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之后,蒙毅和倒影同時停下手,看著身前的羅盤和龜甲,倒影伸手攔著蒙毅。
“還是我來吧。”
倒影將龜甲丟到羅盤的中心,擺弄了幾下,頓時,一種來自于天地的恐怖偉力,驟然降臨,如同整個世界本身的力量,在一瞬間壓在了倒影身上。
倒影的身軀瞬間崩碎消散,死的干干凈凈,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而蒙毅一拱手,望著石壁鏡面。
“多謝。”
而后才看著倒影留下的羅盤和龜甲,無聲無息的消散,可是最后那一瞬間的卦象,卻已經被他看到了。
這是強行推演占卜牽扯巨大的事情,危險程度,堪比直接窺視時光之河。
當年他也這么干過,但是僥幸只丟了一雙眼睛,而這一次,最后的關鍵一步由倒影來,倒影卻沒那么好的運氣了,直接被當場抹去,連痕跡都被抹的干干凈凈。
蒙毅不是沒想過犧牲自己,這么干一次,但縱然他犧牲了自己,占卜推演出的東西,也不可能有別人能在那一瞬間看的明白。
唯有他自己才能懂。
這次就是一次從天而降的好機會,他自然緊緊的抓住,既然倒影就是自己,那就犧牲掉倒影,而倒影自然也不會不愿意。
蒙毅收起了自己的羅盤和龜甲,起身之后,再次對著鏡面揖手長拜。
就算這次什么其他的收獲都沒有,蒙毅也已經毫不在意了。
因為已經不可能會有更大更有意義的收獲了。
三人都解決了鏡像倒影,處理的方法各不相同,也就三眼妖母是正兒八經的靠交戰經驗,干掉了倒影。
解決完這些這次阻礙之后,蒙毅和妖母繼續前進,唯有秦陽,還坐在石壁鏡面前,大膽的伸出手,摸了摸石壁鏡面,眼里冒著綠光。
只是什么強者的力量,是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
有些強者,的確可以一眼看穿弱者的一切,再化出一尊長的一模一樣,所學所會都一模一樣的鏡像。
可那只是鏡像而已,這次出現的倒影鏡像,卻可以說是本尊自己。
這后面肯定會有什么寶物存在。
一個分身術,都足夠他玩到現在,好用的不得了,可分身術本身的限制,卻大大限制了上限。
若是有什么寶物,能化出一尊,跟本尊境界實力一模一樣,卻又不怕死的分身,那不拿到手,睡覺都睡不踏實。
秦陽沒急著前進,在石壁鏡面前翻來覆去的觀察了很久,想要找到什么蛛絲馬跡。
翻來覆去也找不到之后,秦陽丟出一尊分身護法,自己盤膝而坐,意識沉入海眼。
“黑影,見多識廣的黑影,快出來,我找你有事。”
魔手上,黑影的面孔慢慢的浮現出來,眉頭緊鎖的打量著秦陽。
“秦陽,找我干什么,你今天這么好說話,肯定沒什么好事。”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以前不好說話么?我有點事要請教你一下。”秦陽笑了笑,連忙轉移話題:“我遇到一面鏡面一般的石壁,里面走出我的倒影,他就是我,除了我身上一些不可復制的東西之外,剩下的一模一樣,你知道有什么人,或者是有什么寶物能做到么?”
“哪有什么人能做到,縱然是上古之時,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也只有三世鏡了。”黑影略有些驚訝,上下打量著秦陽:“你沒事吧,沒被鏡像打殘吧?”
“沒有啊,我的倒影跟我一樣好說話,我勸了勸他,他就自己走了。”
“嗯?”黑影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
“千真萬確,我敢用丑雞的性命擔保!”秦陽一臉認真,賭咒發誓。
“不對啊,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難道是仿制的三世鏡么,也不對啊……”黑影依然不解,琢磨了好一會,才恍然道:“如此,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這東西是應龍的陪葬品,而如今,有人將其激活了,卻根本無法掌控三世鏡,可能是對方根本不敢靠近三世鏡,倒映出自己的倒影,也可能是他沒有這個力量去掌控。”
“三世鏡還有假的?”
“你以為呢,你們這個時代的垃圾法寶,都只注重威能,在我那個時代,完全是不入流的貨色,上古的法寶,也就是你口中的秘寶,乃是神妙最先,威能次要,真正好的寶物,要么是神妙玄奇,如同三世鏡,要么是神妙與威能并重,只重威能卻能被稱之為寶物的,數量很少。
那些真正的寶物,真品只有一樣,可仿品卻數不勝數,曾經就有一個擅長造寶的大師,極其出名,他仿制了數不清楚的寶物,威能神妙雖然比真品次了些,卻也依然有的是人想求一寶而不得。
三世鏡乃是上古八鏡之一,若真的是真品,你可一定要拿到手,錯過了保管你腸子都悔青了,據你所說,寶物本體應該不在那,你也別在那費心了,繼續向前走吧。”
秦陽搖了搖頭,暗嘆人心不古,看看人家上古的人,多有包容心,造假都能造成受人敬仰的大師,而如今,他不過是偶爾造個假的經典寶冊,卻還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人發現了。
恨不能生在上古時代啊,要是在那個時代,就憑自己的這一手技藝,也能混個受人尊敬的大師當當。
不過看黑影瘋狂慫恿的模樣,秦陽念頭一動。
“黑影,平日里也沒見你這么積極,先不提是不是真的是三世鏡,是不是真品,你這么著急慫恿我,拿到了對你有什么好處?”
“秦陽,我可是一心為你著想,你這么說就傷我心了。”
“說不說,不說我也懶得去找三世鏡了。”
“好吧,要是真品三世鏡,我可能就有機會離開這里了……”
“黑影,我以為我們相處了這么久,早就應該互相信任了,沒想到,你還跟我耍這種小心眼,你可太傷我的心了……”
秦陽嘆了口,沒落的轉身離去,消失在海眼。
黑影怔怔的看著秦陽消失的地方,瞥了一眼遠處拉長著臉看熱鬧的丑雞。
“丑雞,我說錯話了么?”
“瓜皮,你還說我傻,你才最傻,讓你有話不直說!還跟秦有德這種滿身心眼的家伙玩心眼。”丑雞看熱鬧不嫌事大,先噴了黑影一頓,又想到剛才秦陽竟然拿他賭咒發誓,又立刻補了一句:“秦有德壞得很,他才不會在意這點小細節,他也絕對不會傷心的,肯定是逗你玩的。”
從海眼里回來,秦陽睜開眼睛,略有些遺憾的瞥了遺憾石壁鏡面,繼續前行。
三世鏡,應該就在上面,之前青銅巨棺上逸散出波動之后,才有了這些變化。
要是有機會拿到的話,秦陽當然不會放棄。
只不過如今,這情勢變得越來越古怪了。
表面上看,惡龍激活了三世鏡,想要來一波逆轉。
但三世鏡的神妙根本沒發揮出來,讓他輕而易舉的度過了關卡,這就有些像是那位隱瞞了很多東西的廟祝,自導自演的好戲,假裝阻攔他。
事實如何,現在已經無法確定了。
只能繼續前進,到了山巔再看看情況。
一路前行,這一次,倒是再也沒遇到什么阻礙,青銅巨棺遙遙在望,兩種力量之間的對抗和僵持,也變得越來越明顯。
就像是兩個不相上下的大高手,僵持在那里拼功力,再也無暇顧及其他,同樣的,第三方的力量,也很難插入進去。
再次越過一座伴峰的時候,秦陽站在伴峰的頂端,遙望著青銅巨棺,卻忽然感應到一絲異樣的氣息。
轉頭向著東面望去,東面的一座伴峰之上,一位周身妖氣肆意,充斥著冰冷肅殺氣息的大妖,立身在那里。
大妖體態修成,長臂長腿,滿頭銀發,披在腦后,她皮膚蒼白如雪,一雙血紅色的眸子,也正在盯著他看,充斥著妖異的殺氣。
眨眼間,大妖原地就只留下一個殘影,一連串的殘影,如同無數的銀發大妖,列隊從半空中躍來,不過一眨眼,無數的殘影重新匯聚到一起,大妖的身影也徹底消失在秦陽的眼中。
秦陽瞳孔一縮,毫不猶豫的原地一個翻滾,躲到一塊巨石后面,一尊分身也隨之留在了原地,本尊毫不停留的向后奪去。
眨眼間,就見一道神光,繞過了巨石,將分身擊殺,而后重新落在了巨石上,銀發飄動,化作無數銀絲,從天而降,將他周遭里許之地籠罩。
銀絲向著中間匯聚而來,秦陽心神狂跳,符文劍驟然出現在手中,身上已經開始浮現出煞氣,正要拼命的時候,卻忽然一聲大喝。
“妖母?”
而那位銀發大妖,卻也只是露出利齒,喉嚨里發出一聲不明意義的咆哮,身上的殺機驟然暴漲,妖氣也化作狼煙,沖天而去。
生死一瞬間,秦陽卻放棄了拼命,而是念頭一動,一絲真元,沖擊向落在他心臟里的化生蟲。
沉眠的化生蟲,受到了刺激,蘇醒過來的瞬間,化生蟲便開始大口大口的吞噬秦陽的精血,吞噬他的生機,然而就在這是,卻又見秦陽的心臟里,出現了那只被他煉化的噬心蠱。
噬心蠱緩緩的睜開眼睛,特殊的氣息逸散開來,只是瞥了一眼化生蟲,化生蟲卻像似受到了巨大刺激,立刻放棄了吞噬秦陽的生機精血,化作一道流光,從秦陽的口中爆射而出。
就在這個瞬間,周遭切割而來,已經將周在百丈之地徹底籠罩的銀絲,驟然停在了那里。
銀發大妖伸出手,接住了飛過去的化生蟲,包含殺機的血色眸子,依然盯著秦陽,嘴巴里發出一陣不明意義的嘶吼。
秦陽收起符文劍,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化生蟲。
兩人沉默相對,秦陽緩緩的催動破妄之瞳和破虛神目,再次向著銀發大妖望去,她的身形之外,有一層力量籠罩,讓其看起來似真似幻,模糊不清,根本無法看透。
而銀發大妖的眉心,也睜開一只豎瞳,神光掃過秦陽的身體。
就在這個時候,那層阻攔了視線的無形力量,隨之慢慢的消散掉,秦陽也看到了銀發大妖,變成了三眼妖母。
而在三眼妖母眼中,身前這位光著腚,裸露全身,身上長滿鱗片,冒著綠氣,劍指著她流涎水的丑陋妖物,變成了秦陽的模樣。
“我就知道是你。”秦陽松了口氣,對妖母伸出手:“化生蟲還我吧。”
“你既然有辦法逼出我的化生蟲,還要這個東西有什么用?”妖母看著手中蜷縮成一團,像是感受到巨大恐懼的化生蟲,眉頭微蹙。
“要不是有這個東西,我就被你干掉了,還是留著保險點。”秦陽拿走了化生蟲,一口吞下。
但這一次,化生蟲落入心臟,已經被嚇壞了,就算是蘇醒了,也依然還是老老實實的蜷成一團裝死。
但凡類似蠱蟲的東西,普天之下,有誰能玩的過玄黎的人。
玄黎標志性的噬心蠱,乃是蠱蟲之中的王者,其他的與之相比,統統都是弟弟。
更別說還是一個需要盤踞在心臟的蟲子,敢跟噬心蠱搶地盤?
秦陽從一開始就沒把這個東西當回事,任由化生蟲待在那,只不過是為了安三眼妖母的心而已。
如今沒想到,這個東西,卻成了救命的東西。
“你怎么知道是我?”妖母怎么都無法想到,方才看一眼就長針眼的丑陋妖怪,竟然是秦陽。
“能在這個地方遇到,又一言不合就動手,還會你的神通,再加上不是龍裔,殺人酷愛穿胸而過,最重要的,你嘶吼的話,我完全聽不懂,這么多理由,我想不到除了你之外的第二個妖族了。”
那個聽不懂,才是秦陽確認的關鍵,得了上古語言大禮包的他,連稀少種族之中的方言,都能聽得懂,怎么可能完全聽不懂一個大妖想表達什么。
不用想就知道,這是有人想讓他聽不懂而已。
妖母沉默了一下,她也沒想到,生死一瞬間的時候,秦陽還能找到這么多破綻,而她,卻只是看到對方惡心的模樣,就想要先去干掉了再說,若不是那只化生蟲,屬于她,從秦陽體內出來的瞬間,她就感應到了,可能根本不會想到對面的妖怪是秦陽。
“你既然也來這里了,你應該也遇到了那位廟祝吧。”
“恩,自然是遇到了,他跟你是怎么說的?”
妖母抬頭看了看主峰山巔的青銅巨棺,欲言又止。
“說吧,沒事,既然已經到了這里,還有什么好遮掩的,就算他有可能聽到也無所謂了。”
“他說人多了反而會壞事,最后只剩下一個人助他,反而最好,言下之意讓我殺了你們,他會給我真龍血脈,送我離開這里,甚至不用擔心殺了你之后,給你陪葬。”
“喲,這貨還真會看人下菜碟,每個人都用不一樣的說法,我就知道這家伙不靠譜。”秦陽嗤笑一聲,略有些奇怪的看著妖母:“那你剛才猜到是我了,怎么不殺了我?”
妖母同樣嗤笑一聲。
“秦陽,我的確不如你狡猾奸詐,可是我也不是傻子,我們一起走到了這里,或者說,你帶我走到了這里,若不是你,我肯定早死了,而你既然不怕化生蟲,也有的是機會坑死我,我為什么不相信你,而去相信一個忽然跳到我面前,讓我去為他做事,卻藏頭露尾的鼠輩。
他是不是應龍大神殘留的意識都是兩說,若是真的,他為何不自己去做,我不信他的力量,全部都用來鎮壓惡龍這種鬼話,也不信他承諾的一切,更不信他有力量可以送我離開這里。”
“妖母你可真清醒,是我白擔心了。”秦陽熟悉大拇指,贊嘆了一句,話鋒一轉:“我這人一向是急公好義,信譽滿滿,說什么就是什么,從來不坑人,現在你相信了吧。”
雖然妖母比自己蠢的多,可對比妖族之中的絕大多數,實在不是一個檔次的,難怪血脈很一般的三眼妖族,卻在三眼妖母出世之后,一步一步的崛起,這都是必然的結果。
此刻,秦陽倒是覺得,廟祝說的話,未必都是假的,他現在可能的確只剩下一個空架子,沒什么余力來做別的事情了。
廟祝的洗腦不怎么成功,秦陽輕而易舉的掙脫,而妖母也不知道用什么辦法掙脫了洗腦,想來蒙師叔應該更沒有什么問題。
再加上之前遇到三世鏡鏡像的事情,無不說明一個問題,廟祝能用的力量并不是多強,想要阻攔他們的惡龍,能動用的力量亦不是多強,也有可能一切都是廟祝玩的賊喊捉賊。
從來沒有什么完美無缺的計策,只要有所動作,就必定會暴露出來不少的信息,這些信息,一點一點積攢,不是找到了破綻,就是找到了最后的真相。
妖母還算靈醒,沒有上當,而是果斷的選擇了最穩妥的辦法,去相信秦陽,聽秦陽的安排,至少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秦陽遠比那位廟祝值得信賴。
二人聊了一會,料到分開之后的經歷,妖母面色平靜,言語間卻似有似無的透著一絲身為強者的傲然,說她如何將另外一個實力境界一樣的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強行斬殺。
之后才遇到了變成惡心妖怪的秦陽,如何如何……
“你也遇到了那個鏡像了吧?”
“是啊,遇到了,的確是我。”
“你有傷在身,沒有讓傷勢加重吧?”
“我為什么會受傷?我們根本沒打起來,我好言相勸了幾句,他就回去了。”
妖母沉默了片刻,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想想秦陽的狡詐,還有那三寸不爛之色,默然的點了點頭,當場自閉。
秦陽也沒多想,遙望著西面,這座高聳入云的主峰,最容易前進,也最近的就是南面,剩下的是東西兩面,而北面毗鄰石壁,根本無法前進,蒙師叔應該就在西面。
按道理說,秦陽的速度是最快的,妖母緊隨其后,蒙師叔應該還沒到。
可他們在這里等了許久,也未見西面的伴峰上出現蒙毅的身影。
一天之后,蒙毅還未出現,秦陽不禁有些擔憂,聽說妖母跟她的倒影惡戰一場,不會是蒙師叔也跟著他的倒影惡戰一場,受了重傷吧。
想想也不應該啊,三世鏡沒人操控,倒映出的倒影,根本不受控制,如同本尊一般,以蒙師叔的性子,打起來的概率都不太大。
可他為何這么久還未出現?
正在秦陽準備去西面找尋的時候,主峰的山巔,青銅巨棺忽然一震,洶涌澎湃的力量逸散開來。
秦陽運足目力望去,心里忽然一個咯噔,面色大變。
“不可能,蒙師叔怎么可能會被洗腦。”
被秦陽等著的蒙毅,卻已經越過了伴峰,頂著這里的壓力,來到了主峰的山巔。
他遙望著頭頂懸浮的青銅巨棺,心里面浮現出廟祝的話。
“你是他們之中最特殊的一個,你經歷過當年應龍都不敢觸碰的東西,我的話,肯定是瞞不過你的,你不用看到真相就能確定真假。
我知道你很在意秦陽,可是他的傷勢,用應龍留下的精血,都不可能完全恢復,前路已斷,而唯一可以救他的東西,就在那座青銅巨棺里,可里面卻有惡龍。
不徹底解決惡龍的問題,你就不可能在里面拿到那個東西,如何選擇,全在你。”
秦陽猜錯了,蒙毅根本沒有被洗腦。
因為蒙毅的眼睛,落在了神奇的地方,他觀察世界的角度和方法,與其他人截然不同,廟祝所擁有的無聲無息的洗腦方法,對蒙毅根本就是無用的。
廟祝說的也不錯,蒙毅在不用看到真相的時候,也有自己的方法,可以確定真偽。
跟倒影聯手的時間,做到了很多蒙毅平日里不敢做,或者做不到的事情。
其中一些,就是推演了這一大堆的事情。
沒有清晰的結果,卻會有方向。
他知道,秦陽所求的那一絲生機,的確就在這里,而他也知道,只要打開巨棺,兇多吉少,甚至也知道,那位廟祝目的不純。
但推演占卜的結果,卻并非十死無生,那就可以去做。
這么多年的時間過去了,他遇到過的大事,還沒有過有十成把握才去做的情況,這一次也一樣。
蒙毅拿出一盞油燈,放在一旁,又以指代筆,在一旁寫下一行字。
“若我隕落,你生機在北,若未隕落,十天之后,接應我。”
蒙毅頂著壓力,拿出羅盤,固定在山巔,催動羅盤,勾連這里的力量,利用這里本身的力量,去撬動扭轉這里的局勢。
驟然間,龐大的壓力落下,青銅巨棺之上,一絲波動逸散開,周遭的空間都如同被定格。
蒙毅面沉似水,低吼一聲,扭動羅盤。
霎時之間,青銅巨棺內的力量,也似乎察覺到外面有力量撬動了鎮壓,瘋狂的反撲。
巨棺之上,一絲細細的裂紋浮現開,黑灰色的煞氣與死氣,噴薄而出,幻化成一頭仰天嘶吼的黑色龍頭,從巨棺之中探出。
可是不過眨眼間,青銅巨棺上的浮雕,卻也隨之亮起,那條如同將巨棺死死纏繞著的應龍,一聲嘶吼,幻化出一條應龍虛影,驟然收縮身軀,將棺材露出的那一絲縫隙,重新鎮壓了回去。
而就在那些黑灰色的氣息被重新鎮壓回去的瞬間,蒙毅也化作一道神光,與黑色龍頭一起,落入到青銅巨棺之中。
山巔上的那塊羅盤,也自動轉動,回歸了初始的位置。
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等到秦陽抵達這里的時候,只看到了一盞油燈,一塊固定到山巔的羅盤,還有旁邊的一行字。
看到這行字,秦陽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蒙師叔果然沒有被洗腦,這是他自己愿意來的。
廟祝所說的,可以幫他徹底恢復的東西,就在青銅巨棺里。
可是按照廟祝說的做,無論是做什么,都可能跳到坑里,唯有以自己的辦法,最穩妥的辦法來做。
不徹底打開青銅巨棺,只是撬開一絲縫隙,那一絲足夠他在瞬間進入的縫隙,之后就讓青銅巨棺恢復原樣。
而這個辦法,就是借助這里本身的力量,來撬動這片天地的力量,可這種手段,需要外面有人會用同樣的手段來接應。
在里面可不能用這種方法,打開一絲縫隙。
這樣的話,蒙毅和秦陽,就只能進去一個人,必須留一個接應。
秦陽只是看到羅盤之上的布局,還有隱約滴落的幾處血滴,稍稍推算,就明白該怎么操作了。
再看到那盞魂燈,秦陽哪里還不明白。
蒙師叔知道,秦陽肯定不會放棄的,與其讓秦陽進去,還不如先做出了選擇,讓秦陽留在這里接應。
事已至此,無論如何,秦陽都必定會保證,十天之后,在這里再次撬開一絲縫隙。
廟祝有張良計,蒙毅有過墻梯,這就是避開了廟祝的任何企圖,不改變大局,卻又能冒險得到想要的東西的最好辦法。
秦陽紅著眼睛,將魂燈捧在手里,一言不發的坐在那里。
天才一秒: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