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司令員對獵戶叔敬了個軍禮,然后說道:“老何,回去對元森那小子帶個話,老子送他進軍校深造,不是叫他出來后當逃兵的!看在他培養出李家溝突擊隊這支預備役的份上,這一篇就算揭過了。”
“以后李家溝要是有你們突擊隊這樣的兵源,可讓他趕緊先給老子送過來啊!”
李君閣同樣在和梁書記告別:“書記你放心,我和建凱朝安,一定完成好保護區的重建任務。”
梁書記拍著他的肩膀:“你小子,唉,可惜了……”
李君閣知道他的意思,笑道:“您是還不太了解我。慧麗清楚,我就一屬猴子的,干行政工作真的不適合。”
梁書記笑道:“算了,你那里也是一大攤子,現在還有災后重建的任務,那肩膀上的擔子就更重了。”
李君閣笑道:“謝謝梁書記理解,哪天要是我哭了,您可要記得給顆糖哄哄。”
梁書記笑道:“那要是調皮了,是不是也該打屁股?”
李君閣:“……”
老馬和好些指揮中心的同事,也特意過來對李君閣表示感謝。
因為李君閣依靠系統,很快找到了老馬的小孫孫的下落,并安排了志愿者予以妥善照顧。
還有好多指揮中心的同事,也是類似的情形。
同指揮中心的眾人依依惜別后,李君閣暫時還不能回李家溝。
接下來他還要陪同唐建凱和Jack前往臥龍保護區考察。
李家溝保護區不比臥龍小,唐建凱敢作為對口支援臥龍的主力,那也是李君閣這個對保護區事務非常熟悉的鐵桿狗頭給他的底氣。
李君閣還要順便和專家們討論保育基地滾滾們在李家溝寄養的問題,還有幾個希望學校的建設工作。
經過近二十多天的艱苦奮戰,朱朝安的表現,在唐建凱看來,那就是既可同安樂,更能共患難。在他心里,已經朱朝安已經升級為完全值得信賴的本土盟友。
老堂哥他們已經先撤了,志愿者網絡聯盟系統被政府正式接管,因為里邊的敏感數據太多,影響也太大,且和之前的應急指揮系統關系太深,可謂千絲萬縷。
那就摟草打兔子,一鍋端過來。
系統顯示到目前為止,為救災作出貢獻的志愿者群體,高達五十萬人以上!
這個系統這次體現出來的作用非常巨大,已經引來了政府和軍方的高度重視,其中運用了不少先進算法和理念,國防科大一群人正在研究。
蘇冠海,理所當然地成為了蜀州省應急指揮系統首席專家,現在開始,更是得到了軍方的大力支持。
有的人升,有的人降,有的人原地打轉。
有的人路越走越窄,有的人路越走越寬。
用果山師傅的話說,人來到世間,就是不斷的選擇,就是不斷的面對無常,用靈性實踐修行,用修行啟發靈性。
不管怎么說,日子終歸平靜了下來,終歸要繼續過下去。
這時代雖然還有諸多的不盡人意,但是縱觀幾千年歷史,的確是少有的好時代。
經過這次事件,李君閣更加珍惜和感恩現在的日子。
也感謝朋友,感謝家人的理解和支持。
九月金秋的一個夜晚,李君閣終于處理完手中的諸多事務,一個人悄悄地回到了夾川。
阿音俏生生地站在忘年號上,對他招手。
李君閣上了船,阿音撲進他懷里,臉緊貼李君閣的臉龐:“二皮,你瘦了。”
李君閣摟著阿音,親吻著她耳邊的秀發:“阿音,想死我了。”
看了一眼駕駛艙,司星準正在向他揮手。
月華如水,忘年號劃開粼粼河面,在船尾灑下一路的銀碎,沿著靜靜的五溪河,向上游駛去。
天東一輪明月,上下澄澈,徹宇清明。
兩人肩并肩靠在躺椅上,李君閣將阿音摟著,靜靜地聽她講述這幾個月里李家溝發生的事情。
旅游已經開始恢復,蜀州北方旅游事業遭受打擊,很多古建筑被毀,不過蜀州南部和黔州旅游所受影響不大。
這事情李君閣清楚,地震對蜀州文物造成了巨大,受損文物建筑,約占全省文物五分之一。
綿州市八處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有五處嚴重受損,三十個省級文保單位,二十四個受損。
寧武縣有三千五百年歷史的報恩寺,損毀嚴重。
灌口市四十余處古建筑中,百分之九十五在這次地震中受損。
最嚴重的是泰安寺,此外還有二王廟、伏龍觀、青城山天師洞的皇帝殿。
蜀州北部百分之八十到九十的藏羌碉樓受損,桃坪羌寨局部垮塌。
彭州白鹿鎮上書院,這座坐落在深山里,純正法式風格,歷時十三年建造,類似于巴黎圣母院般的宏偉教堂,其輝煌壯美與異國風情,曾經是喜歡這種風格的年輕人婚紗攝影的首選之地,如今只剩下斷壁殘垣。
導師孫文琦,還有大師兄,梁慧麗,如今正在為修復這些地方奔忙。
有這些人在,李君閣相信,不出幾年,這些地方都會恢復起來。
今年又是一次豐收,本來真心送出的物資——自加熱罐頭,居然短短幾十天里形成了口碑。
軍隊還在前方救災,蜀州軍區就下了大訂單,罐頭廠生產規模再次擴大,加班加點保障軍方需求。
在此情形下,經董事會拍板,集團又組織了一批罐頭,送到蜀都支援救災部隊。
富硒藥片和生物膠囊成了集團新的拳頭產品和利潤增長點。
老曾這次也算很給面子,積極響應號召,捐出了一大批藥品。
集團的伙伴們,在李君閣,唐建凱,Jack的帶領下,表現出極大的社會責任心,協作精神,以及對李君閣真正的友情。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集團和合作伙伴們的關系,也因為這次經歷,變得更加親密。
集團還捐出了一批斗魚,用于和BM醫療集團合作,為災區兒童提供震后心理干預。
村里人都好,寵物們也好。
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麻頭和金毛,唯唯發現這倆貨竟然跑去青藏高原溜達了一圈,然后上個月,居然又自己跑了回來!
不過現在在家里看不到它們,因為它們還帶來了各自的家屬!
金毛還好,在匏瓜湖湖邊一棵大樹頂上安了家。可麻頭就跑得遠了,它和自己媳婦把家安在了洗腳溪,就是李君閣和阿音兩人第一次去看紅葉的那道懸崖邊上。
獵戶叔說隼踩臺,雕踩杠,沒毛病。
唯唯說進化法則決定的它們生活方式,就是觀察起來更花功夫了。
而這兩只新來的居民,個子比麻頭和金毛都還要大,超級神駿。
獵戶叔說這也是正常的,跑山匠管雄隼叫“鴿虎”,雌隼叫“兔虎”,光聽名字就知道個頭不一樣。
這是天生的差別,麻頭金毛已經算同性里邊很大個的了,不過比起自家媳婦來,還是不夠看。
這讓李君閣莫名其妙地聯想到了林昭和唯唯。
朱鹮又多了十幾只,其中有兩只已經被命名,長大后國家將作為國禮贈送日本,以改善那邊朱鹮的基因。
綠孔雀的情況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孵化率竟然達到百分之七十,中科院陳一言研究員興奮異常,因為這個數字相比其它地方提高了兩倍。
李君閣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自己今年從空間里偷偷弄出來那批甜象草,做成珍禽特供青儲飼料后,發揮作用了。
臥龍保護區轉移過來了幾只滾滾,暫時寄養在李家溝,娃子們喜歡得不得了。
據說王美嫻童鞋已經開始組織實施“留住滾滾”計劃,具體措施高度保密。
鵝蛋金的產量進一步增長,現在已經開始覆蓋幾個二級城市。
烏金米,九里香已經入庫,集團再次進入銷售旺季。
李君閣靜靜地聽著,相比這幾個月的經歷,李家溝,無異于天堂,李家溝人親造的天堂。
阿音見李君閣很安靜,不由得擔心地問道:“二皮……”
李君閣微笑道:“我沒事兒,這幾個月經歷的事情太多,現在只要聽著你的聲音,我心里就清寧得很。”
于是也挑無關緊要的一些趣事,比如李家溝突擊隊吃雞飼料啊,司星平臨時組建雜牌民兵部隊啊,蘇冠海在省級領導眼皮子底下盜取公務員資料信息被抓現行啊……和阿音簡單說了一說。
阿音發現李君閣頭上有個小亮點,開始以為是頭屑,伸手一抹,發現抹不掉,坐起來仔細一看,月光下都很茬眼,竟然是一根白發。
阿音眼眶里頓時含起了眼淚:“二皮,你,你怎么會有白頭發了……”
李君閣笑道:“人總要長白頭發的嘛,一根白頭發,換來指揮中心一個鐵人的名聲,我也不算吃虧。”
阿音心疼地將李君閣抱緊:“二皮,我們要一個孩子吧,你不在的時候,我常常暗自后悔,我們該早點要一個孩子的。”
李君閣吻著阿音的鬢角:“嗯,現在算是安定下來了,我們也該考慮我們小家的事情了。”
忘年號劃開水晶般的河面,如同行駛在幻境之中。
或者,這本來就是一個環境。
月光在波光中變換成光線,就像飛速變化的古怪文字,兩人漸漸被吸引,慢慢都忘記了說話。
過了良久,阿音才對李君閣說道:“二皮,很久沒聽你作詩了。”
李君閣笑道:“你太看得起你老公了,詩這個東西,不是說有就能有的。”
阿音懶懶地靠在李君閣懷里:“那就慢慢想。”
李君閣輕輕嗯了一聲,笑道:“以后啊,我們多的是時間想這些。”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君閣低聲說道:“阿音,我作好了,還想聽嗎?”
阿音在李君閣懷里輕輕動了一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小手抓著李君閣衣袖,嘴角掛著微笑,卻已經睡著了。
李君閣抬起頭,看著清亮的月光,又將目光投向清澈的五溪河水,最后重新低頭,看向懷里的阿音。
皎潔月光下,阿音的臉龐潤如粉玉,李君閣忍不住低頭在她臉上輕輕吻了一口,低聲念道:
“玄霜生大野,孤鶴去長空。
舟微千嶺下,月曠一江東。
亦逝如斯水,當回若此風。
中衷冰雪意,所幸有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