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臺宗主飄在萬丈高空,面色忽青忽白,高空稀薄的靈氣,凌厲的罡風,冰冷的溫度,似乎要將他的神魂都凍結。
等到昊陽寶鐘化作神光飛走,靈臺宗主才如夢初醒,瘋了一樣,向著高空飛去,想要追到昊陽寶鐘。
可是目光所及,早已經沒有了昊陽寶鐘的影子,飛的高度越來越高,九天之上的罡風,便越來越強,強到靈臺宗主都快要無法防御的地步。
純粹而冰冷的氣息,滲透他的五臟六腑,吐出一口氣,都會在瞬間化作冰霜。
靈臺宗主滿心絕望,只能停止了繼續向更高的地方飛去的想法,緩緩的向著下方落去,到現在他也沒弄明白。
昊陽寶鐘明明主動認主了,為何又主動飛走?
以前聽說過九天之上的罡風兇猛無比,足夠撕碎一切。
可是卻也沒明白,為何飛的越高,距離太陽越近,反而感覺愈發的寒冷,太陽的光輝,似乎都徹底變了。
緩緩的落到地面,靈臺宗主站在地面上,仰望著天空,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絲絕望,有有一絲難以壓制的憤怒。
這個時候,莫名的,有些明白玄天宗主的感受。
原來大家都一樣……
另一邊,秦陽再次來到城海州,靜靜的等候著丑雞歸來,然后就想法設法的離開壺梁,前往大荒。
壺梁能出海的船只,基本上八成都是在內海出發,這也是為何壺梁三圣宗里,玄天圣宗最有錢的原因,他們對于船只的研究,出海的經驗是最多的,自然貿易得來的財富也是最多的。
而除了三圣宗之外,其他出海的船只,大部分也都是從這里出發,也只有這里天然的環境,才能讓每一個人都是潛在的優秀水手。
畢竟,城海州生活的人,大半都是環繞著內海生活。
秦陽來這里,就是為了伺機找到一艘可以出海的船,或者是運氣好的話,能遇到一艘膽大包天,準備橫渡死海的船只,順便搭個便車。
雖然橫渡死海的船只,九成以上,都沉沒在死海里,剩下一成,也只有極少數的一部分,能在抵達大荒之后,順利的回來。
但秦陽也沒別的辦法,孤身一人,不過三元期,是絕對沒有可能橫渡死海的。
死海上空,籠罩著暴烈的靈氣,想要吸收煉化,起碼要花費十倍乃是數十倍的精力,而其弄不好,體內真元也會沾染這種暴烈的氣息,走火入魔。
死在這一點的修士,起碼占據一半。
而乘船橫渡,起碼也要花費幾個月的時間,這幾個月里,不但要面對變幻莫測的天氣,恐怖的海浪和暴風雨,還要面對死海之中極其不歡迎船只的海中生物。
除非是強到紫霄道君那種地步,可以孤身一人強行飛躍,不然的話,剩下所有人,可能都會死在里面。
那里就像是沙漠,縱然實力強大,不畏懼海中兇猛的海獸,也會被活活耗死在里面。
所以,海船是必須要有的,而且必須是能遠航的海船。
每每想到這里,秦陽心里就誹謗,衛老頭的心也太大了,說好了搬遷,走的時候竟然不帶他,弄的他現在要自己想辦法。
順著內海,來到出海口的位置。
這里是唯一一個能見到,從內海出海的所有船只的地方,想要搭便車,就只有在這里等候。
只是剛來到這里,秦陽就遠遠的看到,出海口旁邊的一座高臺上,站著兩個完全出乎意料的人。
靈臺圣女和林遲青。
秦陽心頭一驚,這倆怎么會在這里?
三圣宗之間的大戰,才剛剛來開帷幕,正是激烈交鋒的時候,門內高手傾巢而出,每天都能聽說哪個成名高手隕落的消息……
可是靈臺圣宗的圣子和圣女,卻出現在這里,他們也要離開壺梁么?
容不得秦陽多想,遠處站在高臺上的靈臺圣女,緩緩的轉過頭,目光橫跨十數里距離,與秦陽對視到一起。
秦陽心頭一緊,若無其事的移開了目光。
然而,還是低估了靈臺圣女的狠辣。
只是這對視的一眼,就見靈臺圣女忽然一揮云袖,銀燦燦的靈光,沖天而起,化作漫天月刃,如同暴雨傾盆,鋪天蓋地的向著秦陽所在的位置落下。
秦陽遍體生寒,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生死之間的大恐怖。
這女人完全是殺人如麻,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誤殺。
只是一個眼神,猜測自己可能認出了她,竟然就痛下殺手。
現在怎么辦?
靈臺圣女可是有靈臺期的修為,相差足足兩個大境界,隨手一擊,也不是自己能抵擋的。
哪怕她沒有認出自己,自己若是想抵擋,唯有兩個辦法。
黑鍋和龜殼。
這兩樣,任何一種,都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尤其是龜殼,必然會暴露,而黑鍋,則能稍稍僥幸一下,賭一下靈臺圣女可能不認識黑鍋。
念頭急轉之間,容不得秦陽多思考,這種籠罩了起碼里許范圍的月刃,只有擋下來和被殺死這兩個選擇。
“叮叮叮……”
一枚枚足有丈大,密密麻麻,近乎無窮無盡的銀白色月刃,斬在黑鍋的鍋底上,發出一陣密集的叮叮聲。
黑鍋作為最純粹的盾牌用,依然十分靠譜,黑鍋的上限在哪里,秦陽自己也不知道,顯然只是靈臺圣女的攻伐,依然無法在黑鍋上留下一點印記。
待所有的聲音消失不見,秦陽縮小了黑鍋,拿在手里。
靈臺圣女與林遲青一起,虛空踏步,從遠處緩緩的走來。
“秦陽,沒想到你竟然還沒有死。”靈臺圣女神色冷清,眼神冰冷,半點感情色彩也沒有,望著秦陽的目光,就像是一個死人。
“秦兄,果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上次華兄能夠逢兇化吉,是靠了秦兄之力吧?”林遲青面帶和煦的微笑,神態平和,如同遇到了一個熟人,隨意的拉拉家常。
“要殺我,用不著的兩位一起動手吧?”眼見兩人很顯然認出了自己,秦陽也沒不承認,畢竟龍龜王后輩這個身份,該知道的人,肯定是都知道的。
“早知道今日,當初就應該讓花想容發布通緝,在第一時間全力將你擊殺。”靈臺圣女緩緩的念出一句話。
頓時讓秦陽心頭一緊。
這狠毒女人怎么看出來的?
僅僅只是因為名字?
“秦兄,說實話,我對你極為佩服,從一個小城池里的小角色,一路攀升,變成今日的秦陽,死海那位從來不屑與管別的事情的龍龜王,都親自為你出頭,甚至還賜予你一副龜甲。”
林遲青面帶一絲敬佩,看起來極為真心實意,而且似是看到秦陽的疑惑,林遲青頓時笑出聲。
“秦兄,你不用再裝了,說實話,僅僅只是名字,沒人會將你和原來那個秦陽聯系在一起,就算是我們,也從來沒有這么想過,事實上,若非龍龜王親自出手,我們也不可能將這一切聯系到一起。”
“你們怎么知道的?”秦陽收起了最后一絲僥幸,知道要開始拼命了。
一次性面對林遲青和靈臺圣女,縱然拼命,十成十的也是必死無疑的局面。
而林遲青兩人,似乎也知道這點,根本就是有恃無恐,根本不在乎多聊幾句,來打發在這里等候的無聊時間。
“因為太巧合,壺梁不過是一個島嶼而已,不可能同時出現兩個出色的年輕人,還能將他們聯系到一起,從花想容隕落,再到龍龜王砸碎山門,再到你的出現,太巧合,所以我猜,兩個秦陽都是你,其實說實話,我本來也是根本不相信的。”
林遲青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面上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然而,現在不是確認了么,兩個秦陽,就是一個人。”
臥槽……
秦陽的臉色一變,這倆賤貨在詐自己!
“沒什么好說的,冤家路窄而已。”秦陽輕嘆一聲,拿出符文劍,顯化出龜甲,遙遙指著兩人。
按照雙方的仇恨和這倆人心狠手辣的程度,今天必然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當然,秦陽覺得,最主要的原因,可能還是自己弄死了花想容,還有一點,應該就是知道的太多了……
所以必須死。
“沒想到秦兄,你倒是勇氣可嘉,原本準備忙完更重要的事情,再來殺你的,誰想到,恩,冤家路窄。”林遲青笑的很開心,而靈臺圣女,依然冷冰冰的樣子。
這讓秦陽忽然生出一種感覺,自己之前的猜測,可能是錯的。
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跟自己想的不一樣。
林遲青,似乎站在主導的位置。
可是一時之間,卻根本想不明白了。
眼看就要動手了。
“嘩啦啦……”
一陣水聲傳來,伴隨著淋漓細雨,驟然墜落。
雨水匯聚,化作一個人形,在地上浮現,然后水形的人影,凝聚之后,化作一個鳳眼桃腮,身形婀娜,一身湛藍色長袍的女人。
顯化之后,這女人輕輕甩動頭發,一陣風情萬種的熟女氣息撲面而來。
“你惹事的能力,果然是越來越強了。”伴隨著一陣很有磁性,卻給人感覺極為溫柔的聲音,這女子抬眼掃了一眼秦陽,看著秦陽那有些懵逼的表情,頓時笑出聲:“果然,你已經不認得我了。”
“這位……美女?我們認識?”秦陽懵的很,對這個女人的印象,似乎之前在壽典的時候第一次見,而且她多留意了自己一眼。
秦陽摸了摸臉頰,看這架勢也明白,這位美女,是要助拳的。
老子的魅力,已經大到這種地步了么?
一個剛見過一次的美女,竟然就愿意來幫自己?
“上次我沒找到人,后來找到那里的痕跡,想來楊帆已經被你干掉了,你幫我報了仇,我已經不知道要干什么,本來準備冒險橫渡死海,不過現在看來,我也幫你一次好了,要是死了,正好還你人情。”
這女子說的很是平淡,就像是說外人的事情,根本不在乎生死。
“連煜?”
秦陽驚叫出聲,嚇了一跳。
連煜恢復了面容,盡去沉珂,氣息明顯不一樣了,實力也不一樣。
只是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連煜。
秦陽看了看連煜,又看了看林遲青和靈臺圣女,忽然大笑出聲。
“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連煜,你能殺了林遲青么?”
連煜用那風情萬種的丹鳳眼,輕輕的掃了一眼林遲青,很是平靜和堅定的道。
“可以。”
瞬間,林遲青的面色一變。
“好,你殺了林遲青就行,至于靈臺圣女跟我之間的恩怨,我們自己解決好了。”
秦陽握著符文劍,眼中浮現出一絲躍躍欲試的瘋狂。
既然都正好想要出海,既然冤家路窄,那何必正常交戰。
讓煉獄對戰靈臺圣女,必然是落敗的結局,而自己去對戰林遲青,也必然是要動用最后的手段。
而最后的結果,十有八九的可能也是連煜身死,自己也身死。
既然要付出代價,何必思考要付出多少代價,畏首畏尾,必死無疑。
現在只需要去思考怎么樣才能贏,怎樣才能干掉對面倆賤人就行。
“喝!”秦陽一聲暴喝,體表浮現出一絲狂躁的氣息。
一絲黑氣,在秦陽體表浮現,黑氣化作一個漆黑的符文,印在秦陽的眉心,如同烙鐵印在皮膚上,皮膚上發出一陣滋滋的聲響,眉心的血肉都有些發黑。
然而,秦陽卻感覺不到痛苦,感覺不到恐懼,只有一種歇斯底里的瘋狂,從內心深處浮現,不斷的淹沒他的意識。
而秦陽卻好不抵抗,任由這種瘋狂,侵染全身。
“轟!”
一聲爆鳴,秦陽身上的氣息,驟然之間,跨越了三元到神海的界限!
秘法狂暴!
戰意瘋狂的攀升,似是永無止境,恐懼消失,痛楚消失,只是清醒的意識,也隨著時間的流逝,開始慢慢的流失。
施展秘法狂暴之后,秦陽又拿出龍骨,撬開之后,一口將里面的龍髓全部吞噬。
火熱的氣息,從秦陽體表浮現,龐大的氣血,如同要見給他活活燒死。
秦陽呲牙一笑,眼睛都變成了漆黑。
“賤人,受死了。”
秦陽手握符文劍,先一步動手,直沖向靈臺圣女,口中暴喝出聲,眼中難以壓制的瘋狂恨意,噴薄而出。
“一恨才人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