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閣很少玩滑板,但是平衡技巧在水上劃著竹筒和小灰福寶它們游戲的時候,早就已經練得爐火純青。
滑板的難度比那個可低了太多,因此才滑了幾次就已經不讓老手。
加上五通拳識大開,最佳線路在他心里了如指掌,滑得如同教科書一般。
山林靜謐,李家溝的仲秋依然是一片濃綠。
道路清掃得很干凈,環境衛生問題,李家溝歷來非常重視。
路邊間或有一條小小的溪流從半山流下來,穿過路基下的涵洞,往山下五溪河匯去。
一只烏鶇在溪邊的石頭上抖著尾巴,仰著脖子賣弄著自己婉轉的歌喉,小黃嘴不停的輕顫,一串串清啼在山谷中與溪聲鳴應。
“唰!”
一個聲影貼著路邊內彎的白線閃過了這個彎道。
小烏鶇的聲音一下停了,剛剛發生了神馬?
“唰!”
“唰!”
“唰!”
很快幾個身影也從彎道切了過去。
小烏鶇抖了抖羽毛,原來是常來這一段山路來玩的魚唇怪!都懶得理他們!
甩了個顫音,正要接著自己的晨練,就見一個金屬大四輪怪物沖了下來,后邊烏泱烏泱一大群小四輪魚唇怪,嗷嗚嗷嗚地叫著。
小烏鶇終于嚇壞了,拍著翅膀飛到樹上,我的個去一大清早的百怪出行,嚇死寶寶了!
激烈的比賽還在繼續,半坡上的路邊,王良厚正在調整機位,等著隊伍的到來。
上邊是一個饅頭坡,從遠處滑下來,到這里有一個緩升,然后又是長下坡。
這邊拍過去,只能看到坡頂。
一群老鄉簇擁在王良厚周圍。
“怎么還沒到?”
“七里地呢到這里!換你這一步三停的懶驢得半天!”
“你滾!七里地半天那還是莊戶人家?”
“哎喲喲你現在還是莊戶人家?面團團的富家翁,還學城里人搓核桃……”
“哈,上回來我家的城里人玩這個,我說這個山里邊就有嘛,核小皮厚,不如外地的良種肉多。”
“然后呢?”
“然后他就叫我去弄,弄了一背簍下來才挑出來三對,原來這玩意兒講究好多,還得挑倆長得一樣的。”
“核桃還不都一樣的?”
“乍看都一樣的,可細看差別就大了,我這對細看也基本一樣,玩核桃的那人說純野生種里很難得了。”
“這玩意兒有啥用?跟石鶴道長的五禽戲一樣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不是,玩核桃的人說古代文人拿毛筆寫字,一天下來手指僵硬,搓搓核桃,可以活泛手指。我想著我們不也在練字學畫畫嘛,不是正好也可以玩一玩?”
“哦,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石頭跟篾匠也在玩,看來也是保養手用。”
“靠,那兩雙手可金貴,所以人家玩的是青珉石的!石頭給篾匠雕了一對,給自己雕了一對,給四祖宗雕了一對,他們仨的現在已經玩得可潤了,聽我家那客人說起來羨慕得不要不要的。”
“我就說他們的核桃綠瑩瑩的比一般的青珉石雕件都好看,還以為有啥特殊,原來是玩出來的啊……”
“又老土了不是?那叫玩嗎?那該叫盤……什么聲音?”
“來了來了!猜猜第一個是誰?”
“那還能是誰?必須是阿音這妹崽啊!我的個去……”
就見坡上一個腳踏滑板的人影高高躍起,在空中飛行了一段,又輕輕地落在了路邊,滑板上的人還對旁觀的眾人揮了下手,轉眼沖到前方去了。
阿音頭上還跟著興奮無比的麻頭,麻頭最喜歡這個地方。
當阿音騰空而起的時候,麻頭翅膀一斂,像一顆炮彈一樣,從阿音在半空中張開雙手下穿插到她前面去。
這是他們倆獨有的游戲。
鄉親們看得目瞪口呆:“這丫頭是要瘋了!這么快!”
接著第二個人影也掠了起來,是一個小個子的老外,嘴里還發出“依——喲!”的怪叫。
“唉喲又一個不要命的!”
第三個身影也飛了起來。
“去!這是小準?還是哪家閨女?帶著頭盔沒看清……”
“是小準……吧?閨女的話胸太平,男娃的話沒這么唇紅齒白,應該是小準沒錯了……”
第四個躍起人影就太熟悉了,皮娃!
李君閣奮力直追,總算從第二梯隊趕了上來,超過了粽粑和芋頭,來到了第四位。
就有鄉親們喊:“皮娃你叫阿音慢點!摔著了不得!”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想回一句:“那也要我追得上啊!”,結果剛一張嘴一股風就嗆了進來。
很快坡上又升起倆怪物,一個藍身子紅褲衩,一個中間藍兩頭紅,腦袋上還帶著個面罩。
紅褲衩的是粽粑,戴面罩那個是芋頭。
這倆人也是李家溝的活寶,鄉親們愛得不行。
兩人滑到鄉親們旁邊居然停了下來,粽粑跑到王良厚身邊:“回放回放,看看效果。”
王良厚笑道:“比賽還在繼續呢。”
芋頭悶聲悶氣地說道:“所以你趕快啊!前邊的肯定最不上了,后邊的一時半會兒還過不來,我們起碼能拿一個最有創意獎!”
粽粑看了回放:“不錯不錯,走了!”
鄉親們圍著倆人一邊看稀奇一邊逗趣。
“粽粑你們倆褲襠里邊別個手雷干啥?褲子穿這么緊能舒服?”
“芋頭你知道我們這里有種特產叫兩頭烏不?跟你這打身有點像呢!你這是兩頭紅!”
“不是,我看著像松樹上邊的八角釘……”
“粽粑你胸口上這字啥意思?”
“這還看不明白?內褲都穿在外頭了,那個字母就是傻字的拼音縮寫……”
兩人走后不久,山披上下來一輛猛禽。
這車在李家溝真是當皮卡用的,純工具車。
車頭都露出了金屬的顏色,苗娃見著鄉親們就探出頭來打招呼:“阿音他們過去多久了?”
鄉親們亂七八糟地喊道:“過去好一陣了,你這燒油的還跑不過人家,丟人!”
接著車屁股后邊一群歡脫的年輕人嘻嘻哈哈地過來了。
鄉親們很滿意:“這速度還行,娃子們這樣子摔了也沒啥。”
這幫子就是娛樂至上了,見到鄉親們和攝影機瘋勁更上來了,有故意劃龍的,有翹著板子玩倆后輪的,還有跳起來玩翻板的……
還有得嫌自己表演得不夠作,拖著板子往回跑,說是要重來的。
歡聲笑語覆蓋了整段道路,鄉親們看得那叫一個喜慶。
“還是娃子多好啊……”
“就是就是,幾年前村里全是老頭老太太,要不就是拖油瓶,一年就熱鬧春節那一陣……”
“現在多了好些紅頭發綠眼睛的,剛開始真看不慣,現在倒是看得順眼了。”
“別說粽粑芋頭,剛開始小準我都看不慣,現在居然成我李家溝的女婿了!好神奇……”
“還有那許大馬棒,要擱村里哪戶人家不得愁死喲……都小三十的人了還要媳婦給系鞋帶!”
“你不知道傻人有傻福啊?人家那媳婦,嘖嘖嘖,大明星呢……”
一路如風,李君閣緊追緊趕,終于在快要抵達終點的時候趕上了阿音。
可是已經晚了,前方終點處藍色的緞帶已經清晰可見。
觀者入山如堵,鄉親們,游客們讓出通道,擠在道路兩側夾道歡呼。
這個時候就不能拆臺了,李君閣只好看著阿音直起身子,高舉雙手撞過終點線。
李君閣莫名其妙地成了第二名,也只好一臉懵逼學著阿音舉手接受歡呼。
阿音見前邊沒人,將滑板一轉,身子轉過一百八十度,變成倒滑,背著小手劃著小S線路,看著跟上來的李君閣:“二皮!你都這么厲害了?第二名也!”
李君閣在她后邊跟著:“我是追媳婦追的!誰讓你滑那么快的!摔著可怎么得了!”
阿音吐了吐舌頭:“這不是沒有摔著嗎?這條路我都滑了多少次了?”
李君閣說道:“阿音我們下次不這樣了行不?要是真摔著,就算你沒事兒,我怕回家后我有事兒!”
阿音現在完全是小兒女心態:“那你哄我。”
李君閣:“啊?”
阿音笑道:“那你說好聽的哄我!”
李君閣臉皮多厚的人,張嘴就來:“親愛的,你碰掉掉一根頭發,我都要心疼得不行,你就饒了我吧。”
阿音滿臉飛紅,白了他一眼:“真肉麻!”
突然伸出小手抓住李君閣,兩個滑板轉起了圈兒。
阿音咯咯嬌笑,李君閣卻直喊:“別別別!阿音你快停下來,小心一點要掉進太極池陪老團魚了……”
滑板滑到池塘邊停了下來,老團魚正在黑石頭上曬太陽。
黑石頭吸熱,現在溫度剛剛好,老團魚聽到動靜,慢條斯理的抬起頭,綠豆眼睛看了兩人一眼,慢慢轉過身子,拿屁股對著他們繼續曬。
阿音忍俊不禁:“喂!太不禮貌了!讓二皮不給你魚吃!”
李君閣覺得今天的阿音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不由得心生愛憐,將她攬進懷里:“阿音,這幾年辛苦你了。”
阿音捶了他一下:“瞎說,這幾年我都很開心。”
李君閣說道:“這已經農閑了,要不,我們再去洗腳溪修養幾天?那里的紅蘑應該大出了。”
阿音想了想說道:“行,那我把手里的工作安排一下,等送走亞瑟他們我們就去吧。”
沒一會后邊幾人也陸續趕到,立刻圍了過來,司星準拉著秋丫頭的手走了過來:“哇塞!沒想到二皮你也這么厲害!”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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