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興朝盯著身前的手下看了許久,輕輕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將他的腦袋按進胸腔的沖動。
俗話說,不打勤,不打懶,專打不長眼,但這畢竟只是俗話,辦事認真負責的手下,他不能說對方辦錯了。
他壓下火氣,回歸到正事上,心里還是不由自主的去回想,秦陽除了那會用了暗語之外,中間再到最后走的時候,那些是暗語,他其實無法確定。
可能只是隨意的動了動手指,也可能只是眼神的變化,亦可能是說出口毫無意義的話里,卻包含著暗語。
暗語的種類非常非常多,只是簡單的暗號,其實也算是,可是這些都是不成體系的,真正成體系的暗語,類似一門正常的語言,可以直接用來交流和表達的。
秦陽當著他的面,拐著彎的罵了他十幾次,他都完全沒反應,現在生悶氣,也只能憋著,事后再去提起這茬,丟的也只是他自己的臉。
他到現在,也還沒法接受,事情會完全出乎預料,向著另外一個誰都沒想過的方向發展。
可是對于秦陽的所有指控,嬴帝都不可能信了,一丁點都不會信。
盜門潛藏暗中多年,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滲透的更是沒法徹查。
這世上盜門滲透不到的地方,極為稀少,他到現在也敢說,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吏之中,絕對有盜門的人在。
如此就更不用說那些需要在外收弟子的門派了,鐵定會被盜門滲透。
就算是說盜門滲透到了一直封閉的黎族,他都可能信。
但黎族少主是盜門的人,算了吧,這種話說出來,都不能算是侮辱人的智商,而是踐踏人的尊嚴。
盜門真要是有這么厲害,拐走了人家的少主,給他們當什么傳道人,還沒被黎族上三黎的老鬼追殺到天涯海角,那大嬴和前朝還是趁早一起手拉手,選個風水寶地,打造好壽材,主動躺進去得了。
心里信了歸信了,可是臨了的時候,他還是不甘心,還是覺得是不是還有那么一絲絲微不足道,可以忽略的可能,謠言是真的呢,那位守陵人傳人說的是真的呢。
他告訴了秦陽行刑的準確時間,請秦陽來觀摩。
正當衛興朝糾結的之后,一個手下急速沖了進來。
他面無血色,胸口一個大腳印,胸膛都塌陷了下去,顯然這是被人一腳踹出來的。
“大人,大帝姬率人強闖定天司,已經打進來了。”
周王還在蹦跶著,送餐的人還沒到。
他之前的確是早就準備好對付秦陽的策略了,只是還被行動呢,就有人先一步捅了出去,謠言紛飛,都傳出花了,他原本的計劃,只能被迫夭折。
好在根據現有的情況,再加上前朝的配合,立刻制定了一個更好的計劃。
盜門守陵人,就算是前朝大帝的法身,也不敢將對方逼急了,抓又抓不住,死磕又不敢,簡直能把人惡心死。
根據現有的情況,制定了一個一箭雙雕的計劃,用盜門一貫的理念和行事風格,利用秦陽逼死守陵人,再反過來利用守陵人逼迫秦陽自尋死路。
而這一切計劃出現的契機,便是他們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
一個盜門的叛徒。
事實上,百年前,他們就已經在找這個人了,一直沒找到。
后來因為一個意外,他們這才明白,為什么一直沒找到,這個人竟然一直隱藏在東宮之中,在老太子還在的時候,一直都是老太子的影子幕僚。
歷經波折之后,他們用盡各種手段,將這個人握在了手里。
當年那五十支殺神箭,便是此人出的手。
守陵人那邊用不上此人,可是秦陽這個藏得最深的家伙,想要將他騙過去就沒那么容易了,只有真正的盜門核心的人,才有可能辦到這件事。
最重要的,他們不但要騙過秦陽,還得騙住定天司,衛興朝是拿不到劇本的,他只能是里面的一個重要角色。
本來這件事跟大帝姬沒什么關系,但近來謠言紛飛,其中提到了大帝姬的部分,讓周王心生警惕,準備順勢給大帝姬挖個坑。
之所以在這個時間行動,就是因為大帝姬馬上就要回到離都了。
這邊剛被帶走,消息也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大帝姬耳朵里。
盜門守陵人傳人身隕,守陵人被活捉,秦陽被定天司帶走,還有嬴帝派遣的兩隊禁衛高手壓陣,他被直接帶進了傳說中有進無出的絕地,定天司大獄,秦陽的護衛消失無蹤,據說是被困在某地了。
嫁衣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何止是晴天霹靂。
消息隱秘,行動迅速,一擊必中,帶入大獄。
無數再也沒從定天司大獄里出來的人,曾經經歷過的標準程序。
而這一次還多了守衛嬴帝的禁衛高手。
秦陽是什么身份,早已經不重要,她也從來沒刨根問底過,她壓根不知道這一點。
她得知了謠言,也是曬然一笑,尤其是聽說了謠言以可怕的速度輻射開的時候,她就知道,這是秦陽的手筆,秦陽自己會解決,嬴帝也肯定不會信。
哪料到情勢急轉直下。
定天司大獄,那是什么鬼地方,再聰慧再堅韌的人,進去之后都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無論真假,只要衛興朝想,那怎么也都能給變成真的。
一想到秦陽已經進入大獄很長一段時間,而秦陽的護衛也真的不見了,她知道時間耽誤不得,如今想要救人,似乎只有直接強闖定天司大獄救人的下下策了。
等她沖回離都,紫鸞已經提前在這里等著她了。
紫鸞迅速的報告了一下情況,跟之前接到的消息沒什么區別。
嫁衣聽了之后,遙望著宮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睛有些發紅。
“這位陛下,高高在上的大帝,是要將所有人全部殺光才能安心么?他也會怕成這樣啊!”
嫁衣拿出飛鸞令,一揮手,化作火焰長劍在手,腳底火焰涌現,將其包裹在內,眨眼間,火焰散去,嫁衣一襲長裙,瞬間換成了領兵的甲胄,殺伐之氣噴薄而出。
“這狗皇帝不是整天防著別人反么,今天就反給他看了!看看烽煙四起,前朝伺機而動的時候,他能如何!”
嬴帝本尊不在,以她今日的威望和實力,再加上大嬴的局勢,直接反了,也不是毫無勝算,就算殺不了嬴帝法身,但只要殺出離都,裂土為王也并非難事。
“紫鸞,召集巡天使,重組飛鸞三衛,傳令四境將領,誰敢動誰死,傳出去話,擋我者,格殺勿論。”
嫁衣怒火沖霄,這次是實在忍不住了了。
紫鸞連忙攔住嫁衣,想了想道。
“殿下,稍安勿躁,前些天你讓我去問問秦先生謠言之事的時候,秦先生曾問過我,想不想砸了定天司的大門出出氣,他說要是某些人爭氣一點,說不定過些天,就能讓我去砸了定天司的大門。
只是當時秦先生說的,我聽著像是玩笑話,如今看來,似乎秦先生早有預料,已經定下了計策。”
“嗯?”嫁衣眉頭微蹙。
“殿下,不若我們先去營救秦先生,救了秦先生之后再行進行下一步,大姐早就說過了,只要殿下有差遣,一聲令下,隨時能從外層殺回來。”
“走。”嫁衣可不管那些,她已經徹底忍不住了,現在就想去宰了衛興朝,再轉身去宰了周王。
化作一道遁光,直沖定天司大獄而去。
凌空落下之后,身形在半空中顯化,根本沒有絲毫廢話,一擊直劈斬向定天司大獄的大門。
赤金色的火焰,化作一頭尖銳啼鳴的火鸞,揮舞著翅膀撲下。
構成大獄的無數磚石之上,一枚枚符文亮起,化作一層層光罩,攔在了火鸞前方。
劇烈的火光伴隨著爆炸聲,沖天而起,嫁衣單手握劍,從火光之中沖下,一劍劈開了護罩,一身甲胄,獵獵作響,殺伐之氣,簡直比之大將還要更盛七分。
迎頭落下之后,鎮守在大獄之外的護衛們,一個個都快傻了,他們不知道現在要不要拼盡全力去廝殺。
“擋我者死。”
嫁衣嬌喝一聲,又是一劍劈向了大獄的大門。
如同木樁子一般,站在大獄門前的內侯,眼神死寂的看著這一劍,毫不猶豫的握刀而上,與嫁衣的長劍對碰到一起。
然而,那長刀與長劍相碰的時候,卻猶如幻影一般穿了過去,斬向嫁衣的面門。
嫁衣的長劍斬過,將其左臂斬下,余威不減,化作圓弧光刃,斬在了大獄大門上。
而這時,內侯的長刀卻也已經到了。
嫁衣身形一晃,好似凌空起舞的鴻鳥,輕易的避開這詭異的長刀,一只手貼在內侯的面門,掌中紅光驟然爆發,化作光柱沖擊而過。
后方的大門,轟然破碎,內侯也似被燒成了焦炭一般,依然保持著握刀的姿勢,仰面倒了下去。
嫁衣握劍,與大門后方的眾人交鋒到一起。
“你說什么?”衛興朝只覺面前一黑,頭皮都炸了起來。
他顧不得那么多,拿出自己的官印,勾連整個大獄,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大門口的位置。
而這里,嫁衣硬扛著這里的鎮壓之力,一人獨戰十一位內侯,卻將他們壓的抬不起來頭。
若非這里的環境限制了發揮,那十一位內侯怕是早就被宰了。
衛興朝出現之后,還沒開口呢,就見一道寸許劍光,轉瞬即至,貼著他的頭皮飛過,劍光強勢洞穿了后方七座監牢之后,才徹底爆發開,炸開了一面墻壁,化作點點熒光消散。
“秦陽呢?”
“殿下,殿下快住手,秦陽已經走了。”衛興朝的臉都綠了,何苦來哉啊。
“走了……”嫁衣的手一頓,眼睛里開始冒紅光,身上的殺氣,化作黑氣,掀起暴風,一時之間,氣勢暴漲。
秦陽從進入這里都沒出去,能走哪,走了,這不就是死了么。
衛興朝頭皮發炸,想也不想的便想要利用手中官印,瞬移到大獄其他位置。
可是他的念頭浮現,人卻還在原地,握著大印的手,已經握著大印飛了出去。
這時,才見周遭一瞬間浮現了七八個嫁衣的身影,一瞬間穿過了內侯的封鎖,站了他的手臂。
只是沒傳送出去的一瞬間,他便拼盡全力的避開,身上的法衣,還有掛在脖子上的掛墜,也一同亮起,但避開之后,卻又察覺到腰間一點赤光亮起。
一個嬰兒拳頭大的洞口,從左腰貫穿到右腰,傷口平滑,半點血跡都沒有,如同傷口都被封鎖了。
法衣的光輝,瞬間崩滅,掛在脖子上的吊墜,砰地一聲化為齏粉。
到了這時,才感覺到一股劇痛傳到了腦海里。
他根本沒看到大帝姬怎么出的手,都沒看到人,他便已經中招了,若非躲得快,還有秘寶防護,這一擊,他就死了。
冷汗唰的一下染濕了后背,衛興朝都快嚇尿了。
“殿下,殿下,秦陽沒死!沒死!臣只是請他協助調查啊。”
正在這時,才見大獄內部,被嫁衣轟開的那面墻壁的缺口里,秦陽探出腦袋,頗有些不滿的道。
“衛大人,我不就損了你兩句么,你這個人也太記仇了吧,明知道我被鎮壓了修為,你這里除了迷陣之外,還有迷神之術,你也不找個人來給我帶帶路……呃……”
秦陽探出腦袋,看到外面的情況,整個人都有點懵。
老衛面若金紙,嫁衣一身殺氣,手握長劍,洞穿了老衛的肩膀,而老衛的腰間還有一個從側面洞穿左右的大洞,看樣子,倆腰子肯定是廢了。
嫁衣看到了秦陽,一口氣瞬間泄了,身上的殺氣逸散,化作黑火的火焰,重新化為了赤金色,而后慢慢的消散。
她長出一口氣,將長劍拔了出來,這時,衛興朝才順勢跌倒在地上,臉上的苦水,已經可以溢出來了。
他哪想到,大帝姬竟然敢直接強闖定天司大獄,而且實力竟然到了如此駭人的地步。
但是他心里卻明白一件事,這次被暴怒的大帝姬按在地上摩擦,被捅了好幾劍,十有八九是白挨打了,弄不好后面還得繼續挨打。
而大帝姬強闖定天司大獄,十有八九屁事沒有。
看著大帝姬握劍劈開了囚籠,一路橫穿過去,拉著秦陽就往外走,衛興朝兩眼一翻,躺在那裝死人,神似那些被破壞的牢籠里,蹲在墻角瑟瑟發抖裝小透明,臉都嚇藍的囚徒。
等到大帝姬帶著人揚長而去之后,衛興朝才一個翻身爬了起來,倒吸著冷氣嗑藥療傷,吃了藥之后,連忙對手下吩咐。
“你們把這里控制住,別讓囚犯逃了,來倆人,快送我入宮。”
顧不得重傷在身,他也得先一步去匯報。
秦陽這個記仇的狗東西,事還沒完就敢當面罵了他一路,如今要是不先去倒打一耙,太陽都能從西邊升起來!
“嫁衣,我沒事,壓根沒到那一步,老衛不敢直接動刑下死手,再說,他定天司的寶物,早就過時了,神妙是有,可是太死板了。
你先別問,你現在直接入宮請罪,能不多說就不多說,老老實實先把鍋背起來,認打認罰做足了姿態,千萬要趕在老衛前面到。
甭管嬴帝怎么惱火,你該怎么做就怎么做,該怎么說就怎么說,等事后,咱們再慢慢聊。”
一出來,秦陽來不及多問,也沒給嫁衣問話的機會,噼里啪啦的給嫁衣一同吩咐。
嫁衣回頭看了看定天司大獄,再看了一眼秦陽,再次長出一口氣。
“你沒事就好。”
“放心,小場面,沒事,你快去,記住我說的。”秦陽再次吩咐了一句。
嫁衣點了點頭,讓紫鸞回去,余下的部分,暫且按著,其余人也都別動。
嫁衣來到宮城,面見嬴帝,嬴帝正站在大殿之外,遙望著定天司大獄的方向。
“嬴盈前來領罪。”嫁衣來了之后,直接拿出自己身為大帝姬的飛鸞印璽,果斷認罪,一句辯解也沒有。
嬴帝只是淡淡的看了嫁衣一眼,轉身進入了大殿。
數十個呼吸之后,衛興朝終于到了,他看到大殿之外,連帝姬印璽都拿出來的嫁衣,一個趔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當場昏死過去。
顧不得自己的傷勢,衛興朝嘴里發苦的進入打斷。
進入之后,也不敢隱瞞什么。
之前能請動嬴帝下旨,還派了兩隊禁衛高手壓陣,就是因為他抓住了盜門守陵人,而這個關鍵信息,就是周王給的,嬴帝也都知道。
如今他將審問秦陽的過程,大致說了一下,之所以不詳細說,著實沒意義了,他只是著重提了一下,秦陽入大嬴,為什么,秦陽到底是誰。
“黎族少主?”嬴帝那波瀾不驚的臉上,也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請陛下恕臣直言,這怕又是前朝陰謀,一切都太趕巧了,臣雷厲風行,帶走了秦陽,正好是大帝姬回離都的日子,又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將消息傳給了大帝姬,而大帝姬……一時心焦,做出了沖動的事……”
衛興朝打碎了牙齒混血吞,此刻還得幫人家說好話,尤其是還得幫秦陽說好話。
“所幸秦陽對大嬴倒是忠貞不二,并未對臣審查逼迫,也沒有怨言,一切都是很配合,如此一切才沒有到毫無挽回的余地。
這次是臣失職,請陛下責罰。”
他不幫著說話,秦陽和大帝姬也肯定屁事沒有。
黎族少主,正好還是南蠻黃泉魔宗崔老魔的弟子,而南蠻之地的魔道三宗,浮屠魔教沒個幾千年恢復不了元氣,幽冥圣宗近些年來那叫一個雞飛狗跳,基本也算是廢了。
南蠻之地,除了黎族之外,剩下的部門,基本可以算是黃泉魔宗說了算了。
放到大嬴這邊,等同于可以說秦陽完全有能力影響整個南蠻之地對大嬴的態度。
再加上東海海族,毫不客氣的說,秦陽現在一個人的影響力,比目前的前朝對大嬴的影響還要大。
人家堂堂黎族少主,當年將大帝姬從絕地之中背出來,這事不少人都是知道的。
后來秦陽背了黑鍋,又有人給當初未回來的大帝姬扣黑鍋,秦陽也忙前忙后的,再一路追到了大嬴,看看之前人家辦的事,在北境協助大帝姬,還破獲殺字碑陰謀。
后來沒事了就老老實實的待在自己的莊園里,大帝姬去巡狩四方了,跟著忙前忙后的平復四方,老太子出殯,沒人去,都好不嫌棄的去了。
朝堂之上的各位,往前百年,有誰能比得上人家。
如今被冤枉了,也是老老實實的配合協助調查,不吵不鬧,不喊冤屈。
還能要求更多么?
人家都做到這種地步了,自己不喊冤,大帝姬卻忍不住怒而暴起,定天司大獄那是什么地方?普天之下誰不知道啊,她擔心秦陽在定天司大獄被人暗害了,也就上來砸了個門,捅了衛興朝兩劍而已。
很過分么?
嬴帝的神情都有些詭異,他都完全沒料到會是這樣。
事情到了這一步,一切都順暢了。
秦陽為了嫁衣跑到大嬴,做了那么多事,如今還被人設計陷害,還捎帶上了大帝姬,大帝姬心焦秦陽,前來營救。
甚至嬴帝自己都有些后怕了。
哪怕衛興朝沒想弄死秦陽,可是定天司大獄內,萬一有其他人有這種想法呢?
在那里外人會被鎮壓修為的,可是定天司的人,卻不會。
在那里是避過秦陽的強大護衛,對秦陽下手的最好地方。
若秦陽真的死在了定天司大獄,會帶來什么變化?
只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相反,大帝姬當機立斷,果斷強闖進去救人,反倒是做了好事。
“讓大帝姬進來吧。”
嫁衣進入大殿,又是毫不猶豫的認錯,一副甘愿受罰的樣子。
“嬴盈,你知道秦陽是黎族少主么?”
“啊?”嫁衣一怔,這次是真的意外了,她想到了秦陽的話,老老實實的道:“未曾聽說。”
嬴帝有些意外,忍不住笑了起來。
想到了秦陽的小動作,到現在竟然還隱藏了身份,又想到嫁衣之前強闖救人,這種小心思,他稍稍一琢磨,便明白,這是因為身份,也是因為過往。
“看來那秦陽,看人倒是挺準的,你竟然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你吃虧就吃在太實誠了,若非如此,這次也不會中了賊人奸計了。”
“行了,起來吧,朕又沒說要怪罪你,你能當機立斷,全憑心意,反倒是無意之中壞了賊人奸計。”
嫁衣聽的一頭霧水,這次的事太匆忙,她知道的還真不多,只是現在她明白,為何秦陽要她趕緊來請罪了。
因為壓根就不會有罪。
忽然發現大嬴的大忠臣,背后的靠山竟然這么大,嬴帝現在沒偷偷笑出聲都算不錯了。
一旁的衛興朝,臉依然白的跟死人一樣,他就知道,這次肯定是白挨打了,要不是他反應快,嬴帝指不定還會將他拉出去再打一頓當做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