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銳的抓住一個關鍵點,用嘴炮坑死一個浮屠魔教的弟子,秦陽長長的出了口氣。
能不交戰自然是最好的,畢竟對方的境界比自己要高,而且自己的肉身本源尚未恢復完全,激烈的交戰,必然會帶來負面影響。
所以說,這說明一個問題,修士門都是意志堅定之輩,絕大多數時候,意志堅定不動搖,絕對是正確的。
然而,事無絕對,意志堅定,有時候換個說法,就是認死理,鉆牛角尖,太過堅定堅信自己的判斷。
當判斷是錯誤的時候,越是堅信,領盒飯的速度就越快。
殺人、摸尸、挖坑埋人一條龍。
只摸出來一本技能書,但這本技能書,讓秦陽喜出望外。
這是一些奇怪的小法門集合,但也不準確,應該說是進入這片盆地之后,如何保護自己安全的技巧合集。
從那些長的奇丑的怪物的弱點,再到如何抵御可能會出現在耳邊的邪魔低語,再到若是出現幻覺之后,如何做。
過程詳細無比,簡直可以說是事無巨細。
這些就是秦陽現在正缺少的東西。
不過,秦陽卻沒有盲目相信,畢竟按照這本合集上的說法,出現幻覺之后,念誦一種古怪的語言,像是法咒或者言咒,心中再堅定如一,幻覺自然不攻自破。
畢竟,只是自己的幻覺,并不能直接殺人。
前面這個倒霉蛋,就是太過堅信,所以死了。
拿出這個倒霉蛋的儲物袋,用“拾取”技能拾取之后,打開翻騰了一下,里面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除了一系列丹藥之外,靈石都沒有多少。
當然,身份令牌這種東西還是有的。
秦陽果斷的拋棄上一個身份令牌,換上新的馬甲。
畢竟,上一個倒霉蛋,死的太過高調,在高空被分尸,被人直接看到的概率實在是有點高。
換上了新的身份,秦陽沒急著走,而是陷入了沉思。
浮屠魔教是來破開封鎮的,起碼有八成的可能。
他們知道耳邊的低語,知道可能會出現的幻覺,以邪魔稱之。
思來想去,秦陽覺得兩個可能最大。
一,被封鎮的存在,與外面的低語邪魔,還有幻覺,不可以劃等號。
這些低語也好,難以辨別真偽的幻覺也好,其實都是封鎮本身的效果,為了抵擋外面的人來破開封鎮。
這么一想的話,豈不是被封鎮的那個邪門存在,反而成了苦情的正面人物?
它被邪魔封鎮在這里,再被邪門的封鎮看守著……
而浮屠魔教只是來解救苦情英雄的正派人物?
第二種可能,被封鎮的存在,與外面出現的幻覺和低語,可以劃等號。
這些邪門的詭異,都是對方力量逸散出來的結果,它本身就在不斷的蠱惑靠近這里的生靈,無論是誰,對它來說,都沒有區別。
無論抱著什么目的來這里,對它來說,都是可以利用的螻蟻。
思忖良久之后,秦陽也想不明白,這里的一切,都太過古怪。
到現在為止,還有一種這里的一切,依然還是幻覺的猜測。
之所以之前要去找那具尸體,碰運氣摸尸只是其次,更重要的,也是要確認一下摸尸能不能用,只要能用,起碼就證明了,尸體本身不是幻覺,而這里的一切,也有很大可能不是一個超大型的幻境。
思來想去之后,秦陽還是覺得,去跟其他人碰頭,是穩妥的選擇。
幽靈盜也好,浮屠魔教也好,雖然兩邊都不保險,卻也總有機會。
孤身一人,風險實在是太高了。
前進不遠,陷阱沒有遇到,卻在一個轉角,遇到了一頭沉睡的怪物。
這怪物的整體形態,跟之前見到的那頭巨大的蜥蜴怪,沒多大區別,只是氣勢相差太遠,沉睡的時候,如同一塊石頭,根本沒法提前發現。
當他看到怪物的時候,沉睡的怪物也緩緩的睜開眼睛,烏黑一色的眼睛,盯著秦陽,眼中滿是暴虐瘋狂,半點智慧的光芒都沒有,真的跟一只餓的發狂的野獸沒有什么區別。
秦陽腳步一步一步的后退,拿出倒霉蛋的儲物袋,從里面拿出一些銀灰色的粉末在身前揮灑。
這是靈木燃盡的灰燼,加上磨碎的銀月草莖。五色土混合而成的東西。
都不是多么珍貴,靈木灰燼跟普通的草木灰沒什么區別,銀月草莖也只是銀月草的附屬垃圾,頂多可以用來造紙,而五色土,其實也只是五種顏色的普通土壤而已。
但這個東西,在這里,卻是正好能克制這些怪物的東西,可能是怪物討厭這個味道,也可能是別的什么。
秦陽一邊緩緩后退,一邊將灰燼撒出去,均勻的鋪滿地面。
短短幾個呼吸,數丈寬的范圍,都被銀灰色的灰燼籠罩。
而那個怪物,走到灰燼前,對著秦陽發出一聲嘶啞難聽的嘶吼,爪子瘋狂的撓著地面,大片的火星浮現,但暴怒的怪物,卻如何都不敢跨越灰燼籠罩的范圍。
“還真有用?”秦陽著實有些意外。
他怎么也無法明白,為什么這些瘋狂的怪物,會懼怕這些連材料都算不上的東西。
現在卻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秦陽沒理會怪物瘋狂的嘶吼,轉身重新選擇了一條路。
可是剛走出不遠,一種危機感應徒然出現,秦陽目中閃爍著電光,瞬間掃視了一圈,卻沒有看到任何可能會出現的危險。
就在這時,肉身的危險感應先一步讓身體做出反應,腳步一踏,一個翻滾,滾到一側數丈遠。
而同一時間,一頭長著肉翅,形如蝙蝠,卻有著母獅腦袋的怪物從天而落,轟的一聲,落在了他剛才所在的地方。
黑石崩碎,碎裂的石子,如同勁矢,向著四方爆射開來,而怪物的利爪,卻已經刺入到堅硬的黑石里。
秦陽眼皮一跳,不等他再做什么反應,這只怪物舒展開翅膀,一個橫掃,轉瞬即至。
“喝!”
一聲暴喝,秦陽氣血涌動,拳頭上毀滅雷煞覆蓋,一拳轟到了怪物的翅膀上。
雷光閃耀,怪物的肉翅炸開,黑色的血液揮灑,落在地面上,將黑石地面腐蝕出一個個小坑洞,難聞的酸澀氣味伴隨著一陣陣黑煙彌散開來。
秦陽借助著反震之力退了出去,眼中帶著一絲震驚。
落地之后,秦陽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再抬頭望了一眼怪物,腰身微弓,不等怪物再次出擊,他卻先一步向著怪物沖了過去。
怪物的肉翅再次橫掃來,這一次,秦陽卻沒有硬碰硬,而是腳下步伐稍稍一個錯位,竟然順著怪物翅膀掃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行至半途,秦陽的一只手已經抓在了怪物的肉翅上。
怪物體表粘稠的黑色液體,沾染到手掌的瞬間,便發出一陣滋滋的聲響,皮膚、血肉開始被腐蝕。
而秦陽卻死抓著不放,掌中一個手掌虛影探出,沒入肉翅之中。
當手掌虛影收回來的瞬間,怪物的動作戛然而止,身體如同失去了骨頭一樣,癱在了地面,血肉飛速的化作黑色的粘液,徹底融化了散開。
秦陽眉頭緊蹙,手背上朵朵白花盛開,飛速的被染成了黑色凋零,如此不斷往復,掌中的黑色才緩緩的消散。
而掌心皮膚已經被腐蝕殆盡,血肉也有些缺失,已經可以看到白骨。
祛除了那些黑色粘液里的古怪腐蝕毒素之后,掌中血肉緩緩的恢復,手握的一個藍色光球,里面有一縷不斷跳躍的黑氣。
陰冷霸道,被束縛在光球之中,秦陽竟然還感覺到這一縷黑氣,似乎在掙扎。
頭次遇到這種情況,秦陽著實驚到了。
捏碎了光球,完成最后的煉化,瞬間,那一縷黑氣盤踞在他的掌心,不再跳躍了。
這讓秦陽松了口氣,起碼技能在自己的領域里,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
細細感應這一縷黑氣,除了陰冷霸道之外,似乎就沒有別的東西了,明明只是一縷淡淡的黑氣,可給秦陽的感覺,這東西的質量非常的高,遠超他真元的質量。
之前觸碰到的瞬間,秦陽就發現技能有了反應,提示可以摸尸。
這些怪物,竟然統統都是死的。
只要是死掉的生靈,自然都是無法承受亡者天敵的觸摸。
秦陽望著地面散開的腐蝕粘液,再看了看手中盤踞的黑氣,若有所思。
這怪物能活動,核心應該就是這一縷黑氣給予的。
秦陽開始偏向自己的第二個猜測,這一縷黑氣,就是被封鎮的那個邪門存在的力量。
拿出一個玉盒,將黑氣放進去,再次加固封鎮,存放在一個單獨的儲物袋里。
繼續前進,過了一天時間,終于見到大部隊了。
而且是浮屠魔教的隊伍。
“你,身份令牌。”
見到隊伍的瞬間,就見其中一個面色陰郁,須發皆白的老者,遠遠的一聲大喝。
秦陽老老實實的拿出身份令牌,催動之后上面顯示出來兩個大字:畢超。
到現在秦陽才知道,第二個倒霉蛋的名字……
“過來。”老者又是一聲大喝,手中揮灑出一片灰燼,在秦陽前進的道路上,口中吟誦著未知的咒文。
而其他所有人,都全力警惕著看著秦陽,一副隨時準備動手的樣子。
秦陽腳步不停,很輕易的走過了被灰燼覆蓋的地面,任何反應都沒有。
這時,老者臉上的警惕,才忽然消散,轉而變成了冰冷。
“你為什么回來了?之前我是怎么告訴你們的?”
老者說著話,他身旁一個瞎了一只眼睛的中年男人,面無表情的拿出一柄鉤子,隨手一揮,鉤子便瞬間出現在秦陽的腦袋旁邊,勾著他的脖子,向著這個中年男人急速飛了過去。
而鉤子的另一頭,尖銳的尖刺,正對著秦陽的腦袋。
秦陽面色一變,尼瑪,一言不合就直接下殺手?
老子怎么知道你們之前是怎么說的?
“我找到了一部分正確路徑。”千鈞一發之際,秦陽沒有貿然抵抗,而是飛速的喊了一聲。
瞬間,鉤子停了下來,消失在秦陽的脖子上。
秦陽心神狂跳,其他的人,倒是不足為慮,只有這個老者,和這個中年男人,實在是太恐怖了。
尤其是這個中年男人,動手殺人的時候,連殺氣都沒有,眼神也沒有絲毫變化。
那柄古怪的鉤子,更是可怕,速度快到不可思議不說,勾到人之后,體內的真元流動都被同時禁錮了。
更像是斬斷了腦袋與身體之間的聯系。
“帶路。”
老者沒有廢話,也沒有露出欣喜的表情,陰郁著臉,念出兩個字。
而旁邊那個中年男人,靜靜的盯著秦陽。
秦陽暗暗苦笑,低估了……
低估了浮屠魔教的行事手段,低估了他們的狠辣,果然啊,能被稱之為魔教,的確沒辜負這倆字。
壺梁三圣宗的霸道狠辣,跟這些人比,的確是相當溫和了……
而再看其他弟子,都是很平靜的接受這種行事風格,顯然不是第一次見了。
這些弟子,還有去探路的弟子,統統都只是炮灰,隨時可以碾死的炮灰,想到第一個倒霉蛋身上摸出的信息。
秦陽暗嘆倒霉,第一個倒霉蛋,竟然是個傻不愣登的愣頭青,浮屠魔教帶他來,根本就沒有覺得他能活著離開這里。
但這卻讓自己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錯估了形勢。
偽裝成了一個炮灰……
不過想到自己若是沒有偽裝成倒霉蛋炮灰,可能見到這些人第一時間,就會領盒飯了,秦陽就稍稍暗自慶幸了一下。
還好夠謹慎,偽裝成了炮灰,畢竟若是遇到幽靈盜,見面就有高手偷襲下死手的可能不大。
秦陽只能捏著鼻子帶路,帶著他們走過自己曾經走過的那部分安全路線。
走到一半,秦陽默默注視著其他弟子似乎有些驚訝,立刻果斷的表示,目前探索出來的安全路線只有這么多,后面的不太確定。
“不錯。”滿臉陰郁的老者,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對著秦陽點了點頭。
說完這句話,老者立刻轉頭看向其他弟子。
“三天了,我們的時間有限,進度最慢的一個,自己了斷吧。”
其中一個弟子,嚇的面色慘白,轉身就跑。
然而,他剛跑出去幾步,脖頸上便忽然出現一柄鉤子,勾著他的脖子倒飛回來,主動撞到中年面癱手中的尖刺上。
尖刺刺穿了他的腦袋,這個倒霉蛋只是掙扎著哆嗦了一下,便沒了生息。
“來之前老夫就說過,我們時間有限,貢獻最大的一個人,回去之后,可以自行選擇一脈,成為真傳弟子,但同樣的,沒有貢獻的廢物,也沒必要留在這個世上。”
老者陰郁的雙眼,掃視一周,一群浮屠魔教的弟子,一個個被嚇的跟鵪鶉一樣……
“這次的進度比上次快,這是個不錯的開始,這次我們必須在時間結束之前,抵達中心,若是失敗,你們知道會有什么結果,現在,以這里為起始點,繼續分撒開探索正確的路徑。”
一群弟子再次分散開……
而秦陽卻被留了下來,跟著大部隊一起走……
秦陽暗暗嘆氣,覺得這沒法繼續搞下去了,前有狼后有虎,腳下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出現陷阱,再加上可能有一個恐怖的家伙在窺伺。
還是茍一下得了,保住小命再說其他,再這么下去,不被邪魔弄死,就可能先被浮屠魔教的人弄死……
數天的時間下來,沒弄明白情況,反而愈發疑惑,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完全無法解釋的地方,也太多了……
秦陽不知道這是因為自己還是受到了邪魔影響,還是沒有把握到關鍵點……
悄悄的拿出日月星梭,準備先離開這里再說……
然而,當催動日月星梭的時候,卻發現,根本毫無作用。
秦陽的臉色瞬間就垮了,比吃飯吃出了半只蒼蠅還要難看……
老子的爐石為什么不能用?
我明明早就定好了傳送旅館的?
悄悄的收回了日月星梭,秦陽抬頭看了看天空,心里暗罵一聲壞了。
日月星梭,只要是在一片大世界之下,無論是秘境還是別的地方,都可以使用。
一個大世界,就像是一株巨樹,主干就是大世界本身,而那些分散開的枝杈,每一片樹葉,就是一座座秘境。
想要從一片樹葉,跳到主干上,的確是可以用日月星梭。
然而……
若是這片樹葉,是來自其他巨樹上,落在這顆樹上的樹葉呢?
秦陽無語凝噎,腳下這座秘境,竟然是來自其他世界?
尼瑪,這種小概率事件,都能被老子遇到?
回去就把爐石砸了!
第一次用就掉鏈子!
那現在怎么辦?走到底么?
按衛老頭的說法來推測,這次那個被封鎮的邪門家伙,肯定可以掙脫封鎮了。
秦陽沉思了一下,琢磨了半晌,覺得既然逃是沒法逃了。
不如,跟著到深處,想法設法的加固一下封鎮?
或者聯系上幽靈盜,來個里應外合?
沒法逃,逃不了,秦陽的心反而安定了下來。
看了一眼浮屠魔教的家伙,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
這些混蛋,不會想知道,把老子逼到絕境里,會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不讓老子好過,那就誰也別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