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龍陽君沉默了,好半晌之后道。
“這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可以回去轉告門主。”
“恕不遠送。”秦陽拱了拱手,指了指地上的禮物:“這些也收回去吧,另外,以后別找我了,我就是撒撒火而已,你們現在的情況,找我也沒用,你們的聯盟輻射這么廣,找幾個朝中權貴幫你們說說話不得了。”
龍陽君頗有些無語,真以為他們不想這么干啊,可是太子的事,翻轉的實在是出乎所有人意料,誰敢在這個時候幫他們說話啊。
是覺得嬴帝手中的刀不夠鋒利了,伸著脖子過去試試么?
也就是大帝姬,在這個時候,可以說兩句公允的話,至于其他人,站在中立位置說兩句公道話都是找死。
龍陽君欲言又止,卻也知道今天是沒法繼續說下去了。
轉身欲走,秦陽又指了指地上的禮物。
“帶走。”
“叨擾了,改日再來拜訪。”龍陽君收起禮物,轉身跟著帶路的傀儡,離開絕地莊園。
等到龍陽君走了,秦陽忽然笑了笑,龍陽君來找他,可真是太意外了。
這些人為什么會覺得,他可以在這件事里出力,幫他們洗白,而且,會幫他們洗白。
所謂的聯盟比較松散,平日里不會管大家干什么,也不知道大家干什么,言外之意,有人做了什么,也不能牽扯到合歡門,不能牽扯到這個連襟聯盟么?
說尼瑪呢,就不說這次出手的那人,根本就是合歡門的高層,矛頭對準合歡門一點都沒錯。
再者,既然是聯盟,平日里有利益的時候,怎么沒見誰說別牽扯到我,出了事了就趕緊撇清關系,一副跟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的樣子。
任何勢力,好處和壞處都是共同存在的,權利和義務也都是共同存在的,哪有加入什么勢力,卻可以只享富貴,不用擔責任的好事。
要是真有,還能輪上他們?
轉身秦陽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后了。
因為朝中傳來消息,嬴帝不會親自出離都,代天巡狩的人也定下了。
毫無懸念,趙王和周王沒人肯上前,反而互相推薦對方,將對方高高捧起,都快夸出一朵花了,就是為了讓對方離開離都。
然而,嬴帝還是選了離開離都,也對目前局勢沒什么太大影響的嫁衣。
不日便會啟程。
秦陽有心去離都溜達一圈,他倒是臉皮厚,沒覺得上次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嫁衣那邊呢,連傳信的人,都從青鸞變成了個禿頂內侍。
據說青鸞去巡天使那邊浪了一圈,殺的巡天使都沒活干了。
想想也是,人家的臉皮都薄,可能上次的事,她們是又難為情又火大,秦陽覺得自己還是別去露臉了。
至于為什么內侍也會禿頂,他挺納悶的,以前一直覺得,只有男人會禿頂,還認為修士不會禿頂……
直到后來學會了分身術,發現自己的頭發越來越稀之后,總算是明白了點,如今薅頭發都是順著兩邊或者后面薅。
秦陽帶著人偶師離開絕地莊園,直奔東海而去。
張正義這個狗東西,跟金豬臭味相投,沒事干了就去吹牛打屁,金豬從他那套到一些秦陽的事跡,張正業也從金豬那套到一些隱秘消息,如今又跑出去浪了,據說是一個什么廢棄遺跡里,藏著另外一個沒被人發現的遺跡。
秦陽本來是打算帶著金豬一起的,誰想這貨聽到出門倆字就炸毛了,眼睛都紅了,寧愿溺死在寶鼎里,也不要出門,叫的跟殺豬一樣嚎了半天。
最后秦陽也拿它沒轍,只能留它在家看門了。
乘坐飛舟,飛躍千山,直奔東境,越東境去南海。
嫁衣代大帝巡狩四方,第一站是東境,剛開始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秦陽也有時間先去東海一趟。
去找找那位曾經的玄鏡司二把手留下的東西。
當年前朝覆滅的時候,可不死楚朝那般摧枯拉朽,大勢已去的時候,應該早就能看出來,他們的布置著實不少。
而當年的玄鏡司,一如如今的定天司一般,極受大帝信任,很多隱秘而重要的事情,托付他們也很正常。
事實上,定天司本身就是模仿著玄鏡司設立的。
有一就有二,這個二把手留下的古畫,既然一直沒人找到,那他就要去試試,甭管是什么,先拿到自己手里準沒錯。
若是太過重要,又不知道怎么處理的話,塞到海眼里重新藏起來備用也行。
一路重云之上飛行,路過東境的時候也沒落下,省的再被連襟聯盟的人找上,現在還沒心思去理會他們,等到嫁衣巡狩的時候,裹挾嬴帝威勢,再去合歡門狐假虎威。
越過了東境,再次嗅到了腥咸細微的海風,秦陽心里自然而然的放松下來不少。
他還是喜歡靠海的環境。
拿出金豬寫的資料,還有之前自己也追查到的資料看了起來。
當年那位玄鏡司二把手,到了東海之后,選擇落腳的地方,距離大嬴的東都并不遠。
東都在東海的一座海島上,名字就叫東都,雖說這里是四都之一,卻也只是名義上而已。
東都和西都,嬴帝親自駕臨的次數,掰著手指頭都能數過來,而且基本都是巡狩天下的時候,在這里落落腳,過不了幾天就走了。
而這里駐扎的軍力很少,定天司在這里的力量也很少,偏偏占著四都之一的名頭,還真沒誰敢在這里鬧騰。
當年那位玄鏡司二把手也是個狠人,玩了一手燈下黑,自廢修為之后,藏在東都不遠的一座海島,算是極為冒險了。
可度過了最初的時間,在那里建立家族之后,反倒是越不會被人懷疑。
秦陽覺得對方對方冒險能成功,另外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應該還是因為這位二把手是個女人。
從一個身居高位,實力強悍的玄鏡司二把手,化身成為一個凡人女子,還嫁給了一位又黑又矮的凡人農夫,對自己可不是一般的狠。
如今再察看資料,查到這個家族族譜里這位名字。
姓宗,名塵兮,這個名字如今再看,可不就是縱泥塵兮香如故的意思么。
這位大佬當時是什么心態,也是一目了然。
前朝大帝,還真沒白信任她。
若非幾萬年過去,家族經歷過昌盛之后,因為子孫不肖,驟然沒落,這個秘密,的確可以一直隱藏下去,直到有一天前朝的人出現。
飛躍了東都,來到離東都不遠,以宗家之姓冠名的宗島。
島嶼不大,形如彎月,長數萬里,寬還不到萬里。
宗家是島上最大的勢力,或者說,是唯一拿得出手的勢力。
秦陽抵達宗島的時候,溫雨伯已經在這里候著了,實地勘察之類的事,幽靈盜那些家伙,早就給干完了。
如今拿著高收入,地位也提高了,有足夠的資源,實力也提高了,這些家伙心里對于幽靈號的規矩,卻還記得清楚呢,如今船長好不容易讓他們辦點事,還能不盡心盡力辦。
再者,幽靈號本身就跟宗島的宗家有合作,宗島如今的靈糧,全部都依靠幽靈號供應,這地形狹長的島嶼,但凡是有機會培養起來的靈田,都不會拿來種靈糧。
前期實地勘察,收集的詳細資料,如今也落到了秦陽手中。
宗家當年家道中落,青黃不接,宗島又正好遭受了海嘯天災,再有外敵落井下石,險些破滅,這幾千年過去了,才算是緩過來一口氣,重新崛起。
尤其是最近十幾年,搭幽靈號帶起的風潮,順風快速發展的一批人里,就包括宗家。
當年定天司也不是沒想過直接滅了宗家,后來他們嚴刑拷打,也沒問出來那古畫是什么樣子,藏在哪了,宗家其他人也不知情,索性就裝作不知道了。
一,這條消息,他們都沒法確認是不是真的。
二,有些東西,還必須要血裔才能找到,他們只能將當時的情報,跟無數無法確定的情報一樣,備份入庫,以待以后能用到的時候再調出來。
類似的情報,在大嬴滅八國的過程中,著實太多太多,就算只是前朝,類似的無法確定的情報也太多太多,定天司未必看重。
秦陽卻很看重,因為前面已經有玄鏡司一把手的例子在了,而這一點,定天司卻不知道。
拿了資料,確認了之后,秦陽就跟著人偶師一起,直奔宗家祖地。
跟如今宗家這些人,實在是沒什么好說的,他們不知道這些事,還能安安生生的過下去,知道了就是災難。
直接去找宗家的先祖問問,他們才是可能知道這些秘密的人。
只不過宗家祖地所在,卻跟秦陽想的不太一樣。
不在宗島上,而是在海里。
宗島形如彎月,劃出一個弧線,祖地就被半包圍在中間,這里海很深,但是卻很平靜,宗家有資格在死后被葬進祖地的人,都是被海葬在這里。
他們會舉行盛大的儀式,準備好古銅棺槨,將棺槨帶入海面之下安葬。
跳到海里,一路向下前行潛行沒多久,秦陽就發現不太對勁的地方了。
這里實在是太深了,按理說緊貼著島嶼的地方,不可能有這么深,可是他下潛了已經八百丈,卻還是沒看到海底在哪。
當下潛到千丈的時候,終于看到海底了,可是卻依然沒看到祖地的影子,千丈之下的海底,有一方數里寬的藍洞,其下究竟有多深,秦陽施展瞳術望去,洞穿了黑暗,洞穿了海水阻礙,看到了十數里深,卻也依然沒看到底部。
藍洞邊緣,依稀還能看到一些被珊瑚、海藻覆蓋的架子,從邊緣延伸到藍洞上方。
走上去打量了一下,這才確定,宗家還真是海葬,而不是安葬在海面之下。
那些死去的宗家之人,被放入棺槨之后,應當就是從這里,丟入到這座不知道多深的藍洞里。
蹲在架子的邊緣,秦陽皺著眉頭望著藍洞。
如今他更加確定,這個消息是真的。
那位宗塵兮可真是夠小心的,連死后都在費盡心機的保護秘密。
“墨陽,你先避一避。”
將人偶師收起來,秦陽搖身一晃,化出水身,與周圍的海水融為一體,然后順著水流,貼著藍洞的石壁向下潛去。
下潛十數里,周邊也沒有任何的分叉洞口,整個藍洞上下大小幾乎一致,只不過到了十數里之下,這里的壓力已經非常龐大的時候,秦陽發現旁邊的石壁,變得極為光滑。
繼續向下,石壁都是如同被打磨過一般。
再下潛了十數里,下方空間驟然變大,一方巨大的地下空間,空間里連接著一個個數里直徑的孔洞。
一股森寒死寂的氣息,充斥這片黑暗的空間。
忽然,秦陽感覺到水流涌動的速度變快了不少,他化作的水身,立刻隨波逐流,順著水流卷動的方向飄過去。
幾個呼吸之后,就見一條上百丈粗,周身漆黑如墨,有口無眼的巨大海蛇,從另外一個大洞里鉆出來,緩緩的向著另外一個大洞而去。
秦陽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這片巨大的海底空洞里,上下四方連接著至少上百個孔洞,而這片巨大的空間里,卻根本沒看到有棺槨存在的痕跡。
折身返回,再次拿出來溫雨伯遞上來的詳細資料,上面沒提藍洞的事,卻提到了海葬。
最后一步,外人應當是都不知道,按照宗家的傳統,可不是誰都有資格去海中送葬的,倒是下海之前的習俗,卻都有詳細記載。
很快,一條尋常的記載,就吸引了秦陽的注意力。
海葬的時候,他們會投放很多祭品,說是祭祀海龍王的,只是求個好兆頭而已。
這些祭品都是吃的,還有不少靈糧。
想了想,秦陽立刻照本宣科,按照對方的極品,整出來一份,靈糧更是管夠。
弄完之后,再拿出來一口備用的古銅棺材,重新回到藍洞,將棺材和祭品一起投放下去,然后他在化為水身,跟著一起飄下去。
很快,當棺材和祭品,一路順著藍洞,下墜到二三十里之下,墜落到那片巨大的空間時,那頭無眼巨蟒,再次出現了。
它張口一吞,將所有的祭品和古銅棺材吞下,轉身向著左下方的一個洞口游去。
秦陽化身的水身,吊在巨蟒身后跟了過去。
順著洞穴,越過十七個岔路口,終于來到一個稍小的空間。
巨蟒游到這里,張口將棺材吐出來,落到盡頭的石壁上,棺材卻無聲無息的沒入石壁消失不見。
而巨蟒則轉身游走。
過了一會,秦陽才顯化出人形,看著石壁,一步邁出,消失在石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