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師雖然不太靠譜,但也沒什么騙人的心思,直接說張正義沒收下,還把張正義的原話復述了一遍。
張正義義正言辭的退回了那些嬌滴滴的姑娘,倒不是因為心里有數,怕秦陽打死他個十次八次。
純粹是因為這貨還擔心血脈的事,他不知道從哪個遺跡里找到的記載,說他這種情況,有一種側面的解決辦法。
保持元陽,待以后修為足夠強的時候,找到蘊含先天之氣的陽烈之物,再修以九陽橫空的純陽法門,強行逆轉先天,將自身一步修成先天元陽道體。
如此,他的血脈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自然也不需要解決了。
不管方法靠不靠譜,牽扯到這種死后復活也依然無法解決的問題,任何方法張正義都是記在心里,那些被送來當侍女的姑娘,自然被其避如蛇蝎,生恐一朝元陽不保,斷絕了解決問題的希望。
只是聽完之后,秦陽都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打死這個狗東西。
他也沒心情去關注張正義收沒收姑娘的事了,而是有些意動的問了人偶師一句。
“先天元陽道體,可以這么搞出來么?”
“我不清楚,我又不需要這些。”人偶師回答的跟干脆,他的人偶之軀強到這種地步,還要什么特殊體質。
秦陽自討了個沒趣,轉頭就不理人偶師了。
他自己倒是意動的很,當年摸到葬海修髓典這門專修體質的法門時,他可是雄心勃勃,什么靈體寶體,后天真體之類的,他都看不上,起碼也要整出來一個先天道體。
這些年來見過的特殊體質還真沒幾個,亦或者是壓根不知道對方有特殊體質,畢竟,大多數特殊體質,對于戰力都只是起到輔助作用,更多的是其他方面的天賦,相當于多出來一個模板,在這個模板的方向上發展,會更容易有成果,更強的神通,特殊的神通,修行速度加快,氣脈綿長之類的……
如同當年遇到的葬海之子那般,利用特殊體質的特性爆發出極強戰斗力的,只是極少數,這還是對方利用法門,刻意培育的原因。
秦陽憧憬了半晌,現實卻給他潑了一盆冷水,修出了靈體倒是不錯,甚至后來數量也越來越多,可是就是不見進階了,一直卡在靈體的品階上,頂多對修行有些幫助,對應的神通威能稍稍加強而已,再沒什么大的作用了。
流傳在世上的傳說里,多有一些氣運之子,身負特殊體質,或是順風順水,或是一路殺伐,最后都成了頂尖強者。
要是真有希望了,秦陽當然不會選擇一堆靈體堆砌,多而不專,大多數時候都不可取,成就一個先天元陽道體,怎么看都比現在的情況好。
基礎他也有,他修成過三陽開泰之法,以后找機會去找找,看看能不能弄到九陽橫空的純陽法門,至于先天之物,以后再慢慢找,大不了等實力強點了,去太陽上轉轉。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件事給他打開了一扇門,讓他忽然有點明白,葬海修髓典到底應該怎么修行了。
以前他想找別人請教,找典籍察看,也沒什么用,目前修行過葬海修髓典的人,除了他之外,全部都死絕了,典籍里也從來沒見過有這方面的記載,甚至都沒聽說過葬海修髓典,只有大名鼎鼎的葬海秘典。
而典籍里但凡提到的,都說體質這種東西,不是天生就是特殊大機緣才行。
所謂的大機緣,要么是最頂尖的天材地寶,要么就如同輪轉寺的小和尚,乃是法宗往生,自有玄妙。
除了給他打開一扇門之外,秦陽還想到了,這是不是一種能在不增強神門的情況下,大幅度提升他實力的方法?到時候推開神門的希望也會變大一些。
不管怎么樣,終歸算是看到了一個新方向,試一試總沒壞處,萬一能成呢?
于是,秦陽又鉆進了海眼里,找黑影請教,這些事黑影應該比較清楚,要說被人亂刀砍死分尸填海眼,歷經無數歲月,依然不死,肯定不可能只是靠后天努力,這貨本身肯定也有特殊的地方。
進了海眼,少了佛骨金身,不知為何總覺得像是少了點東西一樣,魔刀還在例行自閉,丑雞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他進來了,才果斷自閉的。
反正秦陽看到昊陽寶鐘上像是閃過一道光暈。
這些人都能躲起來,唯獨黑影躲不了,他在這里是砥柱中流,被鎮壓在海眼魔石之下,動都動不了。
“黑影,出來,有點事請教你。”
黑影毫無反應,秦陽想了想,補了句。
“不是來跟你秋后算賬的,真有事。”
魔手上浮出一只瞇著的眼睛,悄悄看了秦陽一眼,這才浮出黑影的臉。
“說吧,什么事。”
秦陽將之前聽到的事說了一遍。
“你覺得靠譜不?”
“理論上的確有希望。”
秦陽沒說話,等著黑影繼續說,既然是理論上,自然會有實際上。
“你從哪聽來的歪門邪道方法,這些東西也就是聽起來可行,實際上肯定會死的很慘,你要是想這么干,最好等到以后能把我放出去了,你在去送死。”黑影逮著機會就開始打擊秦陽,也就在這種時候,噎秦陽幾句,秦陽也什么都不會說。
秦陽笑了笑也沒懟回去,請教人總要有點態度的。
“你說具體點,怎么不行了?”
“你說怎么不行了?正常情況下,先有先天元陽道體,后面才法門和融入先天之物,不然的話,單單一個九陽橫空的法門,就能讓人五內俱焚,死的慘不忍睹,你說的這個方法,歸根到底是先有結果,再去補上過程的歪門邪道,能成才怪。”
“噢,這樣啊,那若是死了還能活過來呢,一點一點適應這個過程呢?”
“咦,這倒是有希望能成,畢竟人族別的天賦沒有,適應能力的確很強,只要不死,就會自然而然的做出改變……”
“類似的方法,你還知道別的不?”
“那你等我好好想想再說。”
從海眼里出來,秦陽覺得很滿意,他從一開始就猜到,這種歪門邪道要是真這么容易成功,先天道體肯定會滿大街都是了。
張正義從一開始打著的主意,十有八九就是仗著自己死不掉,硬生生的去逼著身體適應,一次失敗,也總會有一點點改變了,死上十次,潛移默化做出的改變,差不多也足夠他完成這種歪門邪道的辦法了。
張正義有張良計,他也有過墻梯,沒法用命去搏去適應,那就只能用葬海修髓典,一點一點的改變,直接一步一步的搭出來一副過墻梯。
最終的結果,也是殊途同歸的。
打開了一扇大門,再有別的類似的“歪門邪道”,他也可以去嘗試一下,等方法多了,再歸納總結,推測點類似的方法……
給張師弟說說,讓他去實驗一下可行性,想必,張師弟肯定是不會拒絕的。
再往遠了想想,他已經有七種靈體了,在葬海修髓典衍生出的基礎上,也不用害怕相互沖突,若是他能修成七種先天道體,實力絕對會暴漲到極為可怕的地步。
到時候,說不定,嗯,說不定就能撼動一下黑玉神門了。
隨之帶來的各種新的力量,可能也會讓他更容易的推開白玉神門。
完美的設想。
秦陽睜開眼睛,心情非常好,想到他能知道這些事,想到這些地方,歸其根源,還是因為田家主送來了些姑娘。
既然禮物收了,也該去辦事了,去見見田老祖吧。
這么久不見了,田老祖竟然還沒死,這些大佬可真是夠不講道理的,想什么時候死就什么時候死。
呼喚了第二滴滴,不到兩個呼吸,第二劍君就出現在秦陽面前。
人偶師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一側,面無表情的盯著第二劍君,像是一只等著干架的看家鵝,偶然發現了有人闖入了他的領地。
“秦兄弟,下次再有什么事了,你可一定要招呼我,之前聽到你遇襲身隕,我可是擔憂了一番,要不是老祖宗說你肯定沒事,讓我別添亂,我肯定早來了,下次記住一定要第一時間召喚我,我最近距離這里不遠,絕對可以第一時間趕到……”
第二劍君上來就是一通說,也沒注意到旁邊那頭看家鵝已經露出嘴里的細密的利齒。
當著天地一號看家鵝的面說這種話,不是打看家鵝的臉么,什么叫遇到危險找你。
“沒事沒事,以訛傳訛而已,我能有什么事……”秦陽敏銳的察覺到人偶師那面無表情之下,想到的是什么事情,連忙打斷第二劍君的話:“我們趕緊過去吧。”
“噢,好,老祖宗之前還說想見你呢。”
嗖的一聲,第二劍君帶著秦陽消失不見。
再次見到田老祖,第二劍君依然是在外面守著,遠處的山頭上,田家主也依然蹲在那里偷窺。
進入屋內,秦陽輕車熟路的跟田老祖打招呼。
“老不要臉,你還沒死呢啊。”
“小不要臉,你死了老夫都死不了。”
“呸,原本我以為我已經知道你的下限在哪了,沒想到還是高估你了,將自己的后輩,當做侍女塞給別人這種沒腚眼的事,你都能干得出來,喪心病狂。”
“你懂個屁,老夫這是給她們一個前途,給你當侍女也總好過,嫁給離都那些沒前途的紈绔蠢貨們,那才是把后輩往火坑里推。”田老祖義正言辭,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聽的秦陽是目瞪口呆。
“老不要臉,果然是你干出來的,我就說么,以田家主的性子,肯定是干不出來這種事,而且,他也沒那么大話語權,能隨隨便便的送出去這么多天賦、模樣、性子都不錯的后輩。”
“你是不是不行?據老夫所知,不好女色的男人,就這么幾種,那些禿驢和潛心修道的不算男人,剩下的也就斷袖和內侍,也不對,宮里的內侍,有些還會娶妻,過繼個兒子延續香火呢,要不,老夫再重新給你挑幾個?你看著合眼的留著端茶倒水也行。”
秦陽訥訥無言,忽然覺得自己不是對手,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當真是至理名言,這老不要臉的,放飛自我之后,實在是毫無臉皮可言。
于是,他只能強行轉移話題。
“行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哪找你了?不是你來看望我老人家的么?”
“那行,看望完了,我走了。”說著,秦陽轉身就走。
“誒?秦陽,別走啊,行行行,我找你有事行了吧。”
田老祖捶胸頓足的,大感人心不古,這一點點小面子,秦陽都不給。
“好嘞,前輩你找我有什么事?”
秦陽利索的轉身坐地,拿出兩個碗,倒上龍血寶湯,端起一碗遞給田老祖,客氣的不得了。
田老祖哭笑不得,心里暗忖,這小子簡直是屬狗的,嘴皮子上落了下風,非要扳回來一局,完了現在又客氣的不行。
田老祖也活動了一下身子,學著秦陽坐了下來,兩人一人端著個陶碗,嘬著龍血寶湯。
“找你來肯定是有事的,之前聽說你被楚朝的沐氏后人刺殺,當場隕落,老夫就不信,你這小子奸詐似鬼,哪這么容易死了,果然,你還活的好好的,后面還折騰你那拍賣會,搞的沙海荒漠的氣氛極為怪異……”
“就為了這事?”
“不是,是因為前朝的人,已經暴露了,雖說是因為那個沐氏后人貿然行動,可你被記恨行也是必然的事,接下來二十年你最好小心點,最好閉死關,別冒頭了,或者繼續當你的船長,去死海溜達個十幾年再說。”
秦陽心里暗忖,被惦記上課不是因為這次,當初揣著前朝玉璽和詔書,再加上一堆靈脈離開,能把人撐死的糖衣他是吃掉了,炮彈拐手就拿去坑了別人。
要是這樣還不被記恨,才是奇了怪了。
如今放眼整個大嬴神朝,除了嬴帝之外,還有誰有可能一口氣拿出幾百顆八品靈石,那些大勢力沒這么多,也會有一些,可那些都是種下的靈脈,壓根不可能挖出來核心的八品靈石。
當初他若是接受了詔書,綁死在前朝的戰車上,以后這些錢,花不完的部分,十成十是要還回去的,前朝大帝肯定不在乎中間辦事的時候,消耗了一些。
可若是就這么沒了,一朝大帝也沒這么大方。
換句話說,秦陽撿走了人家的復國資金,還不打算還回去,也不打算誓死為人家效忠,那就只剩下成為敵人這一條路了。
“好端端的,為什么讓我躲起來?”
“老夫總要為田氏找些后路,你若是不死,以后還有希望成為道君那等強者,如今結個善緣,給你指一條活路,以后你幫忙照拂田氏一二。”
“以前為什么沒說過?”
田老祖不說話了,只是耷拉著眼皮,嘬著龍血寶湯,嘖嘖有聲。
“因為前朝有些人暴露了,比如那位虛空真經的傳人?”
田老祖微微低著頭,眼皮也沒抬一下,自顧自的喝湯。
“說起這個,我就想起來了,你說前朝有人來見你,大嬴這邊卻毫無反應,若對方修成虛空真經,悄無聲息的來去,應當不是很難。”
秦陽盯著田老祖,語速極慢。
“好端端的,你讓我躲個十幾年,又說結個善緣,我們都這么熟了,你能說出善緣這倆字,那至少就是你覺得你是在救我,而我就算現在不明白,以后也肯定會明白,承了你的人情。”
“你又提到,去死海溜達個十幾年再說,而不是溜達個十幾年再回來,說明那個時候也未必可以回來,未必安全,還能有什么不安全?”
“無非是前朝的人,會在接下來十幾年內動手,屆時天翻地覆,我已經卷入其中,必然會成為炮灰,而無論結果如何,十幾年內差不多也已經出現定局了。”
田老祖嘬湯的動作稍稍頓了一下,如同被燙到了嘴一樣。
“那個時候,你主動赴死,無論結局如何,你至少都能保全田氏香火,除了我之外,你肯定還有別的辦法,我想,你肯定不會將田氏的安危寄托在我可以成為強者這件事上。”
“我能想到的,你還能用得著我的地方,就只有出海了,畢竟,我在南海和東海都有點面子,死海也能闖一闖,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你想讓我帶著田氏的種子,離開大嬴神朝,在海外給他們找一個棲身之地,沒錯吧?”
一直耷拉著眼皮,有一口沒一口嘬湯的田老祖,再也把持不住平靜了,一失手直接將陶碗捏碎,龍血寶湯灑落,田老祖竟然都沒能第一時間控制住。
等到龍血寶湯落下的時候,田老祖才張口一吸,將尚未灑落到地面的龍血寶湯一口吞掉。
一陣濃重的氣血之力從田老祖身上彌漫開來,他的臉色都變得紅潤,太過濃烈的力量,順著那些插入到他體內的氣根,一路反饋給百脈榕,讓那凋零了一半的百脈榕都隨之恢復了些。
田老祖抬起頭,睜開眼睛,神情木然的道。
“你說的這些,老夫一個字都聽不懂。”
秦陽面色平靜的站起身,躬身一禮。
“好的,前輩,你的好意,我領了,我會好好考慮,是不是出海捕捉幾頭兇獸打牙祭。”
“告辭。”
秦陽轉身離去,田老祖望著秦陽的背影,怔怔出神。
等到秦陽消失之后,田老祖的眼中一道神光閃過,低喝一聲。
“看夠了么,滾過來!”
躲在遠處山頭浮窺的田家主,面色一僵,他沒想到,以老祖宗現在的狀態,竟然還能發現他的窺視,而且看著架勢,似乎是早就知道了。
不過緊跟著,田家主立刻大喜過望。
前些日子,老祖宗的氣色晦暗,情緒低沉,大有隨時會無聲無息咽氣的架勢,幾個月一個字都沒說,誰也不想見,他去拜見,老祖宗都懶得理他,眼皮都不抬一下。
如今秦陽來了一次,老祖宗竟然都有心情罵人了,當真是好極了。
至于為什么,他才懶得管,也不敢多問,反正有效果就行。
田家主喜滋滋的一路小跑,鉆進了田老祖的房間,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行禮。
“行了,甭扯這些沒用的,老夫還死不了呢,等老夫死了,你想怎么跪,老夫也管不著了。”
田家主從善如流,老老實實的站起來,站在一旁,等著老祖宗訓話。
被罵了心里也是舒坦的,就怕老祖宗連罵人的力氣和心思都沒。
“看看你這球勢子,有哪一點像是當家主的樣子,畏畏縮縮的,還有卵子么,就是因為你這讓人看起來就來氣的樣子,才讓田氏變成今天這樣。
你看看人家黃氏的家主,出了什么事,都能拿得住話語權,也能讓族人聽從,你啥時候能有人家七成的本事,老夫咽氣了也能落個瞑目。”
“老祖宗說的是。”田家主老老實實的認錯。
“是個屁,我早就知道你靠不住,也撐不起來田氏,所以我才將田亂宇叫回來,從今天開始,讓田亂宇接手一部分家族事務,犯了規矩的,誰也別給老夫和稀泥,該打死的早點打死,省的留著個禍害,以后連累家族,你做不來那就讓亂宇去做。
他若是能做得來,壓得住人,那就算了,壓不住了,其他人還敢鬧騰,那以后就讓這里的田氏崩散了算逑。”
田老祖噴的田家主一臉吐沫星子,田家主也不敢反抗。
當年讓如今這位家主上位,考慮了很多,這位家主沒什么野心,以田氏如今的地位,不能有一位有野心的家主,尤其是神朝情勢古怪,嬴帝本尊多年不露面,田氏家主更不能是那種有野心的人。
若是不是家主,田家主的性子肯定是極好的,待人溫和,孝敬長輩,可是家主的話,他這性子就偏軟了。
家主不強勢,壓不住族內其他人,自然會有不同的聲音出現。
放到以前,有田老祖壓著,倒也沒什么,反而會讓所有人都放心,尤其是嬴帝。
可如今前朝的人出現之后,事情就不一樣了,田氏需要的不再是守成的溫和家主,需要的是一個有決斷,甚至有的時候能狠得下心的家主。
田老祖清楚的知道,之前黃氏一族遇到的事,真若是在田氏上演,田氏絕無可能這么輕易的度過。
“行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看著辦吧,另外,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都要在秦陽那給我塞幾個人去。”
“老祖宗,那秦陽不是不好女……”
“蠢貨!”田老祖又噴了田家主一臉:“你是不是蠢?他不想沉迷女色,你不會找別的由頭?嫡系一脈不是有幾個天賦不錯的少年,送過去給人家當徒弟不行么?他不收徒弟了,去給人家當手下不行么?這么簡單的事情還要我教你。”
“這……”田家主有些猶豫,族中的天之驕子,送去給別人打雜,他倒不是覺得降身份,主要是覺得,出身這種大家族內,天賦出眾,位列前茅的子弟,大都有些傲氣,這些子弟送去了,弄不好反而會壞事……
心里想著,田家主還是老實說了。
田老祖想了想也是,他倒是不介意田氏的子弟惹惱了秦陽之后被打死,他反倒是怕秦陽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怪罪,將人送回來了。
“這樣吧,選兩個性情好的,天賦也差不多的,送到黃泉魔宗學藝吧,送去的時候,備上兩份厚禮,一份給黃泉魔宗,一份給黃泉魔宗的崔老祖。”
田家主離去,田老祖又將第二劍君叫來,給他交代了一番,讓他去當那個強硬的白臉。
這是給第二劍君的考驗,也是讓家族做出改變。
等到人都走完了,田老祖又長嘆一聲。
“他怎么就不是我田氏子弟呢,可惜了……”
回到了絕地莊園,秦陽琢磨著田老祖透露出來的信息。
以前田老祖沒提這些,估摸著是認為他沒有卷入太深,可以隨時撤走,如今才算是在明面上被卷入了進來。
雖然他早就被卷入這些事里,可外人沒誰知道,估摸著前朝那些人里,知道的也沒幾個。
可惜啊,秦陽想跑,想遠離這些事都不可能了,這里有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交鋒。
而有些事,田老祖又沒法說出來,只能說出來點信息,讓他自己去推測。
躺在躺椅上,曬著太陽,閉目思忖。
田老祖的意思是,接下來十幾年,前朝的人就會動手,而且是天翻地覆之勢。
那他們搞出來再大的亂子都不算,唯獨弄死嬴帝,才算是天翻地覆。
他們怎么弄死嬴帝?
不可能的,如今嬴帝本尊不在,哪怕只有一尊法身,坐鎮離都,也無人可以在這里干掉那尊法身。
離都的諸多布置,諸多強者,再加上這里是一朝帝都,大帝久居之所,乃是神朝威能最強的地方,前朝的人,敢在離都出手,十成十會被按在地上摩擦。
想要弄死嬴帝法身,只有嬴帝法身離開離都,他們才有機會。
秦陽翻出來之前嫁衣交給他的那些資料,都是皇族記錄的東西,一些大型活動的記錄,同樣也會有一些既定好的東西。
比如,什么時候會舉行什么活動。
能讓嬴帝離開離都,被迫離開是基本不可能的,那就只剩下一些神朝的大型活動了,而這些卻都是提前既定好的,提前幾十年準備都有可能。
找了半晌,秦陽在里面找到了三個嬴帝可能會出面的典禮。
第一個,是帝車如烈日,巡狩四方,在不開啟國戰的情況下,炫耀肌肉的例行典禮,每千年一次,之前嬴帝每一次都會親自出巡,震懾周邊,那段時日,絕對是周邊最安寧的時候。
第二個,乃是祭祀魁山的典禮,魁山對于大荒的意義很大,坐鎮大嬴神朝正中,才能鎮壓得住這方世界的地脈地氣,讓大嬴神朝風調雨順,靈氣平和。
嚴格意義上說,魁山其實壓根不算是大嬴神朝的疆域,所以才會有這種祭典。
第三個,乃是大嬴神朝的萬年祭,神朝建立的整萬年,這是比之前兩者還要盛大的典禮,每萬年才會出現一次的盛典。
每一次盛典舉行的地方,都是在皇室的龍脈祖庭。
前兩者嬴帝未必會親自去,可以讓皇子或者太子代替,可最后這個,嬴帝絕對會親自出面,萬年祭可不是形式,而是真真正正有重大意義的。
梳理神朝氣運,查漏補缺,安撫神朝意志等等一系列事情,都是只有嬴帝親臨,才能去完成的。
簡單說,這是神朝制定萬年大計的回憶,關乎著之后的長期發展方向和發展戰略。
放下這一大堆資料,秦陽揉了揉發昏的腦袋。
“時間不夠啊,十幾年時間,還不一定真的是十幾年,時間太短了。”
本來按照正常的時間,他還有幾十年的時間,去想方設法的搞死嬴帝法身,甚至未必需要弄死嬴帝法身。
他要的是嫁衣坐上那個位子,又不是要弄死嬴帝法身,這倆看似是一件事,實際上秦陽覺得,不弄死嬴帝法身,他才更有希望,用其他手段,在短短幾十年的時間里,將嫁衣推到那個位子上。
等到嫁衣坐上那個位置之后,他才能繼續下一步,將嬴帝本尊徹底坑死在念海世界里,讓他永世在那里輪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萬萬年永遠的輪回下去。
如今前朝橫插一腳,各方勢力都來橫插一腳,他要考慮的事情就更多了,變數也就更多了。
他不想給前朝大帝當狗,那瓜皮若是弄死了嬴帝,最后騰出手來了,肯定也要弄死他。
嬴帝更是百分之百要弄死他,跪地求饒都沒用。
于是呢,他要做的,就是讓前朝大帝和嬴帝成雙成對,一起去死。
難度系數指數級攀升。
若是再晚個幾千年,他倒是有信心,可以一手一個,將這倆狗東西按在地上摩擦。
如今只有十幾年了,沒時間給他慢慢搞了。
抬起頭,秦陽瞥了一眼陷入雕像狀態的人偶師。
“墨陽,去送個信,請嫁衣過來一趟,別讓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