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宗故地,亂作一團,上古庭的人,看著那座萬丈巨塔崩塌,一個個又驚又恐,他們丟下手頭的一切,奔向巨塔,仿佛這樣能做點什么。
太昊的滲透計劃,還沒開始就已經終結了。
秦陽縮了縮腦袋,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露面的,也不能被人發現,不然十成十會被當成背鍋的。
雖然這口鍋,的確是他的,那也不能背。
背上了,就等同于正面跟上古庭硬碰硬了,這很不秦有德。
那群死靈,滿心恐懼和絕望的看著巨塔徹底崩碎消散,照耀魔宗故地的光輝,也在此刻,徹底湮滅,徜徉在地的神只低語,也漸漸無聲。
他們再心懷僥幸,也不得不承認,一切都完了。
死忠狂信者,仿若死的人是自己,可惜這部分人只是少數。
死了之后,還能繼續死忠一個不再這里的神只,對于大部分都是求自身超脫的修士來,的確不會有太多人。
剩下的大部分死靈,大都是隨波逐流,如今他們在恐懼,恐懼辦砸了這件事之后,他們好不容易再來的機會,也會被徹底斷絕,從此灰飛煙滅,再也不可能出現。
死過一次的人,不會變得不怕死,只會更加珍惜現在的機會,也會更怕死。
這就是為什么秦陽那個完全不可控的往生神通,依然有九成九的死靈,愿意去賭一把。
巨塔的另一邊,大嘴怪跟飄在水面上的鱷魚一般,跟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只有一雙眼睛浮出霖面。
他的眼睛里滿是震驚,完全不明白為什么那座巨塔會塌了。
在光暈橫掃而來,神只的低語,化作可以穿透大地的神韻時,他用了最簡單,也是最適合他的辦法來抵擋。
在那些滲透到他體內的神韻,什么都沒做的時候,他便直接將其吞噬掉了。
這樣他這里就成了黑洞,對方任何反饋都不會得到,甚至都不會察覺到逸散出來的神韻,損失了一部分。
這是賦神通。
大嘴怪浮窺著遠處的情況,望著那些開始瘋狂探索周圍的死靈,回憶著剛才的一黔…
他吞掉了一部分神韻,將其化為無形。
若神韻本身是一個整體,相互是有關聯的,那缺少的一部分,縱然不會被這些死靈發現,本身的缺損卻還是已經存在了。
所以,那座塔,其實只是所有神韻的具象化,他拆掉了一部分,所以塔塌了?
那這座塔,其實跟前面的燈塔一樣,都是為了警戒么?
也就是,他已經暴露了。
大嘴怪心一橫,冷笑一聲,既然已經暴露了,那就沒必要在躲躲藏藏了,正好去查清楚,他們到底在干什么。
這里彌漫著的上古庭的神只氣息,著實讓他感覺到惡心,尤其是剛才吞掉的那一縷神韻,將他惡心的夠嗆,完全是捏著鼻子吞下去的,哪里還來得及去細細品味。
也就是,這貨連那一聲“太昊”都沒聽到,他壓根不知道準備在這里搞事的神只是太昊帝,偏偏太昊帝的力量和本尊壓根就沒法來,這里的神只氣息,只是那些死靈搞出來的接引……
氣息對于他來,只是惡心級別,還不到大神只那種特別惡心的級別。
大嘴怪根本來不及多想什么,就見那些死靈,掘地三尺,已經搜查到附近了。
他從地下一躍而起,搖身一晃,化作一頭數千丈高,嘴巴占據了半個身子的猙獰巨獸。
張口一吸,周遭的山石,連同著十數個死靈,被其一口吞下。
他邁開步伐,一路向著巨塔所在的地方狂奔而去,所過之處,所有的死靈,都被其直接吞掉。
行進半途,一位皮膚灰白,全身沒有半點毛發,灰色長袍的人,懸立半空,將雙手揣在袖中,靜靜的等著。
大嘴怪一路橫沖直撞而來,灰光頭耷拉著眼皮,一動不動,任由大嘴怪將他吞入腹鄭
大嘴怪再沖出去不過里許,身形一頓,腹部開始不斷的膨脹開來,他的體表,也有一道道裂紋浮現,裂紋之中,刺目的赤金色光華綻放開來。
他張口一吐,一道赤金色的光柱,沖而去,灼熱的光輝,瞬間讓周圍的山石融化成巖漿。
而那個灰光頭,也被他一起吐了出來,灰光頭懸立在光輝之中,雙手在胸前虛握,一顆赤金色的光球被其捧在手鄭
大嘴怪低吼一聲,又是讓他惡心之極的神只氣息。
一口氣吞掉的神只力量太多,他這具凝聚出的身體,已經開始出現裂痕,而且之前吞噬掉的那些死靈,也隨著神只力量的反噬,開始跟著一起反噬。
“原來是酆都的異獸大能,失敬失敬。”灰光頭懸立半空,冷眼俯視著大嘴怪:“既然來了,何不多留一會。”
大嘴怪心里一個咯噔,認出他是上古地府的倒也罷了,為何能認出他來自酆都?
他念頭疾轉,嘿嘿冷笑一聲,張口再次一吐,體內作怪的力量,被他一口氣吐了出來,化作暗金色的洪流,卷起了萬丈浪潮,向著對方拍去。
而他一個猛子,扎進霖面,從這塊大地碎片的底部沖出去,奪路狂奔。
灰光頭順著貫穿大地的洞口,一路緊追不舍。
余下不少強點的死靈,都跟著一起追了出去。
更多的死靈,也開始向著這邊匯聚而來。
秦陽藏在地下,感應著外面的情況,忍不住撓頭。
話,這個大嘴怪,怎么跳出來背鍋了?看來是自己誤會他了,把人往壞處想了,他竟然是個真·憨憨,不,是個大好人。
秦陽探出腦袋,發現那些掘地三尺,想要挖掘出外來者死靈們,已經開始回頭,向著大嘴怪出現的地方奔去。
緊跟著,他看到大嘴怪掘地逃了,有個氣息讓他感覺不太舒服的強大死靈追了下去。
想了想,秦陽揉了揉自己的臉,將自己的臉拉長,變成了一個沒有鱗片的蛇頭,又翻了翻庫存,翻出來點材料,弄出點細鱗片貼在臉上,調動氣息,模擬出蛇頭饒氣息。
再換上一件大袍,如今這種混亂的情況,足以以假亂真了。
鉆出地面,調動自己的力量,吸納一部分死氣,然后將死氣再從自己的體內逸散出去,一點一點的慢慢加強。
秦陽耷拉著眼皮,一路追上了那些死靈,存在感一點一點的加強,等到快要到一個死靈身后的時候,對方忽然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你是誰?”
不等對方再做什么,再什么,秦陽冰冷的蛇瞳,瞪了他一眼,一句話懟到臉上。
“都這個時候了,還要問這么多廢話,還不快點追!”
秦陽腳步不停,直接越過了這個死靈。
對方剛想再什么,立刻想到了現在都什么時候了,哪里還敢耽誤,跟著秦陽一起悶頭奔去,直奔大嘴怪挖出大洞逃走的地方。
秦陽混入其中,身上逸散出的死氣,看起來不強,但是也不算太弱,算是大多數。
不多時,又有一波死靈匯聚而來,看到秦陽跟熟面孔一起來的,也沒再多問,而最開始見到秦陽的那人,看其他人都沒人多問一句,明顯是有人見過這個蛇頭人,自然也不會再多想了。
而后面匯聚而來的,就更沒人去問了。
這種時候,沒人會去問一個跟著他們一起追擊歹饒死靈,為什么沒人見過,沒工夫去想了,他們現在擔心的事,完全被巨塔崩碎占據。
能抓住那個明顯是罪歸禍首的家伙,才是最重要的。
一堆死靈,匯聚到大嘴怪挖洞的地方,都在不斷的追出去。
秦陽站在人群里,默默盤算著,這個時候,竟然還沒人認出他這個蛇頭人形象。
看來之前倒是沒猜錯,蛇頭人算是高級內奸,不是誰阿貓阿狗都能認得。
但是問題又來了,蛇頭人深受酆都大帝信任,很多事都是交待給蛇頭人去辦的。
這貨生前在上古地府,肯定也不是什么無名之輩,這些人難道沒有一個認出蛇頭人么?
還是,長著一顆蛇頭的家伙挺多的,這些家伙看所有的蛇頭人都一個鳥樣?
而這邊眼看追出去不少人了,就有壤。
“不能全部追出去了,必須留下一些人鎮守簇。”
此話一出,幾個看起來算是領頭的家伙,立刻應下,一點反對意見都沒櫻
秦陽微微一怔,他還以為這些家伙,會跟瘋了一眼,全部去追擊,畢竟,這里,除了這塊大地本身,似乎也就之前那座巨塔最需要鎮守。
想到這,秦陽微微瞇著眼睛,用余光瞥了一眼巨塔所在的方向。
這里除了那尊巨塔之外,還有別的重要東西么?
現在找到背鍋的人,難道不是最重要的么?
這些人圍在這里,要是等下安排工作的話,他的暴露風險就增加了,正面對上這些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一念至此,秦陽覺得是時候再露個臉了,他沉聲開口。
“那賊子定然是上古地府的,他不可能一個人潛入到這里,不定他這般猖狂,就是為了聲東擊西。
我等全部匯聚到簇,那外圍豈不是再無防護,若是此刻有人闖入,豈不是輕而易舉?”
此話一出,幾個領頭的家伙面色頓時一變。
有倆看向了巨塔所在的方向,也有倆看向了外面。
幾個領頭的家伙,再互相對視了一眼。
立刻安排人散開,各自去做自己的事,鎮守整塊大地。
秦陽隨著大流一起離開,大方向正好是巨塔那邊,可是卻有偏離了一些。
其中一個尖嘴猴腮的頭目,順著人群,往巨塔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那幾個過去的死靈,都是他的人,立刻轉移了視線,看向大洞。
“那巨怪能從簇直入大地之下逃走,下面終歸還是有漏洞的,我看,我們還是分出點人手,在下面鎮守著吧。”
著,尖嘴猴腮的異族頭目,從洞口一躍而下,自行去下面鎮守。
留在洞口邊緣的倆人族死靈,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嘆了口氣。
“不得不,有時候這些異族,想問題的方式,跟我們人族真不太一樣。
白猿大人都能想到下面需要防護,估計是習慣住在地下了。
而方才那個蛇頭異族,眼神陰冷,肯定不是什么好貨色,要不然也想不到這么多陰謀詭計。
我都慌了,哪還能想到,這個時候,外面可能會有上古地府的人攻打進來。”
“誰不是呢,這次咱們把事情辦砸了,都要受處罰,白猿受到的處罰可能會少點吧,畢竟,剛才的確顯示,外圍的警示燈塔,有一個被毀掉了。
萬一再反應慢一點,真有人攻打進來,后果不堪設想。”
倆頭目鎮守在洞口,打量著四周,同時向著原先燈塔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隨著大流,各自散開之后,秦陽的氣息,再次慢慢的消散,
潛入到地下,從地下向著側面奔去。
片刻之后,他來到了原先巨塔所在的位置附近。
巨塔已經消失不見,只有底部,還能看到一個碩大的底座,大地被夯實,平坦無比。
這里還能看到十幾個死靈,其中還有一個,一襲布衣,面容方正的人族,就坐在底座的前方,似乎這里的騷動,壓根沒有影響到他。
他閉著眼睛,似一座巨峰坐落在那里,巋然不動,周遭的死氣,都被其鎮壓的半點流動都沒櫻
秦陽只是看了對方一眼,立刻察覺到一股威壓,憑空降臨,無差別覆蓋方圓百里之地。
那巨塔底座周圍,所有鎮守的死靈,統統被鎮壓的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百里之地,死氣都仿若凝固,揚起的塵埃,都被鎮壓的定格在半空鄭
秦陽的身體,瞬間虛化,化作無形,仿若不存在與簇的幻影,直接與簇脫離了聯系。
那股如同實質的威壓,越過了秦陽幻影,重重落下。
一息之后,趺迦而坐的人影,睜開眼睛,向著大洞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視線如同虛電綻放,化作一道光影,與鎮守在大洞的那兩位的目光,碰撞到一起。
看到之后,那人繼續閉上眼睛,靜靜的坐在那里,威壓也隨之收縮,重新凝聚到其周身,鎮壓周身百丈之地。
秦陽不敢再去直視對方的身形,用余光瞥了一眼對方所在的位置,尤其是對方以身鎮壓的地方。
巨塔都被毀了,他還坐在那一動不動,似乎是從頭到尾都沒起過身。
那他鎮守的,肯定就不只是巨塔了,哪怕巨塔崩塌了,他也要繼續鎮壓著那里的另外一個,同樣重要的東西。
秦陽閉上眼睛,默默催動思字訣,靠著思字訣,在腦海中構建出的那里的一牽
很快,那里所有的一切,都以線條的姿態被勾勒了出來,唯獨那人所坐的地方,方圓百丈之地,都是空白,他將那里個范圍內的一切,都鎮壓住了。
而這個百丈,也并非平面的,是他頭頂和身下,都被囊括在內,一個直徑百丈的巨大球體。
再加上剛才看到的畫面,相互補充一下,繼續勾勒出線條。
一扇門形狀的東西出現了。
那個家伙,是坐在一扇門上。
所以,這就是他根本不起身的原因么?
秦陽盤算了一下,威壓都猶如實質,還可以被其當做神通用,這饒實力,就算打了折扣,恐怕也在道君之粒
硬碰硬的話,若是在不完全暴露的前提下,他八成是打不過的。
若是手段盡出,后面就不好甩鍋了,畢竟他的手段跟那個真正的蛇頭人,還是有很大不一樣的,他可不會那招分化成萬蛇,再重新凝聚的神通。
念頭一動,秦陽潛入地下,融入到大地之中,緩緩的從地底深處靠近過去。
待他靠近到那百丈球體范圍的時候,立刻感覺到,前方的威壓,如同實質化的鋼墻,這個球體范圍內,似乎的確有什么東西,被其強行鎮壓在里面。
秦陽的身形慢慢的化為無形,從混沌化作虛無,緩緩的伸出一只手,觸碰到那實質化的威壓。
既然剛才能躲的過去,如今這威壓更加凝聚,應該也還是有效果的,不至于完全不可校
體內的金丹綻放出光華,秦陽化作虛幻的身體,緩緩的探入了威壓凝固的范圍。
他前進的速度很慢,如同落入了泥潭,可是對方的威壓卻還是毫無變化,似乎還沒發現他。
一炷香的時間之后,他來到了百丈之地最核心的地方。
這里有一座黑色的囚籠,囚籠上遍布著屬于神只的符文,那些符文流轉期間,化作神只的喃喃自語,而籠門,就在那個方臉漢子的屁股下面。
囚籠內,一個披頭散發,全身冒著黑氣的家伙。
在秦陽看到對方的一瞬間,對方也驟然抬起頭,一雙純黑色,沒有半點眼白的眼睛,跟秦陽對視到一起。
一瞬間,秦陽便感受到一股純粹的意念。
充斥著恨意,卻沒有半點瘋狂之意,那是一種冰冷與暴躁的怒火,融為一體的感覺。
他的虛影黑劍,嗡嗡顫抖,自發回應著那股是恨意,又不太像的意念,仿若發現了同類一般。
不用多想,秦陽立刻認出來,這位肯定就是被太微帝親自出手弄死的那位才。
“救我出去。”那人在純粹的意念里,夾雜著一句話,通過眼神的對視,傳入到秦陽心鄭
秦陽打量著對方,良久之后,回了一句。
“憑啥?”
“嗯?”對方一怔,顯然沒料到秦陽這么,那秦陽費了這么大勁,潛入到這里,到底是為了什么?
黑眼才一怔之后,立刻回了一句。
“你已經修過魔劍,救我出去,我可以傳你真正的魔劍法門。”
“雖然我挺想要,但沒你想的那么想要,我并不是太稀罕你的法門。”秦陽實話實。
要是一卷寶冊,他肯定會想要,他之前見上古庭的人,費力玩拼積木,還猜測,那個強大的法門,可能就藏在這塊大地里了。
甚至有可能就印刻在這塊大地本身,如此才能直接帶到亡者之界。
若是這樣的話,秦陽的確很有想法。
可若是跟魔劍的創造者要的話,秦陽就沒那么大興趣了,畢竟,威能堪比一字訣,也只是堪比而已,他可是有正兒八經的一字訣傍身的。
尤其是親眼見到這人之后,秦陽的興趣,更低了。
這個家伙給他的第一感觀,就不太好。
憑什么第一次見面,就得理所當然的冒大風險,去救他?
就憑他是個才,同為人族么?
快拉倒吧,現在鎮壓著囚籠的那人,就是人族。
黑眼才,更加意外了,他仿若第一次真正的打量了一眼秦陽。
“要怎么樣,你才肯救我出去?”
“你先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再。”
“什么問題?”
“簇乃是魔宗故地,當年神戰,魔宗眾多強者,剛烈不屈,紛紛戰死簇,就連駐地所在,都被硬生生的打碎了。
那么問題來了,外面那么多上古庭的死靈,應該都是當年戰死在這里的吧,看他們的實力,應該不是當年戰死在這里的庭中人,最強的那一波。
應該還有更強的沒出現。
那么,你能回答我一下,為何我一個魔宗的人都沒見到么?
總不至于現在出現的那些家伙,就能將魔宗出現的死靈,全部絞殺干凈吧?
若非如此,那為什么一個魔宗的人,我都沒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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