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張正義悚然一驚,而后看著這位笑起來很面善的女人,立刻放松了警惕,拱了拱手,咧著嘴笑了起來。
“在下秦有德,不知這位姐姐如何稱呼?”
女修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頗有些玩味的打量著張正義。
“秦有德啊,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么?”
“壺梁島啊,有什么問題么?”張正義理所當然的回了句,而后向前走了一步,拱了拱手:“不知姐姐如何稱呼?”
“隨便問別人名字,可不是什么好習慣,怎地,知道了我的名字,要詛咒我么?”
女修就是不說名字,可這話從她嘴里說出來,卻是自然而然,還莫名的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錯覺。
張正義笑呵呵的不為所動,繼續靠近女修。
“姐姐說笑了,那種頂尖咒法,我倒是想學會啊,可惜沒路子,聽姐姐的意思是,你會么?”
“不會,我也想學。”女修面帶微笑,似乎根本不在乎張正義靠近。
等到張正義都走到身前了,
女修微微抬起頭,嘴角微微上翹,看了一眼張正義。
張正義的目光俯瞰而下,落在她的胸前,只是下一刻,她的神情微微一怔,伸出手摸了摸垂在胸前的吊墜。
“你在看這個東西么?”
她舉起吊墜,上面神光內斂,神韻暗藏,可是漩渦狀的吊墜內,卻蘊含著莫名的神妙,這是她降臨的時候,這個女修本身就帶著的。
“難得一見的好東西了,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可能是我認錯了吧。”
張正義訕笑一聲,搖了搖頭。
“要上手看看么?”
“這不好吧……”
“拿去。”女修隨手摘下吊墜,將其丟給張正義:“送你都可以,不過,我想要知道,你從何而來,沒有問題吧?”
“這多不好意思,我就卻之不恭了。”張正義拿著吊墜,摸索了一下,一只手忽然伸向了女修胸前。
女修面帶微笑,仿若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可是等她反應過來,卻發現,那只是一個幻影。
幻影緩緩的消散,還有一層層疊加了不知道多少層的咫尺天涯禁,緩緩的消失。
而且那咫尺天涯禁,如同八卦,分立八方,從八個方向,同時消散,讓她根本確認不了,到底是哪邊。
女修一怔之后,硬是被氣笑了。
她想到很多,卻從來沒想到過這種可能。
本來她還以為這個秦有德,靠近她之后,是要施展什么秘法,直接下死手。
哪想到,這個秦有德,只是打算搶了那個吊墜,壓根沒想要出手。
“秦有德是吧,好,我記住你了。”
她屈指一彈,一點靈光飛出,在她身前凝聚出一個人的形象,不是那個胖胖的懶散小胖子。
而是正兒八經的秦陽的形象。
靈光落入到一枚玉簡里,被女修握在手中。
幾個呼吸之后,黑臉壯漢出現在女修身旁,面無表情的道。
“他跑的太快,根本追不到,而且滑不留手,也無法確定他跑哪了。
應該是其他世界的壺梁碎片,也開始重塑了。
目前不確定他是從哪來的,只知道,他是從地下的巖漿海里出現的。”
女修將玉簡丟給黑臉壯漢。
“找到他,不要殺了,我要活的,他對我根本沒有殺意,看到我之后,也只是驚訝,并沒有想要出手的意思。
但他不過是一個人族的法相修士而已,我要知道為什么。”
黑臉壯漢拿著玉簡消失不見,女修還坐在半空中,微微蹙眉,思索為什么。
一個剛從其他世界偷渡過來的家伙,看到有人攔路,直接點名了他的來路。
任誰看了這都是不懷好意吧?
正常情況下,為了自身安危,難道不是應該兵戎么?
可這個人竟然沒有殺意,沒有惡意,反而只是有點貪心?
這根本不是一個人應該有,甚至不應該是可能有的反應。
人的心念,是最難隱藏的,因為在心念浮現出的瞬間,是根本騙不過自己的,也是根本壓制不住的。
為什么這個秦有德可以?
若對方的確是個人族修士,唯一一個可能,便是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才會如此。
一想到這,女修便有些寢食難安,她的力量的確強,可天道有損,有得必有失,若是被外人知曉了根腳,終歸是不好。
還有,為什么他看起來不過區區法相,卻能從其他世界偷渡過來,甚至逃走的時候,她竟然都難以確認,這個秦有德到底逃往哪個方向。
這人一定是用了什么秘法或者寶物,隱藏了真正的實力。
張正義行走在海底,將那個吊墜死死的握在掌心,等了好久,也沒見人追來。
張正義撇了撇嘴,頗有些不屑。
自從他落到太昊世界,發現秦陽給的玉簡之后,他就知道,這次繞了一圈,還是栽在秦陽手里了。
秦有德不是東西,就是想讓他來太昊的世界辦事。
那個什么可以免去天劫的印記,十有八九也是不靠譜,秦有德這狗東西,肯定是自己惜命,專門坑他來實驗一下。
正好行走到陌生地方,哪有用真名真面目的,反手就套上秦有德的馬甲,準備再反坑回去,反正秦有德一時半會也不知道。
剛才那笑的有點假的女修,忽然出現,著實把他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什么狠角色,哪想到,他還沒發力,對方就就被甩丟了。
專門搶了對方的寶物,給對方指引,竟然都沒追不上來。
什么垃圾貨色。
就這點水平,壓根就不算是坑秦有德,頂多是敗壞秦有德名聲。
不過,想想秦有德的名聲……
張正義頗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大荒隨便拉出來個阿貓阿狗知道的,秦有德富得流油,大嫂還是天下第一神朝的大地,他肯定不會去搶人東西。
靈脈以下的靈石,掉在地上,秦有德都未必會彎腰撿。
也就能在太昊的世界,給秦有德找點麻煩,其實也不算是麻煩,頂多是自己心里舒坦了點,在秦有德不知道的情況下,坑了他。
可惜這點喜悅還沒升起呢,想起剛才那個嚇了他一條的女修,張正義便一陣火大,回頭狠狠的啐了一口。
“呸,什么垃圾玩意,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一來就要遭劫,原來是個唬人的騷娘們。
下次別讓老子碰到,再碰到,底褲都給你順走,祖墳都給你挖了。”
一想到這個,張正義停下了腳步。
他在大荒,的確是有點施展不開了,臉上掛不住,技藝已經很久沒有大的精進了,如今頗有些生疏。
攀登到道門第九層樓的目標,遲遲見不到完成的希望。
如今,到了太昊的世界,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反正大家都不認識,還跟太昊敵對著,這邊可能也有新的東西,還不趕緊好好磨練一下。
第一個,不用想了,就是這個女修。
讓她沒事嚇人,先去替她把祖宗八百代的祖墳修一下。
先破解,再汲取精華,完事之后,再重新修整布置,順手加強一遍,權當學到新東西之后的作業。
簡稱修墓。
沒毛病。
張正義繞了一圈,沒跑遠,準備先踩點,熟悉一下這片海域,了解一下基本情況再動手。
化作一個小修士,混入其中,花費了不到三天的時間,張正義便弄清楚了現在的情況。
上古地府入侵,占據了以壺梁為中心的一大片海域。
太昊天帝高高在上,反正誰也沒見過,也沒見有什么反應,現在兩邊打的不可開交,通商都基本快斷了,陸地上的資源,價格開始直線暴漲。
前些天,還見億萬鬼物橫空,化作洪流,遮天蔽日,強行改變了天象,最后結果也不得而知,反正打的甚是慘烈。
張正義有些失望,得了,去修墓的事,沒指望了。
那女修十有八九是從上古地府那邊來的,人家祖墳壓根不在太昊世界。
再次拿出那個吊墜,張正義左看右看。
材質的確是他認出來的那種,極為珍惜,名為星夜淚珠。
任何一個大世界都不會有,只有從天外而來的隕星,歷經天火罡風磨練,最后有極少一部分本身就材質極佳的星夜鐵,才會凝聚出一絲星夜淚珠。
是制作一種極強的遁法至寶的主材,特別方便修墓。
材質沒什么可看的,就是這個造型,前些天,好像在哪見過類似的。
回憶了好半晌,張正義轉身出門。
三日之后,他在海面之下,探出半個腦袋浮窺,看著遠處的一艘花船,神情有些怪異。
他終于想起來了,之前見過的一個女修,也帶著一個類似標志的耳墜。
“我的媽耶,那騷娘們,還真是來自于花船?
一個花船上的妖女,竟然把我嚇了一跳?”
這事不能忍了,必須要摸清楚。
于是乎,張正義開始用各種手段,搜集各種消息,花費了短短一個月,便將那女修的過往,都挖了出來。
偏偏其他人,仿佛都只是知道,那女修是被人贖身了,消失不見了。
壓根沒人知道,女修現在就在太昊壺梁那邊。
三個月之后,女修自己都未必知道的事情,都被張正義挖了出來。
“化名靈兒,真名敬佑……”
只是越追查,張正義越覺得,好像挖到了了不得的東西。
替那女修贖身的家伙,死了。
從他挖出來一些消息的第二天,有個知曉內情的家伙,竟然自爆了。
短短幾個月,所有的痕跡,似乎都被人清理掉了。
張正義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了。
等到他剛到敬佑的祖墳,就見鬼物呼嘯而過,那片陵寢,轉瞬便化作了陰森恐怖的絕地。
他果斷催動了以星夜淚珠做成的遁器,瞬間消失在原地。
等到逃遠了之后,張正義回首望去,掌中浮現出一個銅鏡,上面倒映著陵寢群內的景象。
轉瞬之后,當他看到那個女修出現,他立刻掐斷了所有的畫面。
他收起銅鏡,陷入了沉思。
這個女修肯定不簡單,不是預想之中的唬人紙老虎。
但為什么上次,他都沒感覺到惡意,對方甚至都沒有出手?
現在為什么又要大動干戈,明顯是來追殺他。
秦陽去新挖出來的地下密室,再次看了一眼。
張正義的腦袋,依然
沒什么變化,說明這貨到現在還沒死。
這讓秦陽有些欣喜。
證明他從不渡的渡舟上移植的道紋,肯定有作用。
畢竟,張正義這家伙,自從得到了完整的冥皇真意,繼任冥皇之后,就更不把生死當回事了。
被蒙師叔特訓,都能一天死三次。
去了那邊,若是有天劫針對,肯定早涼了。
現在好幾個月了,竟然都沒死回來。
還不夠說明問題么。
秦陽有些躍躍欲試,實在是沒法等了,在這邊壓力太大了。
上個月,沙海荒漠的輪轉寺和尸骨脈,加上一些擁有地盤,尚且存在的,大大小小的勢力,全票通過了并入大嬴神朝的提議。
雖然以后他們還是自己玩自己的,可名義上,沙海荒漠已經是大嬴的地盤了。
嫁衣的境界,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攀升。
尤其是她收斂不了力量的時候,只要靠近一點,呼吸都有些難受。
硬安在他身上的所謂布局,已經開始進行,他現在已經沒法掉鏈子了。
只能去打前站。
如今確認了安全,還有什么好說的。
秦陽拿出不渡的渡舟,將最近復蘇的道紋,全部摘下來。
在黑玉神門上印一道,白玉神門上來一道,肉身上來一道,道基上來一道……
反正能印上的統統都來一道。
安全第一。
完成之后,留下一個信息,秦陽自己悄悄跑路。
美其名曰,去打前站,為了所謂的大布局。
在地底的巖漿海里出現,秦陽一動不動,任憑肉身硬扛這里的灼熱和可怕的壓力。
揉了揉臉,隨便套上一個馬甲,想了想,要聯系到張正義,得要個熟面孔才行。
重新捏臉,變成一個胖胖的小胖子,秦陽這才滿意。
這下只要露面,張正義肯定知道自己來了。
純靠著肉身,行走在巖漿海里,不多時。
就見巖漿海里,一個全身赤紅的鬼物,頂著這里的壓力和灼熱力量,從前方呼嘯而過。
秦陽靜靜的懸在那里,仿若一塊巖漿海里的巖石,什么力量氣息都沒有。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對方,暗暗納悶。
這種地方,也有人來巡視?
張正義上次暴露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