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的飛快,秦陽隔三差五的便會在離都出現,泡在禮部府衙里,正兒八經的坐班。
虛空真經的修行,比預想的要容易一些,有道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他如今的根基,早已經不負當年,新加一門經典,也無法動搖根基了。
而且,秦陽曾經學過凌虛踱步,甭管水平怎么樣,到底是會的,而這個跟虛空真經卻有一脈相承的意思。
秦陽入門虛空真經很容易,納入自身體系,也并沒什么難度。
只要入了門,在要安心修行,修成一些需要的秘法寶術,也并不是多難,一切按部就班即可。
嘗嘗來坐班辦正事,來了沒多少天之后,就有人不太愿意了。
禮部尚書空缺,萬年祭相關的大事,基本都是由秦陽來一手掌握,而且大帝姬剛剛晉升成儲君,秦陽也算是炙手可熱,在禮部坐班的時候,不知道的還以為秦陽已經升官,成了新任的禮部尚書。
不爽的人當然有了,以前秦陽跟一條咸魚一樣,擺明了只是掛個名,八百年也不見得用到一次,職權又太單一,跟他有利益沖突的人,掰開指頭從上到下的數,都能一一數過來。
可如今,大帝姬成了儲君,秦陽又這般炙手可熱,大帝也對其極為信任,以后更進一步的機會,那已經是肉眼可見了。
于是乎,原本的禮部左侍郎,便跟秦陽有了直接利益沖突。
按照規矩,禮部三大上官,尚書第一,左右侍郎,各司其職,乃是同級。
可大嬴以左為尊,按照規矩左侍郎與右侍郎,哪怕品階官位相同,左侍郎也要比右侍郎高小半級,明面上的俸祿也會多一點。
原本的禮部尚書李太玄十有八九是涼了,這尚書之位,不可能一直空著,早晚會有讓其他人上位。
之所以空這么久,嬴帝一直壓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李太玄當年乃是六部第一大佬,力壓其他五部尚書多年,到了如今,大家基本都默認了,禮部尚書這個職位本身,就比其他五部尚書的職位高小半級。
沒人能壓得住其他五部,這個禮部尚書之位,自然也就一直空著了。
原本的左侍郎跟秦陽沒什么接觸,話都沒說幾句,可如今,他惦記了多年的尚書之位,卻有可能成秦陽內定的了,他就有些心態失衡了。
在秦陽老老實實坐班好些天之后,他便開始有事沒事的來找麻煩,仗著尚書空缺,他是明面上排在最前列的上官,開始有意無意的插手一些事,卡一些事。
兩三次之后,秦陽就明白這位左侍郎是什么想法了。
這貨挑時機倒是挑的好,萬年祭籌備規劃的時候,他不敢蹦出來,如今都規劃好了,一切只需要按部就班進行了,左侍郎卻忽然跳出來拖后腿,擺明了想要摘桃子唄。
秦陽裝作不知道兩三次,在手下有人氣不過,多了句嘴之后,秦陽立刻爽快的撂挑子不干了,光明正大的翹班,回去好好修行。
回到絕地莊園,秦陽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之前有年輕的御史,看他不順眼,還去參他,秦陽當時就覺得,這莫名其妙的,肯定不會是看不順眼這么簡單,沒利益沖突,沒好處,如今大嬴滿朝文武,有誰會去這個干?
就算是那位大嬴第一的大噴子羅良,口水四濺的原因,說到底也是為了晉升。
而嫁衣上位,他這邊也自然是水漲船高,眼紅他這個位置的人,一下子就更多了。
這才來禮部衙門做了幾天班,沒想到就有人來找麻煩了,還是那位左侍郎,秦陽都快笑岔氣了。
正愁著誰來接手,誰來背……誰來摘這個桃子,若是實在沒人能順順當當的接手,他就只能自己上了,沒想到來的是個最合適的人。
真以為他稀罕禮部右侍郎的職位啊,他只是需要這個職權而已。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左侍郎見秦陽這般痛快,心里才有些恍然,原來禮部衙門里的傳言是真的,秦陽其實并不喜歡這個職位,也不喜歡被束縛著坐班……
他卻開開心心的開始忙前忙后,秦陽偶爾來轉一圈,他的態度也客氣了不少,沒利益沖突了,那當然是要多客氣有多客氣,嘴上還隱晦的道了個不是,表示之前只是為了不出差錯云云。
秦陽跟著奉承了幾句,直接表明自己對禮部尚書之位沒一點興趣,肯當這個右侍郎,也是因為祠祭是比較擅長的,所以才來做,而禮部的其他職權,他一點都不熟悉,也不喜歡,當個可能千八百年都沒事做的侍郎就行,能不上班最好。
于是乎,這位左侍郎就差拉著秦陽當場拜把子了。
秦陽轉了一圈之后,再次翹班離開。
時間一晃,就到了年尾,萬年祭,萬年來最重要的一次祭典。
名為祭典,實則是需要嬴帝親自前往龍脈祖庭,梳理大嬴神朝國運,平復萬年來積攢的各種沉珂,類似的諸多事情,都是只能嬴帝親自來……
出發之前一個月,嬴帝便已經開始讓嫁衣監國,率先去適應一下,嫁衣表現的不錯,雷厲風行,辦事果斷,大有一掃如今沉惰風氣的氣勢。
如此,嬴帝自然是什么都不說了。
出發之前,身為監國儲君的嫁衣,悄悄來到絕地莊園。
“明天便是出發之日,你身為總領祠祭的禮部右侍郎,必然是要隨行的,你有幾成把握?”人前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嫁衣,此刻卻在眉宇間藏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憂慮。
“這種事算不出來,沒法說說幾成把握,說什么都是自我鼓勵,盡力做到最好便是了。”秦陽笑了笑,看不到什么有什么壓力,反過來再叮囑了嫁衣兩句。
“不成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還是那句話,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噢,對了,送你點東西。”
說到這,秦陽站起身,兩只手輕輕的捧著嫁衣的臉,臉湊了過來。
嫁衣身子一僵,耳朵根都紅透了,一只手也瞬間抬起,抓住了秦陽的手臂,想要躲開最終卻沒躲開,只是睫毛顫抖了一下,閉上了眼睛。
而秦陽卻一臉肅穆,將額頭與嫁衣的額頭觸碰到一起。
他將剛記下的盜天訣,傳給了嫁衣。
片刻之后,秦陽睜開眼睛,表情愈發嚴肅。(、域名(請記住_三<三小》說(網)W、ω、ω.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有關這個,你別問我,先修成了,再去修阿房宮。”
嫁衣稍稍感受了一下秦陽傳過來的法門,卻根本沒有過多細看,睜開眼睛,就見秦陽如此肅穆,她的心緒起伏,莫名的有些不爽利涌上心頭。
站起身之后,轉身就走,可走出兩步,想了想,還是留下一句話。
“事不可為,不要勉強,你活著回來,余下之事有我,百年之內,我有望突破法身成為道君,縱然比不過那些有封號的道君,自保應當足夠了。”
說完之后,嫁衣一步跨出便消失不見。
秦陽撓了撓頭,不知道是哪說的嫁衣不高興了,可能是覺得秦陽一直在謀劃,她其實沒干什么。
秦陽暗嘆一聲,這不是她沒干什么,而是她在用自己的方法,來達到同一個目的。
若是有選擇,時間足夠,秦陽肯定樂意選擇如同嫁衣一樣的應對之法,提升自身實力,讓自己的實力,達到能跟嬴帝掰掰手腕的地步,這才是最王道的應對之法。
可惜,沒有她那可怕的天賦和悟性,也沒有她沉寂數千年換來的厚積薄發。
另外,她又沒有那種強到推不開的神門。
所以,秦陽從一開始就沒法選擇王道之法。
這個方案是嫁衣的選擇,也是只有她有可能達成的。
成為儲君,便代表著嫁衣的修為和實力,會在短時間內,再次爆發一次。
她若是真突破法身,成就道君,就算打不過,自保之力肯定是有了,到時候實在不行,抱大腿跑路,跑到無盡之海,厚著臉皮投奔小七去,隨便茍個幾千年,再跑回來打爆嬴帝狗頭,就是最后的選擇。
嫁衣就是最后的保險。
第二天天沒亮,秦陽便已經來到了離都,等著隨駕前往龍脈祖庭。
儀仗足足上萬人,這還是本尊不在,嬴帝法身削減了完整儀仗,從離都出發,沖天而起。
朝霞灑落,化作霞光之路,上萬人腳踏彩霞,裹挾音律,直奔龍脈祖庭而去。
秦陽混在隊伍里,一言不發的跟著,瞥了一眼前方,禮部左侍郎滿面紅光,總攬大局,看起來似乎對這次摘桃子的事很滿意,對秦陽如此大氣,也很滿意。
當禮部左侍郎望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秦陽有些沒精神的打了個哈欠,心中暗樂,秦陽果然對爭權奪利沒多大興趣,不然的話,這種時候不站出來,前面出力可就真出給瞎子看了。
隊伍浩浩蕩蕩的飛過,朝霞化作的霞光之路,一路從離都延伸到龍脈祖庭,隊伍前行的速度極快,仿若那片橫掃天地的霞光,載著眾人前行。
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上萬人的隊伍,便已經來到了龍脈祖庭之外。
嬴帝從龍輦之中飛出,手握帝璽,遙遙對著龍脈祖庭一指,一點金光落下,化作一副卷軸,鋪開之后,覆蓋數十里。
肅穆而浩大的吟誦之聲,如同奔雷炸響,聲聲入耳,灌入心神,這是祭詞,有以前的模板在,只需要隨便套用一下就行。
道道金光鎖鏈,從大地之下探出,與那些道紋和符文匯聚到一起。
片刻之后,便見一座九千丈高,恍若精金鍛造的巨門,屹立在大地上,大地之下,延伸出八條巨大的金光鎖鏈,束縛在巨門之上,將其死死的壓制在大地上。
大門之上,只有一個大大的“嬴”字。
跟在隊伍后面的秦陽,遙望著這扇巨門,心里莫名震撼。
他能感覺到,那八條金光鎖鏈,牽連的便是整個大嬴的力量,再給其力量的同時,同時也是同樣力量的束縛,束縛那扇巨門無法離開。
但真正讓秦陽震驚的,卻不是這個,而是這扇足足九千丈高的精金巨門,他感覺特別眼熟,那種感覺也特別熟悉。
這就是一扇神門。
一扇比他的黑玉神門還要強大的多的神門。
秦陽輕輕吸了口氣,感受著其中細微的威壓,率先感覺到的卻不是恐懼,而是莫名的松了口氣。
這必定是嬴帝的神門。
以嬴帝如今的境界和實力,再加上大嬴神朝的加持,有如此強橫的神門,倒也是預料之中。
這么算起來,當年嬴帝在神門境界的時候,神門肯定是沒他這么強,但應該也不弱。
既然嬴帝能打開神門,他自然也是有希望的。
眼前這扇精金大門,才是真正的龍脈祖庭的大門,之前開啟的,頂多算是個小偏門。
金光閃耀之中,這扇接天連地,足足九千丈的巨門,緩緩洞開,其內云霧繚繞,仙宮林立,仿若另外一個世界。
嬴帝邁步進入其中,便見一頭渾身金甲,身長九千丈的蛟龍,從云霧之中飛出。
嬴帝站在蛟龍背上,游曳向龍脈祖庭的深處。
而這時,儀仗隊伍大部分人留在原地,還有不到一成的人,腳踏霞光之橋,跟著飛入其中。
禮部左侍郎背著一卷一人多高的巨大卷軸,走在了最前面,這是萬年以來,所有有資格被記載下來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要送入龍脈祖庭,納入神朝國運之中。
而后,有何變化,才是嬴帝需要出手梳理的。
那金甲蛟龍,便是神朝國運所化,對大嬴國運是好事還是壞事,全由金甲蛟龍來判定。
隨著隊伍一點一點的進入其中,隊伍最后的秦陽,也差不多要進入的時候。
便見天地變色,乾坤逆轉,青天白日,化作了黑夜星空。
鎮守在外面的隊伍,被無形力量,強行甩了出去。
可是緊跟著,周圍的一切,都仿若再次恢復了原狀。
那些守在門戶之外的人,依然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仿若根本沒發現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一眼,就讓他看到了另外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
幻海老賊。
這家伙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出現在這里。
可是轉念一想,秦陽便明白了。
他是個明白人啊,縱然他毀掉了捷徑,桌板畫也依然在遺失中,那里的帝陵,對于幻海來說,永遠是巨大隱患。
無論那個東西落在誰手里,趁著萬年祭,是對付嬴帝最后的時機了,只要有人動手,那帝陵便必然會出現。33小說m.33xs
陣法浮現的一瞬間,代表有人動手了,幻海老賊竟然配合默契的,激活了他提早布置好的手段,直接瞞天過海了。
秦陽暗暗一笑,亂吧,越亂越好,幻海老賊,你想拿到桌板畫,這個時候,的確是你最后的機會了。
幻海老賊向著龍脈祖庭內前進,忽然向著秦陽這邊看了一眼。
秦陽眼睛一眨,一瞬間便將瞳術,換成了破虛神目,純粹的破虛神目,此刻是根本看不穿幻海老賊的幻術了。
幻海老賊掃了一眼,看到秦陽眼仁周圍的一圈銅環,便不在過多關注,直奔內部而去。
幻海老賊進去之后,秦陽立刻又察覺到有另外一個人來了……
不,是另外一個東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