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鶴目瞪口呆:“是這個原因?天師和衍圣公都是傳承有序的,不娶妻哪得子?這不是常識嗎?”
李君閣說道:“他們蔡家人的腦洞,不能以常理來推斷。算了這個你們下來自己再溝通……”
小藥師見李君閣轉眼就替換了立場,也跟著目瞪口呆:“二皮哥……”
李君閣翻著白眼:“鬧什么鬧?一天到晚拿著羅盤到處偷偷摸摸,就不能學點真本事。你看石鶴道長剛剛斷的這場,用著你那些玩意兒了嗎?”
“再說了天師道和我蜀州淵源極深,祖師張陵在我蜀地鶴鳴山創教,青城山得道,降服鬼眾,囚六天鬼王于豐都,逐八部鬼帥于西域,才有了我蜀地一方百姓的平安。”
石鶴趕緊點頭:“正是正是,其后又在巴蜀行醫傳道,其子張衡,其孫張魯,世稱‘三張’,推行黃老之治,是為天師,嗣師,系師。”
小藥師對李君閣說道:“剛剛你明明……”
李君閣說道:“剛剛不是不能確定石鶴道長的身份嘛,小藥師我就跟你說一條,歷代天師,都是壽命攸長之人,平均下來九十多歲,你光把這條研究透徹了,對你的醫術都有大幫助。”
石鶴道長又連連點頭:“那是那是,小藥師你五年所學,在我天師道只是所謂養食之道,是最低層次一等。其上養形,為導引按摩拳術行蹺之術;其上養神,為內觀守靜存思守一之術;其上養氣,為陰陽榮衛長生久視之術。怎么樣,這些想不想學?”
就聽一個聲音說道:“學!必須學!”
眾人抬頭,見坡下上來一人,小藥師就喊道:“爸,你怎么來了?”
李君閣對石鶴介紹道:“這是我們村的村民蔡文忠,也是醫道高手,我們都管他叫藥師叔。”
藥師叔來到眾人身前,先對石鶴老頭深深一鞠躬:“道長,這小子要是不學,我捆都給你捆來。”
小藥師叫道:“爸!”
藥師叔說道:“你別鬧!我問你,我們家字派是啥?”
小藥師說道:“太丁乙癸獻,武文成襄桓,孝昭懿惠靈,景簡平宣康。”
李君閣聽得暗暗心驚,這些字好熟悉,多是君主的號才對,有個太字起首,那就昭然若揭了,可藥師叔為什么會姓蔡?
藥師叔轉身對石鶴說道:“我蔡家以地為姓……”
李君閣一拍腦門:“扁鵲見蔡桓公!原來藥師叔你是姜尚后人!”
很多人誤以為《韓非子》里邊蔡桓公是蔡國國君,其實不是。蔡國國君的祖先是周武王的弟弟,春秋戰國時期已經衰落,扁鵲見的那位其實就是大名鼎鼎的齊桓公,有個搞笑的名字,姜小白,因遷都至上蔡而被稱為蔡桓公而已。
至于齊康公之后的齊國國君,那是田姓,是子爵放逐國君于海上之后自立的纂奪者,后邊那些謚號藥師叔祖上自然不能再用。
藥師叔說道:“正是,我家字派,就是自太公開始,用姜齊謚號,去掉下謚而成。自桓公后,祖上深恨不通醫術,導致桓公病亡,國家紛亂,于是以地為姓,隱姓埋名潛修醫術。”
說完轉身拉著自己兒子的手說道:“小藥師,此等大機緣,怎么能白白錯過啊?!”
小藥師說道:“我家就我這獨苗,你敢讓我出家?我媽那關你過得了?”
石鶴趕緊擺手:“你到現在還昏頭昏腦,我正一道和全真道是有區別的,道門廣大,無量度人,只需要到天師府辦理皈依即可,無需出家。可以有自己的職業,可以娶妻生子,可以學習各項功法,不過循例是不能傳箓,不能著完整的道服,不能搞驅邪,扶乩,算命,看風水這些活動的。”
小藥師一聽說道:“你這老頭,怎么不早跟我說?”
石鶴老頭說道:“你也沒問過啊,再說這事情天下人都應該知道啊……”
小藥師轉頭跟藥師叔商量:“要這么說來,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哈?”
藥師叔不由得一巴掌呼到小藥師后腦勺上:“由不得你挑三揀四!趕緊給我拜師!”
石鶴呵呵笑道:“不用不用,五年前就已經拜過了……”
說完倒是上下打量了李君閣兩眼:“要不,你也一起?機會難得喲……”
李君閣手扶腦門:“道長你別鬧!你們正一派還能缺人?算了你們先聊,我得給豬兒蟲打電話,讓他過來說說改景觀的事情……”
石鶴嘆息道:“可惜了,難得的山水之性,根骨又如此清靜……”
四爺爺笑道:“道長從哪里看出來清靜的?這小子打小調皮的不行,你要真將他招入道門,有得你頭痛!對了,要不你這段時間就住在祠堂?馬上四月初八法王寺果山師傅也要下山,我們三人正好在祠堂砥礪切磋,不亦快哉!”
李君閣見四爺爺開心,說道:“正是,這就是儒釋道三家會齊了,走走走,先去安排住宿,到時候小子也跟著過來旁聽!”
這下輪到唐建凱著急了:“李生,你看看我父親需要的風水魚……”
李君閣說道:“哎喲把這事情忘了,既然是小芹姐帶來的,又是以前老公司的上司,那沒說的,走吧,我們去看看那魚。”
石鶴老頭今天終于等到小藥師松口了,也是非常開心,說道:“嗯,這魚確實不凡,我也去瞧瞧。”
于是眾人又來到坡腳那水塘,一起觀看斗魚。
斗魚不需要深水,這東西身形嬌小,平日里就是活在秧田里邊的,因此這口塘水也非常的淺。
李君閣看著塘水里的星光斗魚說道:“這還是受水產研究所孟所長的啟發,他說人工養殖的親魚數代之后會發生退化,必須在自然環境中才能保持種質優勢,這些星光斗魚好看是好看,就是生殖能力低下,于是我將它移入自然環境中來,看看能不能有所改善。”
說完抬頭對阿瑟說道:“衛兵,你今天帶著斗魚,是來找我的嗎?”
阿瑟說道:“將軍,我覺得準尉太孤單了,想請求你給他找一個伴侶。”
李君閣說道:“準尉?是這條魚的名字?這軍銜也太低了吧?”
阿瑟說道:“這只是起點,聽說祖先就是從當任扛旗手的準尉做起,一路升到了可以被稱為‘閣下’的地位。”
李君閣嘖了嘖嘴,好吧自己對這些一點不懂,如果說阿瑟的軍事素養是貴族軍官的傳承,自己的就是流民土匪,手下打仗不行,都是跟著自己混吃混喝的主。
阿瑟看李君閣沒反應,說道:“中將就可以稱為閣下,一般指揮兩個旅,能力突出的可以代替上將指揮整個側翼。”
李君閣抬頭,見白大它們從林子里攆出一只兔子,正在滿山亂追,不由得一腦門子黑線,還是山大王的路數!
只好轉移話題:“呃,要不我們還是說魚吧,還是藍色星光斗魚嗎?兩條公的放一起會打架,我們找一位溫柔的女性給準尉作伴好不好?”
阿瑟說道:“和我想的一樣,將軍。”
一大一小兩人便蹲下身來,李君閣將手伸進裝著藍色星光斗魚的小網箱,將靈泉水釋放了一點出來,藍色星光斗魚邊向他手邊集中過來。
李君閣雙手捧起一條雌魚,裝入阿瑟的魚缸里,甩甩手說道:“OK,拿回去,好好養吧!”
阿瑟非常高興,抱著魚缸站起身說道:“謝謝將軍!不影響將軍思考謀略了,將軍再見!”
依達想替阿瑟拿缸子,不過被阿瑟拒絕了,只好對李君閣揮揮手:“Jungle,謝謝你,那我們先回去了。”
李君閣問道:“厚娃跟你學得怎樣了?”
依達笑道:“你看我現在這么輕松,就知道他學得怎么樣了,我們先走了啊!”
李君閣揮了揮手,目送母子倆離去,阿瑟卻又回頭說道:“將軍,還忘了恭喜你海軍已經形成編制,敬祝閣下武運昌隆。”
李君閣一臉懵逼:“什么海軍?”
阿瑟說道:“大灰二灰和小灰啊,有一天我跟著孟爺爺,見過他們圍獵小魚,是非常合格的軍人。”
說完又撇了眼山上戲弄野兔的白大一群,有些鄙視地說道:“比它們好多了。”
說完徑自去了,丟李君閣在那里干瞪眼:“喂,海軍講究陣列編隊,陸軍講究兵無常形好不好,不準詆毀我的部隊!”
石鶴老頭在一邊嘖嘖稱奇:“你們這也能聊得到一起去?真是赤子之心啊,還有這孩子根骨也不錯……”
李君閣說道:“你不會連他也想往碗里劃拉吧?”
石鶴搖頭道:“不妥不妥,這小子太過自律,失了自然之道,不過倒是學儒的好苗子,你們不是講究三省吾身跟慎獨嗎?這就是天生的儒教根骨啊……”
李君閣翻著白眼:“我們不講根骨,我們只講給干肉條就教。”
石鶴指著各個小網箱里面的斗魚說道:“這些魚是你自己培育出來的?流光溢彩,還什么都顏色都有,對入定大有裨益,是難得的道家圣品啊。”
李君閣就對唐建凱說道:“聽見沒有?道家圣品,要賣便宜了就是毀石鶴大師的招牌,剛才我可是聽見你跟阿瑟開價五萬一條。”
唐建凱還瞅著依達遠去的背影愣神:“這女的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說完才轉頭回來:“啊?五萬一條沒問題!藍色,紅色,墨綠色,黑色……道長還有啥顏色?”
都不用石鶴老頭回答,李君閣說道:“還有黃色和白色!啥都不懂就信,你這就叫迷信知道不?!”
唐建凱被說得呵呵赧笑:“這是行業風氣,你不能因為我不懂就歧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