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測在心中淌了一遍,秦陽卻沒有說出口。
畢竟只是他的推測,哪怕目前為止,這是最合理的推測。
但這個推測建立的基礎,卻是府君他們當年只處理掉了七個道官,剩下三個沒來得及。
秦禿頭自己都記不得了,這個記不得,可能是有人刻意隱藏的,也有可能是秦禿頭當年遭劫的時候,損失掉的。
連基礎都不能確定是什么,那以此推演出來的可能性,可靠程度自然更低了。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
秦陽不說,主要是怕秦禿頭心態爆炸。
偏偏他現在身為純正的死靈,除了往生之外,已經沒有別的方法可以回到生者世界了。
他的肉身,壓根不是生者世界原裝的。
走五大河偷渡,按照秦陽的推演,肉身是原裝的,才能通過葬身河將肉身送回去。
按照亡者之界的狗尿性,在這邊凝聚出的肉身,算是本地出聲,本地成長,本地戶籍,如此已經是亡者之界的一部分,亡者之界肯放人才怪。
至于他的黑玉神門,秦陽哪怕留下了漏洞,沒把路徹底堵死,這種空子,也不是誰都能鉆的。
秦陽暫時也沒打算幫人鉆這個空子,畢竟,他現在跟狗世界還在蜜月期,挖墻腳遭人恨,更別說從亡者之界身上挖出來一個戶籍在這里的頂尖高手。
以后再寫補設定的時候,說不定就沒那么容易了。
當然,這只是他之前的想法,亡者之界本身未必在意,人家就是單純的就事論事。
可還有一點很致命,他知道了就是世界知道了。
秦陽念頭紛紛,閃過之后,果斷將所有的事,都壓在心里,黑玉神門的事更是提都沒提。
秦昆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卻也并沒有按照秦陽的思路來思考。
在他的思維方式里,他不記得,大概率是府君,或者那位號稱牧道人的家伙,做了什么事,不能讓他知道,小概率是那段辛密被撕碎了。
既然牽扯到府君,那秦昆自然就不甚在意,追尋的意愿也會立刻削弱到最低,類似的事,套在府君和牧師身上,
又不是第一次了。
估摸著,這又是埋下了什么東西,他還是不知道的好。
兩不在一個頻道上的家伙,不約而同的略過了這件事,很是自然的過渡到下一個話題。
酆都大帝。
亡者之界除了天帝舊部,最能聊的話題,自然是酆都大帝。
哪怕酆都大帝到現在都還沒露面,他的勢力在這邊也是毫無懸念最大的。
秦昆跟那邊井水不犯河水,懶得理會,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這貨來這邊之后,就沒能安生下來過。
秦陽倒是清楚,那些全部都是酆都大帝仿照天帝,分化出一部分。
倆人在這有一搭沒一搭的瞎聊,生者世界卻沒那么太平了。
嫁衣的征伐速度,如同滾雪球,越來越快。
她也知道這樣下去,隱患很多,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大嬴神朝的長板,足夠長,足夠在越滾越大的過程中,碾壓很多擁有壺梁碎片的世界。
但同樣的,武力足夠了,想要守住疆域,掌管疆域,將其從上到下,都徹徹底底的融入,以如今的大嬴神朝,根本沒這種能力。
想要做到這一點,是需要以萬年為單位的沉淀,壓根千八百年就能完成的事。
但她已經停不下來了,也沒想停下來。
大嬴自上到下,氣勢如虹,大有裹挾一切,碾過去的趨勢。
她要的便是這股子氣勢,至于有朝一日,全部碾壓過去,再無對手之后,大嬴神朝是不是會崩,她也并不是很在意。
她沒有嬴帝那種顧慮,因為她的根基,壓根就不在大嬴神朝。
要的只是勝,只是徹底解決太一。
哪怕有朝一日,大嬴的疆域,遍布諸天的每一個角落,在最強盛的時候,二世而亡,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能看到這一步,卻不想停下來。
而其他人,能看的長遠的,也看到了這種隱憂,他們卻是被裹挾著,完全無力做什么。
等到裹挾大勢到一定程度,哪怕攔路的是太一,所有人也會毫不猶豫的跟著大勢一起碾過去。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根本沒有退路。
十方界,原本暗藏在的波濤之下的暗流,已經開始有浮出水面的趨勢。
各種爭端越來越明顯,十方神朝之內,積病重重,如今也開始不斷冒頭,轉而化作明里暗里的爭斗。
牧師之名,開始在一些頂尖高手之間流傳開來。
不滿十方帝尊的高手,也開始匯聚,彥穢混雜其中,變成了牧師的代言人。
十方神朝內的暴力部門,工作量開始直線暴漲,整日里鬧騰個不休。
不止是那些大門大派,就算是沒那么強的勢力,也開始察覺到,大的變化出現了。
還有一個最明顯的體現,但凡大時代轉變,必定會出現大批人才。
天才爆發,也是一個大時代最明顯的特征。
而這個,基本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
最近幾十年,十方界里出現的天才數量,明顯有了翻倍的攀升,而且這種速度,還在不斷加速。
地下洞穴里,彥穢坐在賈福德對面,跟他的寶貝徒弟,保持著至少十丈的距離。
“福德啊,你好生修行吧,真不是為師逼你,而是大世已經來臨。
不,是大世已經爆發,洪流之下,誰都沒法獨善其身,唯有先提升自身,才是最好的應對之法。
我近幾年游走十方界,縱然是十方神朝之外的偏僻地界,都出現了堪稱天才的人物。
十方神朝之內,短短幾年,就見到了十幾位天賦奇佳的年輕修士,縱然是為師之前從未親眼見過的先天道體,竟然都見到了三種。
這還只是人族的。
妖族出現了一位血脈返祖的金翅大鵬,海中的海族里,也誕生了一位天生的靈魂歌者。
這太不正常了。”
“師尊,你給我說這些也沒啥用。”賈福德垂頭喪氣,跟沒了脊梁骨一樣,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我到現在,還是沒法解決霉運的事,發生再大變化,我也只能老老實實躲著。”
話音剛落,就見這平平無奇的山洞,微微一抖,一股沉重無比的氣息,從地下噴出,當初將師徒倆埋葬。
片刻之后,彥穢從土里鉆出來,打眼一看,有些無力。
地脈忽然改道爆發這種事,都能碰上,他這倒霉徒弟,最近是越來越倒霉了。
“你繼續寫字帖吧,為師再去幫你找找,按理說,能活著來到這邊,已經是你的大運道了,不可能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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