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目前來看,紫霄道君的記仇勁,縱然葬海道君死透了,他可能也會不顧一切的去鞭尸……
這可把人愁死了……
這些大佬,到底想要干什么,誰都猜不到。
秦陽自己也沒料到,自己竟然也被利用了。
現在越想越覺得,紫霄道君當年能這么強,絕對也不是什么單純人物,印象里對紫霄道君的印象,只要不牽扯到葬海道君,他一直都是很和氣。
現在看來,將他當成一個正面角色,十有是有失偏頗了。
既然紫霄道君不放心,死了也要給葬海道君蓋棺定論,絕了葬海道君可能用某種法門復活的希望。
反過來想,紫霄道君意識未散,只是生機絕滅,境界化作烏有,他重新來過,再活一世的可能,是不是更大一些?
那么,他重來一世,主修的法門,必然是紫霄道經。
諸多經典之中,若論奠基法門,無能出其右。
可若是想要鑄就完美無雙,無可撼動的絕世道基,必然是需要那一縷先天鴻蒙紫氣。
此等先天之物,不提其他大世界里是否有,可此方大世界,絕對不可能有第二縷。
他會放棄不要么?
順著這個思路一想,秦陽心里就有一陣寒意升騰。
雖說覺得以這種惡意去想,總覺得有些不太好,畢竟目前來說,紫霄道君也沒做出什么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先天寶物送給自己,也給自己指出了明路。
但心里卻還是忍不住朝這方面想。
萬一,是真的呢?
若只是想要葬海道君死無葬身之地,再無重新來過的希望,現在豈不是已經做到了?
他為何還要利用自己,布置出信標,橫渡虛空而來。
紫霄秘境,進入之法極為古怪,九條瀝血魔龍,化作秘境之路。
換個思路,反過來想一下,豈不是更像是九條魔龍,糾纏著化作繩索,牽引著紫霄秘境,不讓紫霄秘境墜入虛空。
以這種狀態,沒有依附在大世界的枝干上,卻偏偏沒有脫離。
再加上九層黑塔,鎮壓在道宮正中,鎮壓在整個秘境的氣脈核心之上。
這么一想,紫霄道君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也就說得通了。
因為哪怕是他自己開辟的秘境,他也找不到紫霄秘境了!
當年遁入無盡虛空,不是自我放逐,陷入永恒的安眠,而是為了在合適的時候,方便直接從無盡虛空之中,撞入紫霄秘境。
這也解釋的通。
但還有更多的,卻解釋不通了,想不明白的。
最后匯聚成一個猜測。
若這一切,從當年的地圖開始,再到陵寢出世,一切的一切……
若從最開始就是一個局呢?
越想,疑惑越多,因為最初的時候,那個地圖,現在回想起來,都帶著疑點了。
地圖最初從哪來的?
誰制作的?
最初是誰散布出來的?
完全不知道。
越想秦陽越是心驚膽顫,總覺得自己一路莽過去,無意之中成了人家的一顆棋子了。
再想想當初紫霄道君詫異自己為何修成了紫霄道經……
最后卻又不問了。
若這真是一個局,可能那個時候,紫霄道君就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實在是再適合不過的棋子。
秦陽揉了揉腦袋,緩緩的深呼吸,放空自己的思緒。
實在是越想越有轉身就逃的想法……
定了定心神,望著尚未從虛空之中鉆進來的多寶天輪,再回頭看了一眼九層黑塔,秦陽一咬牙。
無論如何,都到了這里了,先去看看能不能先搞到葬海秘典再說。
縱然一切都是假的,“葬海秘典乃是最適合的法門”這句話,也是假的。
那得到一部經典,總歸是沒壞處的。
到頭來,才發現,嫁衣這樣,反而是最靠譜的……
反正只要不牽扯到我,我才不會管你死活,我也懶得搭理你……
想想也挺好的,起碼自己心里有數。
加快了速度,直奔黑塔。
來到黑塔邊緣的時候,就見一根根漆黑的鎖鏈,從黑塔邊緣垂落,落在道宮之中。
黑塔之下,一座九層玉樓,被烏光鎮壓覆蓋,其內光澤盡失,如同歷經多年時光腐朽,岌岌可危。
而黑塔,高高在上,卻氣息深沉,如淵如獄,無神光耀眼,也無魔氣滔天,只是懸在那里,便讓人覺得自己莫名了挨了三分,心中率先會生出一股懼意和敬意。
秦陽咽了咽口水,抬起頭仰望著高聳的黑塔,這座樣式頗有些樸實無華的黑塔,在他心里已經留下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象。
尚未踏足,心中的忐忑和懼意,已經自然而然的浮現,根本無法磨滅。
心中思索著,葬海道君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這倆大佬當年到底因為什么反目成仇,變得仇深似海。
只是這個思索的念頭剛剛浮現,心頭就立刻浮現出答案。
奸佞小人。
如同自己十分堅信的真理,不容懷疑。
秦陽暗暗苦笑,忘了自己已經被洗腦了……
再怎么思考,也是以葬海道君是“奸佞小人”為基礎,來思考后面的問題……
放棄了思索和猜測,秦陽輕輕吸了口氣,踏足到鏈接黑塔的粗大鎖鏈上。
一絲魔氣,從鎖鏈內浮現,順著他的涌泉直沖而上,只是轉念間,葬海修髓典自動運轉,這一絲魔氣眨眼便被消化的干干凈凈。
煉化的速度,甚至比吃獸肉還要快的多,似乎這一絲魔氣,本來就是自己的。
同根同源。
秦陽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這個念頭。
葬海道君曾經也修行過葬海修髓典!
但為什么煉化的這么輕松,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沒有煉化的過程。
因為之前煉化魔手的力量么?
壓下心中的猜測,這一點目前來看已經不重要了,沒必要分神。
順著鎖鏈踏步走上去,到了黑塔第一層,再抬頭望去的時候,卻見黑塔第一層的大門。
竟然是打開的。
大門洞開,卻只看到黑暗一片,半點大門內部的東西都看不到,如同一片黑影覆蓋在上面。
秦陽眉頭一蹙,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卻是明確的記載著,自從葬海道君的尸身葬在其中之后,黑塔便已經封閉。
那么,門是怎么開的?
前面有人打開了大門么?
是小魔佛他們?
他們怎么打開的?
楊帆留下的技能書里,留下的開啟之法,也只有修成了葬海修髓典的人,才能打開這扇門。
從里面拿走葬海道君留給后人的東西。
秦陽踏步走上前,除了腳下緩緩滲入的魔氣之外,再無別的東西。
只是走到黑塔第一層大門前的臺階時,秦陽停下了腳步,轉身開始向著黑塔的側面走去。
環繞了小半圈之后,就見邊緣的黑鎖鏈上,小魔佛步步生蓮,邁步而來。
而他身后,枯血道姬被一個渾身冒著黑色魔氣的枯血道兵扛著,踩著鎖鏈狂奔而上。
再次在這里見到二人,秦陽眉頭一蹙,心里卻沒什么可以外的。
浮屠魔教的人,來這里必然是因為葬海道君,只是具體的,就不知道了。
“我魔慈悲。”小魔佛低聲吟了一聲魔號,垂首不言。
“呵呵……”枯血道姬冷笑一聲,眼中閃爍著戾氣和殺機,看了看秦陽背上的嫁衣,也不多言。
秦陽點頭示意,繼續向前走,而小魔佛和枯血道姬,卻直接向著黑塔的正門方向走去。
待秦陽環繞著黑塔走了一圈之后,確認這里的確只有一個入口,重新回來的時候。
大門前已經多了好幾個人。
小魔佛、枯血道姬、斷長空、丁冬、丁三眸。
而且還有一個被鎖鏈束縛著,腦袋上頂著一盞無頭燈籠的家伙,被丁三眸用鎖鏈牽著。
環顧一周,秦陽對著幾人點頭打招呼。
小魔佛和枯血道姬不用說什么,只是想到方才他們那果斷的樣子,就知道,他們的目的,就在這座黑塔里。
而斷長空,面上陰沉之色不在,眼中多了一絲異樣的神采,整個人看起來如同脫胎換骨,精氣神都有些不一樣。
“褻褲兄,別來無恙啊,看起來收獲不小啊。”
“托福,略有所得。”斷長空輕輕一笑,心情似乎也不錯,連秦陽的稱呼都不在意了。
秦陽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他很清楚這種狀態是怎么回事,這是人在專心做一件事,終于到了快要完美結束的時候,才會表現出的樣子。
當年自己第一次即將成功制成一張符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他即將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可是找到了延壽之法?”秦陽神色一動,想到斷空島現在最需要的東西,隨口問了一句。
“不錯!”斷長空頓了頓,知道瞞得過別人,瞞不過秦陽,再說,斷空島的事情,現在怕是根本瞞不住人了,大大方方的承認好了。
“恭喜。”秦陽拱了拱手,又瞥了一眼變成無頭死侍的家伙:“丁宗主,這位是?”
“他就是無面人之前偽裝的丁輝,只是我們找到他時,他已經變成這樣了。”丁三眸哀嘆一聲,神色有些復雜,只是手中抓住的鎖鏈,又緊了緊。
腦袋變成無頭燈籠的丁輝,似乎對他的名字極為敏感,聽到“丁輝”倆字,立刻開始了掙扎,渾身顫抖著,喉嚨里發出一聲聲癲狂而壓抑的嘶吼。
“丁輝!記得之前給你說的一切!”丁冬厲喝一聲。
掙扎低吼的丁輝,似是強忍著一般,顫抖著身體,慢慢的恢復了平靜。
只是秦陽卻看得真切,方才丁輝要發狂的時候,無頭燈籠里,竟然有兩朵火苗一閃而逝,只是眨眼間就又融為一體。
被無頭燈籠,吞掉了腦袋,竟然還能保持一部分自己的意識?
想到那兩朵火苗,秦陽暗暗猜測,這說不定是因為燈宗的某些秘法的原因,才僥幸這么茍延殘喘著。
畢竟命燈、魂燈、命燭,都是一脈相承的東西。
只是看丁冬和丁三眸的樣子,他們似乎也找打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秦陽打量著眾人,心頭否認了這個猜測。
他們都來到了這里,目光都盯著黑塔的正門,他們都想要進去。
也就是說,他們都只是得到了自己最想要得到的東西的線索而已。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這里。
秦陽望著黑洞洞的大門,心中生出一絲警惕。
巧合么?
哪有那么多巧合。
浮屠魔教兩人想要的是什么,不知道,可小魔佛與枯血道姬,分為兩脈,修行之法天差地別。
他們想要的是什么,可能都不一樣。
他們卻來了這里。
斷長空想要的延壽之物或者延壽之法,也在這里。
燈宗想要的命燈相關,也在這里。
尼瑪,葬海道君是機器貓么?
棺材里面什么都有?
這座黑塔嚴格說,可不就是葬海道君的棺材么。
可是,怎么每個人都能找到線索?
看他們的樣子,明顯不是一般的線索,都是實錘。
那自己怎么沒找到什么線索?
不……
自己早就找到了。
自己需要的只是葬海道君的尸身而已。
望著那洞開的黑暗大門,秦陽心中莫名的覺得,那就是一張吞噬生命的巨口,等著他們跳進去送死。
想到之前對紫霄道君的猜測,秦陽總覺得,這里也是一個局。
敲里嗎……
這些大佬都不怕禿頂么?
一個個這么玩命的用腦……
就不能有一個能死了之后,能好好的死了的?
死了還在這跳什么跳,跳了半晌,你倒是詐尸啊。
僵尸這種東西,又不是沒有,雖然不招人待見,可終歸也算是再來一次。
挖個坑,坑后來的弱雞年輕人,算什么本事,封號道君的逼格呢?
秦陽暗暗誹謗,站在一旁默不作聲,悄悄瞥了一眼其他人,繼續在一旁安靜的裝死人……
誰愛先進誰進,反正沒人淌雷我肯定是不去。
就算進入就是死,那我也要最后一個死。
“諸位,塔門既然洞開,就不必謙讓了,我等目的,應當是沒什么沖突的。”小魔佛低聲念叨了一句,大步邁出,進入一層的大門。
“呵,男人……”枯血道姬不屑的冷笑一聲,眼神微微下移,剜了幾人的下三路一眼。
斷長空他們幾個面帶尷尬……
而秦陽冷笑一聲。
“看什么看,沒見過帥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