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娃說道:“那湯菜肯定就是吉羅魚鑲碗了。”
李君閣點頭道:“嗯,這個菜式是最好定的了,然后吉羅魚片蒸蛋和魚肉丸子你準備用哪個?”
劉三娃說道:“果香烤大雁其實也不錯。”
李君閣說道:“萬一人家粵州廚師也弄了烤鵝呢?首都廚師也弄了烤鴨呢?我們要排除和別人重復的可能性,要弄出自己的特色來!”
劉三娃說道:“哦……那就蒸蛋吧。丸子跟佛跳墻有點像……”
李君閣說道:“丸子的材料還是也都備上,作為不時之需。這就兩道了,涼菜弄前菜還是后菜?”
劉三娃說道:“有道八寶飯,是用蓮子,桂圓,烏金血米,九里香,腳板苕,小赤豆,枸杞,黃糖做的,這是有一次藥師叔給的藥膳方子,我給加了蜜餞和葡萄干弄成了八寶飯,也很受歡迎的。”
李君閣摸著下巴:“那就好辦了,蜜餞去掉,太掉價。桂圓用真龍眼,黃糖換成荔枝蜂蜜,在添上點味淡的山珍中和甜味和加香,比如小赤豆能不能換成野菱角?最后把鵝蛋金掏空做容器,把八寶飯釀進去,怎么樣?”
劉三娃說道:“那這盤菜光成本就得好幾千。還是素菜,誰吃得起?”
李君閣又給了他一下:“照你這么說那F1汽車賽也不用搞了,那么貴那么費油,開幾圈就得換一次輪胎,十秒提速那么沖,時速好幾百公里那么危險!可那就是尖端汽車工業技術的展示好不好?跟價錢一毛錢關系沒有,因為做出來就不是為了賣的!”
劉三娃恍然大悟:“哦……那還有個問題。”
李君閣說道:“還有什么問題?”
劉三娃說道:“到時候做高湯的時間肯定來不及,就得用上高壓鍋,那滋味就不夠正宗了,然后我們的鑲碗和蒸蛋,或者丸子,都要用到高湯。高湯味道差了菜品味道就大受影響。”
李君閣想了想問道:“調味品也都是自備?比如十三香什么的?”
劉三娃說道:“這肯定的啊,好些廚師都有家傳的秘方的,而且也是菜品的必備,這些都是可以自帶的。”
李君閣神秘的呵呵一笑:“那高湯這事情就好辦了,你去準備別的,我到對面找三高叔去。”
三高叔在對面早就聽見了:“要高湯是吧?全端走吧大不了我歇業一天!三娃你可得好好弄!這機會難得。”
李君閣擺手道:“要不了全部,我先拿些去做實驗。”
將高湯舀了一桶,來到忘憂谷,將湯先冷凍,待上邊的油脂變成凍油后取出,將高湯倒進凍干機盤子里,每個盤子薄薄的一層,推進小型凍干機中,打開機器進行凍干作業。
一個小時后將盤子取出,高湯已經變成了酥松的白色孔狀結構。
拿鏟子一碰就碎了,將它們全部鏟下來,和凍油一起帶回豐年斗碗。
三高叔拿手指沾了點粉末放嘴里:“咦?這戲法怎么變出來的?這東西跟我的高湯一個味道,鮮,真鮮。”
李君閣燒了一桶開水,將粉末和油脂放到里邊,對三高叔說道:“三高叔你品品,看看和你的高湯有啥區別沒?”
三高叔舀了一點嘗了嘗:“沒對頭……”
李君閣納悶了:“哪里沒對?”
三高叔皺著眉頭:“味道還是那個味道,可怎么淡了好些?”
李君閣說道:“不應該啊,剛才是一桶,現在還是一桶啊……”
三高叔說道:“這個好解決,少加些水就行了。”
李君閣說道:“太笨了!昭娃在這里就不會犯這種錯誤!我怎么就全加進去了呢?!來來來再給我桶高湯,我再去弄一次。”
等到第二次弄,李君閣可不再犯傻了,先稱好一桶高湯的重量,得到所有高湯粉的重量,再算出每十克高湯粉對應的水量,然后帶上兩杯,天枰,重新返回了豐年斗碗。
這次十克十克來,以計算出來的十克對應水量為基數,然后以百分之五遞減,調出了六碗湯來讓三高叔品嘗。
三高叔分別嘗了一下,指著百分之八十五水量那碗說道:“這個!這個和我家高湯幾乎一模一樣,反正我是嘗不出什么區別來。”
李君閣大喜:“你都嘗不出區別,那就成功了!那我再算算每克高湯粉加水多少。”
三高叔看著在紙上邊寫寫畫畫的李君閣,砸著嘴說道:“整得跟做學問似的……”
計算結果出來了,李君閣將筆一放:“要劉三娃這次能夠出人頭地,回來該叫你師父,你才是背后的功臣。”
三高叔認真地說道:“這想法我一直有,話卻一直沒好意思提,如果要拜,那就別等回來,也別等出人投地。要是等到三娃真成器了再拜,你叫我老臉往哪里擱?鄉親們不得戳我的脊梁骨?到時候想收都不敢收了。”
李君閣有些尷尬,趕緊說道:“怪我考慮不周,三娃,三娃快過來!”
等劉三娃過來,李君閣將事情一說,劉三娃說道:“三高叔平日里可也教過我不少,我心里邊早把他當我師傅來著。就是拜師這話我也不敢提,怕鄉親們誤會我想貪三高叔的家傳方子。”
李君閣說道:“其實我剛剛想到一個主意解決這個問題。你看要是三高叔的高湯可以量產,方便攜帶,那方子在誰那里有什么區別?我們要的不是三高叔的方子,我們要的是有足夠的高湯可供使用。”
“今天這個實驗就算是實驗室級的成功。接下來就是摸索,將工藝改進和量化和簡化,爭取能夠量產。”
“等到工藝流程固定下來,就可以開始進行生產,然后分配銷售收益。這樣三高叔的方子不用外泄,又有足夠的高湯給我們李家溝用,還能賣給游客,以后甚至還能賣到外面去。”
劉三娃說道:“那就好了,那我這師就拜得坦蕩了。”
李君閣便依照老規矩寫了書帖,請來老伯大伯做觀禮,搞了一場拜師儀式。
三高叔高興極了,親自動手做了一桌來慶祝。
這也是古禮,名義上是徒弟拜師傅,但很多時候拜師宴其實是師傅出錢出力地操持。
這表示既是收徒弟,又算收了半個兒子,跟普通徒弟就不是一回事兒了。
開席之前,三高叔從懷里取出三個信封:“這是我家傳的高湯方子,剛剛寫的一式三份。老祖宗老大哥且見諒,這方子,我想交給皮娃來保管。”
“不是信不過二位,而是在這滿鄉靠手藝吃飯的人心里,皮娃那是我們頭一個想到的人,他對我們這些手藝,最重視,也最扶持。”
“我這樣干也不是突發奇想,聽說篾匠的好些配方,就是皮娃存著的,我這只算蕭規曹隨。”
“我如今是想明白了,最不貪圖你方子的人,就是最不需要你這方子的人,滿李家溝看過來,除了皮娃還有誰?”
“因此說,這方子我交給皮娃最放心。等我哪天閉眼之后,皮娃你就將一份方子給三娃,一份給蕓秋和小剛。”
“還有一份,你們家留著,要是到哪一代我劉家的方子失傳了,劉家的后人求到你門上來,皮娃,你或者你的后輩兒,便把方子交給他,做得到不?”
李君閣鄭重地將信封接過來:“三高叔您放心,這件事情交給集團董事會來監督,寫入集團今年的大事紀要里邊,等我們從首都回來,爭取早日形成產品,產生效益,再談妥分成。以后您的股份,也會由您的子孫繼承。”
三高叔哈哈大笑:“你這是連我的后顧之憂都解決了,皮娃做事情,就是想得周到,辦得公道!”
當天下午師徒二人便一起收拾東西,三高叔親自教劉三娃料理高湯,李君閣去安排豬肉,禽蛋,吉羅魚,鵝蛋金之類,然后用醫療保溫箱裝上。
到了晚間,劉三娃親手熬出來的高湯得到了三高叔的認可,李君閣這才將高湯送到忘憂谷,做成高湯粉。
次日上午,兩人從蠻州上了去首都的飛機。
從機場出來,京南賓館余再男已經等在了出口處,見到兩人,余再男上去和李君閣握手:“皮娃你可有時間沒來首都了,怎么滴?敢情上次招待不周?”
李君閣說道:“哎喲余叔我可怎么敢!天天事情趕事情,當真是忙不過來啊,連蘭展都是阿音帶隊!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這位是首都夾川商會會長余叔,這位是三娃。”
“這次就是金老點名,要他來參加廚藝大賽的,他勉強可以算是金老的半個徒孫,反正管金老叫師公。”
劉三娃少有出門,非常靦腆,只低低的喊了一聲:“余叔好。”
這時秘書小張過來了:“余總,東西都上車了,李總這次來,比上次帶得還沉!”
李君閣又笑著給小張打招呼。
余再男說道:“那就上車,我們車上再聊!好些人已經在賓館里邊等著了。”
幾人上了車,余再男說道:“皮娃,了不起啊,三年前還是你送孩子們過來培訓,轉眼便是我送孩子們去香港培訓,還多賴你跟和記的關系。”
李君閣笑道:“你就是我們起步的導師,能幫的忙絕對幫!余叔你啥時候來我們李家溝玩玩唄,老家現在真的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