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次的器型,算是東西結合,用料是外公和小表哥傳統上又突破創新,雕繪手法是在傳統東陽木雕中借鑒,堆塑造型空間透視又是西方繪畫藝術,非要給個定論,那算是東六西四,老七新三。”
蟈蟈剛笑道:“原來是這樣,小許你這腦子都怎么琢磨的,這靈氣兒那是嗖嗖往外冒啊!”
許老大說道:“這些是我在李家溝學到的東西,法王寺一個果山師傅,祠堂里一個四爺爺,一段時間交流下來,真讓我感覺到,這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君閣將隨身的大包打開說道:“從家鄉給大家帶了些東西,今年石斛開始收成了,做了些楓斗,東西不多是個意思。本來蒙大伙兒盛情,該回請一次才對。遺憾接下來幾天安排實在太緊,今晚我們說不定就住在京郊了。因此借郭爺的席面,將東西交給大家,有時間來李家溝,都是我的東道!”
將東西分給四派掌門,李君閣又摸出一個盒子來,對蟈蟈剛說道:“看了您在微博上發的帖子,用陰干的冬瓜皮泡水喝利嗓子,我給您晾了一些,您留著慢慢喝,要是感覺有用,地址給我,以后每年的冬瓜皮我給您包了。”
這冬瓜皮是李君閣閑得無聊在空間里種的,也算是蔬菜育種的一部分,冬瓜瓤都便宜了大呆它們,冬瓜皮李君閣看過蟈蟈剛的帖子后,就找藥師叔要了炮制法子陰干,這下拿出來送給相聲演員,剛好。
蟈蟈剛接過,手撫著盒子,嘆氣道:“人情似紙張張薄,世事如棋局局新。易漲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皮娃,難得,紅塵萬丈,難得有你這么個人……”
李君閣笑道:“我這也是舉手之勞。”
蟈蟈剛搖頭:“欲知世情須嘗膽,會盡人情暗點頭。前句說的是我老郭,后句說得就是你皮娃,我這輩子啊,改不過來嘍!”
蟈蟈剛大笑:“這梗私下里就別用了,都快說吐了。他親兒子生病了,忙著趕去照顧呢。”
李君閣說道:“他兒子多大了啊還要自己去照顧?”
蟈蟈剛笑道:“你說那個是撿來的,親兒子是那幾匹矮馬!”
李君閣被逗得不行:“我現在在李家溝也有一大群的寵物,好狗野豬金雕游隼,還有大雁竹鼠林麝斗魚,啥時候你們一起來看看,他肯定會高興!”
蟈蟈剛點頭:“就憑這份好鄉情,總有一天要走一遭的……”
吃過這一席,李君閣同眾人告別,趁阿音安排外公等人上車的時候,悄悄將空間里存放了一年的鉆石交給劉信之,托他代為鑲嵌。
劉信之看著阿音,說道:“皮娃,阿音這閨女是真不錯,我到時候給你弄個頂好的設計,婚禮那天戴阿音手上,絕對亮瞎賓客的眼睛。”
李君閣說道:“呃,劉老,阿音還是村長,平時要村里跑前跑后指揮生產什么的,這么大石頭戴手上太招搖了,她的意思是弄成項鏈,平時也可以戴一戴……”
劉信之說道:“要不我給你設計成兩用款式,婚禮上當戒指用,用完后取下來調整一下就能變成項鏈如何?”
李君閣大喜道:“那就太好了!這樣的安排阿音肯定滿意!”
當晚一行人就到了野三坡,第二天爬了一段野長城。
之后逛故宮和博物館,這就沒法在一起行動了,秋丫頭去看畫,外公小表哥看花盆,許老大看瓷器,老小石頭看玉器。
阿音和李君閣手牽手瞎逛。
來到鐘表館里,李君閣對阿音說道:“這里邊我覺得最精巧的,是銅鍍金寫字人鐘,我們找找看。”
沒走出一段,阿音就看到一個大鐘,整座大鐘貌似一座涼亭,上方是亭頂,中間是鐘面,下方亭子中一個老外穿著紳士服裝,單膝跪在幾前,手持毛筆,作正欲往幾上寫字的樣子。
李君閣說道:“看,史上最精巧馬屁。”
阿音說道:“這就是個大鐘啊,多了個老外雕像,單膝跪地寫毛筆字,倒是滿足了統治者妄自尊大的心態。”
李君閣笑道:“這才哪到哪,那老外真能寫字的!”
阿音驚到:“不會吧?這……這怎么可能?”
說完問道:“寫的哪個字?等等你要是敢跟我說是‘一’字我可要打你……”
李君閣喃喃道:“阿音……你變了,你不再是那個心思單純,男友說啥就是啥的阿音了……”
阿音笑著捶了李君閣一下:“別鬧!還不是被你坑的次數多了!快說哪個字!”
李君閣說道:“一個字怎么行,這機械人能寫一副對聯,快看快看,開始寫了……”
就見鐘表旁邊播放的紀錄片里,機械人開始動作,舉起毛筆落于紙上,寫下了八個端端正正的楷書:“八方向化,九土來王”。
阿音這下真驚著了:“這……這這……”
李君閣說道:“怎么樣?是不是史上最精巧馬屁?文字筆劃要盡量少,機械設計起來才簡單,但成文后的意蘊氣象卻要盡量豐瞻大氣,符合統治者的心態。當真是一字不易,一字千金,這份巧思,實在是非大手筆不能為。”
阿音說道:“還有這手字……大小,結構,這簡直……”
李君閣說道:“對,這就是章法。點捺,提頓,藏出,回走,無一不合乎法度。這手楷書,今天的中國人能寫出來的都不多了。”
阿音笑道:“你是不是挑戰過這八個字?你的性子,會放過這樣的文字游戲?”
李君閣說道:“我倒是想過一個,‘六方一合,百代大同’,簡單倒是簡單了,就是馬屁還不夠精準,既不符合海外來貢的身份,大同二字對異族統治者來說可能還過于敏感,認為我們稀罕同化他們似的……搞不好聽我一說他家王朝才百代,直接拉去砍了都說不定……不行不行還得另想……”
阿音咬牙切齒道:“哪個死皇帝這么萬惡?馬屁不夠響都要砍頭?”
李君閣說道:“呵呵呵,十全老人。文字上的惡心事兒,他干得太多了……咦,‘天心一亙,人主十全’,這馬屁似乎可以滴……”
阿音橫著眼睛蔑視他:“御用文人當上癮了是吧,這么惡心的話都能說出來?”
李君閣笑道:“這不是話趕話碰上了嘛!再說這紫禁城的每一根木頭,比這惡心十倍的話沒聽過,比這惡心百倍的事兒沒見過?”
說吧又搖著頭說道:“其實這已經說明那個時候的中國,開始全面落后于西方了。可統治階層還在不思進取。這口大鐘里難道真看不出國力的消漲?其實還是妄自尊大的心理在作怪,忘了大雅里‘周雖舊邦,其命維新’八個字。真要再往前推,從明初起,人家就已經開始趕上來了……”
阿音說道:“你不是說過嗎,國運也是有漲有落的,總不能一直狂拉大陽線吧……”
李君閣搖頭道:“想這么多干啥,我們就是升斗小民而已,走,繼續觀光……”
三天時間的旅游也僅僅能走馬觀花,三天后,劉信之來了,偷偷將鑲嵌好的戒指交給了李君閣。
戒指設計得非常巧妙,固定戒托的白金指圈不是一條而是兩條,底部有一個精巧的鳳型白金鎖扣固定。
鳳扣有兩種扣法,當兩個指環平行互不觸碰的時候,扣上鳳扣就是一枚戒指。當兩個指環向一個方向放倒,疊到一處扣上的時候,這就是一個掛墜。
蝴蝶上還加了六顆小鉆,肉眼完全看不到鑲爪,整個設計精巧造型大方,還非常獨特,李君閣相當的滿意。
劉信之笑道:“這回沒法給你免單了,光工料費用就花了三百萬。”
說完又道:“不過你也不虧,這戒指加鏈子,一千八百萬是正常價格,要是上拍賣會,兩千萬應該輕松能過!”
李君閣趕緊將東西收起來:“開玩笑,就指望著它往家圈媳婦兒呢!怎么可能上拍!”
劉信之笑道:“也是你運氣好,遇到CINDYQIAO剛好來中國修復一件祖上的翡翠,我就跟她換活了,這三百萬就沒包含設計費在里邊。要不然,還得高!你這枚戒指,真是從頭撿到尾的漏!”
李君閣嘿嘿笑著將戒指收好,說道:“等到時候你來李家溝,我絕對當好東道。劉老,大恩不言謝,那我們這就回了。”
劉信之說道:“去吧,說不定用不著多久,我們也就來了。”
臨走那天,央視張老師還打來電話:“皮娃,再給我們補幾個鏡頭唄!就你跟阿音吹號擊鼓那一段……”
《走近科學》這就是要來蹭熱度了。
李君閣笑道:“張老師我服了你了!祠堂號鼓之謎你都拍了多久了?愣是給壓到了現在?”
張老師嘿嘿直樂:“想不到啊想不到,石頭叔真是厲害,一出手就是天工獎!這事情上哪兒說理去?我老張做了這么多年的《走近科學》,說不得,這一期可要踢踢三套的屁股了!綜藝就了不起?哈哈哈哈……”
李君閣說道:“懶得管你們內部傾軋,我這里真沒時間,眼看就要過年了家里什么都還沒準備呢……”
張老師說道:“什么內部傾軋,說話真難聽,這叫有序競爭!皮娃算我老張求你了,我現在立馬來接你們倆去展場,最多一個小時,只占用你一個小時時間成不?”
李君閣笑道:“得,央視大主持人都這么禮賢下士了,我們可不敢拿喬,我跟阿音直接去展場等你們吧。”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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