一分古樸的雅韻。
算是有失有得了。
將四個斗碗都一一取出來洗凈,擺放到陶藝臺上等阿音起來欣賞,自己則開始去后山竹林設置套索陷阱。
巨竹林后邊的細竹林子邊緣,在兩人不再為食物煩憂之后,李君閣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
不過這里的獸道,雞堂,卻是早就摸了個一清二楚,甚至這里的野雞怎么叫,都早就學了個惟妙惟肖。
鳥類這物種很好玩,同樣一個物種,在各地的叫聲都不太一樣,如同人類的方言。
沿著一條被竹鼠蹭得光溜溜的鼠道,李君閣一路下了十多個陷阱。
然后又去雞堂周圍布置套索,灑上鵪鶉飼料當做誘餌。
回來的路上,沿途掰了不少細竹筍,又去巨竹林子里探查土下大筍的位置,用細竹竿子立上標識。
回到家中,做飯,生火燒窯。
阿音起來了,第一眼就看到四個斗碗:“呀!這么好看!小瓷片還不顯,現在分布到斗碗上可真漂亮!”
李君閣笑道:“那必須的,要不然青花瓷也不會如此的經久不衰了!”
阿音翻看著斗碗,對自己的畫技也非常滿意,笑道:“幸好之前跟著秋丫頭畫了不少,還算手熟,要不然擦都擦不掉,只有假裝失手把它摔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我發現你上島之后越來越調皮了!”
阿音對李君閣吐了吐舌頭,媳婦小兒女的姿態,笑道:“都是你慣壞的,二皮,今天怎么安排啊?”
李君閣正在將臘肉取下來浸泡,笑道:“今天就該把準備工作做起來了,木薯要切塊提前浸泡,細竹筍要提前處理,筍干菇干也可以泡發起來,還有老外喜歡果醬面包,你看是不是要熬制點新鮮的。然后還有個大事,采香蒲。”
阿音說道:“蒲菜采來放一天,還能新鮮?”
李君閣笑道:“不是采蒲菜,這次是采蒲葉,包茅濾酒啊!你忘了我們還有一壇子怪枇杷釀制的果子酒?”
阿音這才想起來:“對喲!我都忘記我們還做了酒呢!嘻嘻,就怕你把酒給釀成醋了!”
李君閣笑道:“酒除了用來喝,做菜去腥也要用到,對了,待會還要去海灘椰子蟹那里安放椰子蟹陷阱,還要抓皮皮蝦,還要釣魚,人家可是點名要吃那種果味魚,聽大胡子說那東西叫什么吉羅魚,精貴得很。”
阿音說道:“這事情還真多!”
李君閣說道:“那是,還要整一張大圓桌面,放到木桌上,十三個人,小方桌還真坐不下。還要打六張條凳……”
阿音一聽心又開始慌了:“這么多事情!那我們得趕緊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倒也不用急,總之還有兩天,完全安排得過來,我們先吃飯。”
吃過簡單的早飯,李君閣開始拿干草生火,燒豬蹄,燒肘子,燒豬耳朵,然后丟涼水里泡著。
一部分帶皮肉需要用來加工成紅燒肉,那就需要將鹽味褪盡,充分吸水,盡量恢復肉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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