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跟陳友達的關系,必然不大,在城海州,敢這么明目張膽殺陳友達,那必須要有捅破天,魚死網破的膽量,只要陳友達有所損傷,玄天圣宗二長老陳潔南,只怕是掀翻了城海州,也在所不惜。
縱然陳友達沒有受到損傷,這事肯定也會有人追查下去,那襲擊之人,必定是有信心不被追查到,或者說,被追查到線索,也不擔心。
他們依仗的是什么?依仗的只是他們對付的是自己,而不是陳友達么?
那現在這個依仗沒有了!
自己硬抗了這一箭之后,驚神箭化作齏粉,死無對證,而當時驚神箭,的確是先射的陳友達,后射到了自己。
這事情到此,就再無解釋清楚與和解的可能,若是對方被玄天圣宗的人追查到,無論他們怎么潑臟水到自己身上,說襲擊的是自己,陳潔南都不可能信。
無緣無故的,耗費這么大陣仗,甚至在陳友達在場的時候,動用驚神箭,不惜冒著襲殺陳友達的風險,只是為了射殺萬永商號的一個小管事?
這話但凡是有點智商的,都不會信。
所以,無論是誰,他們都不敢讓抓住一絲把柄了。
直接說實話的機會,已經沒有了。
那么再推測一下,已經半天的時間過去,竟然還沒有追查到絲毫線索,再加上敢這么做,又有實力這么做,立刻就能刨除掉絕大部分的可能,也就這么幾個勢力,可以做到。
玄天圣宗的人,不太可能,他們不會付出這么大代價,只為了殺自己。
魔石圣宗的人,也不可能,據說魔石圣宗的人最近才到,他們在這里的力量,不至于完成這個局。
萬永商號,那是最不可能的,自己若是死了,身上藏著的鐘錘,立刻就會暴露,到時候萬永商號就有嘴也說不清,為什么找到了鐘錘卻要自己藏著掖著,原本大好優勢,立時蕩然無存。
那最后剩下的,靈臺圣宗,則是唯一一個有實力來做這件事,事后不會被人抓住把柄,也最有動機的了。
花想容!
秦陽豁然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對,只有這個可能了,只有這個女人了!
她是那位地位頗高的靈臺圣女,親自收入門下,親自改了名字,地位自然極高,靈臺圣宗在這里的力量,絕對可以完成這件事,而且,也只有這個女人,可能會干出來這種瘋狂的事情。
推測到這里,秦陽嘴角抽抽,簡直蛋疼……
這女人不會是真的認出自己了吧?
不就是抽過她一頓,耍了她一次,至于這么大仇么?
這么莽撞做事,簡直是胸不大也無腦!破壞圣宗之間的友好和諧!
可是越想吧,就越覺得,這事起碼有八成可能是花想容干的。
一處精致安逸的小宅里,花想容跪坐在蒲團之上,面色認真而平靜,手執茶具,燙杯洗茶,一系流程,如同行云流水,滿滿的淡雅之氣。
“蕭婆婆,請用茶。”
花想容對面,一位滿臉褶子,頭發花白,看起來極為蒼老的老嫗,沉著臉,耷拉著眼皮,一動不動。
“蕭婆婆,莫要再氣了,此事是我有欠考慮了。”花想容挪動著身子,靠過去抱住老嫗手臂,溫聲道:“蕭婆婆,縱有千般不是,您罰我也好,打我也好,若是氣壞了自己身子,那才是想容的大不是……”
“哎,你啊……”蕭婆婆一聲長嘆,伸出手指點了點花想容的額頭,這才端起茶杯,品嘗其內香茗。
“蕭婆婆,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不知輕重的任性。”花想容展顏一笑,殷勤的給蕭婆婆捏肩。
“你這丫頭,我還不知道你,這天下男兒何其多,為何時至今日,你已貴為下一代靈臺圣女候選人,卻還惦記著那負心薄幸的小子,只是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故鄉之人,就胡亂猜測,亂下殺手,這已是第幾次了?往日就算了,這一次卻還牽連到那陳友達……”蕭婆婆面色不太好看。
“是想容猛浪了,一切任憑蕭婆婆處置。”花想容老老實實認錯,一副任憑打罵的架勢。
眼鑒于此,蕭婆婆的臉色便稍稍緩和了一些。
“好了,我知你心意,縱然以前你與那人拜了堂,入了洞房,可你已脫胎換骨,完全新生,更是飛躍枝頭,乃是展翅欲飛的鳳鳥,那位叫秦陽的負心漢,時運不濟,被幾家懸賞通緝,十有八九早死了,你沒法親自報仇了,以后也別惦記了,而且之后也絕對不能繼續找那個萬永商號管事的麻煩。”
“都聽蕭婆婆的。”花想容默默點頭,一只手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翹臀,瞬間,這只手驟然一僵,內心一陣無名火起,如何都按不下去……
“好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了,幸好你還不算太糊涂,出手之人,從未露過面,用的也是一次性的法寶,不會留下什么線索,我已經讓他們離開城海州,再也不準來這里,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那位小管事未死,而且驚神箭率先射的也是陳友達,這件事就有些麻煩了,只能徹底抹去所有痕跡,絕對不能讓他們追查到絲毫指向我們的線索,這些時日,你便在此,莫要出去。”
蕭婆婆拍了拍花想容的手,起身離去。
等到只剩下花想容一人之時,她拿出一張金紙,上面印著秦陽皮笑肉不笑的面龐,下面還有一行字,乃是印有靈臺圣宗印記的通緝之詞。
這是一張靈臺圣宗的通緝令,只不過從來沒有發出去過而已……
花想容望著金紙之上的面容,微微咬了咬嘴唇,一指戳上去,將畫像戳出一個大洞。
“哼!這小賊奸詐無比,被兩圣宗一商號一起懸賞這么久,都杳無音訊,怎么可能死了?這等卑鄙無恥,油滑如泥鰍一般的家伙,肯定只有他害別人,哪有別人能害的了他,現在指不定就在什么地方,謀劃著如何害人呢!”
“哎,這次怕是又認錯人了,那位管事,若非有陳友達秘寶護持,肯定已經死了,秦陽那小賊,不可能這么輕易就險些喪命。”
“阿嚏……”
秦陽揉了揉鼻子,神色萎靡,心里默默念叨:“看來我的傷勢比預想的要重了,竟然都開始打噴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