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秦陽面若金紙,咳著鮮血,靜靜的看著那根猶如美玉一般的手指落下。
黨寒身死,陣法又被偉力,從外部破開,腳下的銀色海洋,轉瞬之間,消弭無蹤,大地之上,只有點點銀色的閃光,仿若星辰點綴,那是殘留的部分一元重水,而殘留的水汽,匯聚成河流,向著低洼處流去。
玉指飛來,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被定格,一切都變得越來越慢,那一根玉指,在秦陽面前不斷放大,愈發清晰,透過那剔透的指頭,甚至可以隱隱看到其內骨骼,綻放出絢爛光輝,光暈與指紋交織,隱隱化作復雜無比的道紋。
此時此刻,秦陽被徹底鎮壓,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加之真元消耗過***本無力反抗。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根玉指,輕輕點在他的胸口。
“噗嗤……”
鮮血仿若噴泉,從秦陽口中噴灑而出,周遭一切,瞬間恢復了正常,秦陽胸口塌陷,整個人嗖的一聲,撞擊到大地之上。
隨著一聲轟鳴,地上出現一個十數丈的大坑,秦陽落在坑底,吐著鮮血暈了過去。
只是暈過去的一瞬間,秦陽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
這位連煜峰主,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果真是不會殺自己,哪怕當著他的面,將他的大弟子爆頭……
秦陽放心的暈了過去,也不擔心自己會死。
只要不死,終歸就有翻身的機會。
陣法破碎,又有一位峰主親自出手,魔石圣宗山門外不遠處的異變,終于引來別人的注意。
那根玉指落于大坑中,對著秦陽一點,光暈一掃,秦陽的身體與玉指就一起消失不見,
“銳金峰賈云,大逆不道,山門之前,殘殺同門,按律當廢其修為,縛于火牢三百年,然天刑峰峰主連煜,痛惜愛徒,已將賈云一指碾殺,以儆效尤。”山門處,一位弟子不知是否得了指示,朗聲高喝。
山門外,已經有不少人在圍觀了,華煉也陰沉著臉,站在圍觀行列里,到了這時,大部分人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這賈云是誰?竟然殺了天刑峰大弟子?”
“不知道啊,還是銳金峰的,銳金峰什么時候出了這么一個狠人……”
“是啊,看看這里的殘留痕跡,竟然能逼的黨寒祭出一元重水陣,而且在陣中將黨寒強殺。”
不少魔石圣宗的弟子,圍的遠遠的,議論紛紛。
唯有華煉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復雜無比,又是震撼,又是痛惜,又是憋悶自己竟然無法破開大陣……
天刑峰過真是肆無忌憚,竟然在山門之外布陣等候,只是沒想到,賈師弟逆階伐上,竟然能在一元重水陣之中,強殺了黨寒……
縱然是我落入陣中,也頂多只能自保而已,他是怎么做到的?如此天塹,他如何能讓黨寒死的如此凄慘……
華煉心里震撼不已,實在是這個結果太過驚悚,黨寒死相太慘了……
震撼之后,更多的卻是無奈和痛惜,這種人才,若是能收入血霧峰,未來未嘗不能爭奪真正的圣子席位。
可惜,現在卻慘死在這里……
一念至此,華煉一聲哀嘆,滿心悲涼,當下也顧不得什么得罪不得罪天刑峰。
走到大坑前,華煉訥訥無言,雙目泛紅,目光尋遍大坑,竟然找不到半點尸骨殘骸,眼見于此,華煉不由心中一酸,想到此前種種,差點落淚。
相識時日不長,卻感覺相處之時,很自然,很舒服,不似其他弟子,不是畏懼便是諂媚,再要么極少數實力相當的,也多是敵視,哪有如同賈師弟這般人物。
“賈師弟,你為人忠義,為兄敬佩不已,為兄是比不得你,此刻想要為你收斂尸骨,聊表心意,卻也無法做到,實在是心中有愧,只能在這里,敬你一杯,當做此前的賠罪酒,亦當做送行酒。”
隨手拍碎一壇金銀花酒的泥封,將酒水灑入大坑。
酒香四溢,流入坑底,華煉再次拍碎一壇酒的泥封,張口豪飲,一口就灌了半壇子酒,然后抱著酒壇,雙目紅紅的坐在坑邊,久久不語。
“小圣子當真是性情中人,竟然不怕得罪連峰主……”
“哎,此前曾見小圣子與那賈云一同出門,卻未曾想會這樣……”
有人感嘆,也不敢多說什么,但是卻有天刑峰的弟子,看不下去了。
“小圣子,此人乃是宗門重犯,被峰主擊斃,乃是維護宗門法度,你這……”
“滾!”華煉雙目通紅,身形一晃,反手一個耳光抽的對方化作陀螺,倒飛了出去:“我與賈師弟道別,要你聒噪!”
華煉一口飲盡壇中之酒,啪的一聲將酒壇摔碎,紅著眼睛,邁步走入山門。
周圍之人,卻噤若寒蟬,誰都不敢多言一句,也不敢說什么華煉違反宗門規矩……
而遠處那位天刑峰弟子,半邊臉都被抽的血肉模糊,凄慘無比,卻也是咬著牙,低著頭,不敢慘叫出聲,權當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拿臉蹭到地面了。
峰主都沒意見,其他人誰敢說什么?
華煉氣不順,胸中憋悶無比,偏偏無可奈何,一路咬牙切齒,直接回了血霧峰。
而另一邊,秦陽慢慢恢復了意識,第一時間感覺到的,便是渾身劇痛無比,手腳都被束縛,周圍溫度奇高,汗水滴落傷口,刺痛綿綿,似是小刀在傷口上慢慢劃過。
慢慢睜開眼睛,入眼一片暗淡的紅光,這里似是地下開鑿出來的山洞,石壁之上泛著暗淡的紅光,一張張石桌,擺在周圍。
其中一張石桌上,擺著數十個儲物袋,還有筆筒、血喇嘛,被單獨拿了出來,擺在石桌上。
他的雙手雙腳,被散發著森然氣息的烏黑釘子,釘在石壁上。
“呵……”秦陽喉嚨里發出一聲譏諷的嘲笑。
果然沒死。
這烏黑釘子,不知是何物,讓其身體無法發力,亦無法運轉真元,不過,以他的生命力,這點傷勢,掛在這里當壁畫一年也死不了。
“有活人沒有?”秦陽嘶啞的嗓音,響徹石洞。
不多時,就見一處石壁洞開,一位一身黑袍的駝背,走了進來。
來者踏空而行,拾階而上,幾步之下,就走到秦陽面前,凌空站在那里。
這人不但是駝背,面容更是丑陋無比,就似燒傷之后,再用無數小刀割出傷口,再以濃酸洗面,來來回回數次之后的樣子,嘴眼歪斜,五官扭曲,看一眼就能讓人寒毛炸立。
只是,唯獨那雙手,卻仿若美玉,晶瑩剔透,纖細修長,隱有光暈流轉,仿若藝術品。
秦陽心里生出一絲恍然,可是忽然,面色一滯。
“天刑峰峰主?連煜?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