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實話,你送我的東西再多,我也未必有能力去救你。
我現在只是一個連道果都沒有的道君。
以我被世界針對時得出的經驗,我若是真身跨越到太昊的世界,可能會被針對的特別慘,那個時候,人生地不熟的,可沒人來幫我。
哎,算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我這人呢,一向吃軟不吃硬,不幫你做點什么,我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我去試試,忽悠點上古地府的瘋狗吧,這些家伙,活得越久的,心越黑,自己心黑吧,看別人就都是黑的,打個噴嚏,他們估計都能腦補出來百八十個陰謀,真是病的不清。
還有,別給我送道器了,人家的道器,我沒有對應的法門,也發揮不出來全部的力量,關鍵時刻,說不定還會成為破綻,要了有毛用,還不如送出去當人情。”
十二看著新的回信,美滋滋的傻樂。
她還是能察覺到變化的,比如,這一次,信上的字跡都變得工整了不少,這位說話比較直率的好先生,也沒有再罵她了。
這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歸根到底,是因為她幫到了好先生。
十二歡天喜地的去翻箱倒柜,從整理好的書籍里,找到有關大荒的部分,開始琢磨,那些是好先生需要的。
可惜不知道好先生需要什么寶物,不然的話,還能找找,有沒有合適的。
找了好久之后,她在其他典籍里,找到了一條信息。
在很久以前,通過壺梁作為中轉,跨越大世界,是唯一一個被認可的方式,只不過后來壺梁碎掉了。
要是壺梁還沒有碎,那該多好啊。
十二小心的將這條信息抽出來,她覺得這可能就是一線希望。
她現在唯一能聯系到,或者說,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好先生了。
最初可能是好不容易找到救命稻草了,如今,她是真的覺得,這位好先生,的確是個好人,可以信任。
找出來一些信息,十二繼續開始送禮。
寫完之后,最后加一句。
“好先生不用客氣,你能找到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這里的記載有些時間很久了,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
這邊信剛送出去,她便察覺到云海似乎在震動。
趴到窗邊,伸長了脖子向外望去,只見遠方,隱隱有陰影浮現,仿若有一張大幕,正從天邊拉過來。
云層之上,除了太昊的天宮之外,還有諸多大神官和其他神祇的神殿。
大神官其實也是被封神的神祇,只不過大神官比較特殊,可以在實力不夠,掌控不夠的時候,就能提前利用權柄的力量。
當其完全掌握權柄之后,大神官,其實就是天帝之下,最強的神祇。
而其他神祇,就未必了,他們擁有權柄,只是沒有天帝那么強,實力也未必有那么強。
最弱的神祇,戰力可能連人族的道君都不如。
神祇求的是封神,掌握權柄,強化權柄,最終目標,如同天帝一般,只要權柄尚存,天帝便永遠不會真正的隕落。
修士求的是成仙問道,長生不死,逍遙自在,而這一步,歸根到底是境,力不過是附加品,護道的手段,求道的方法。
這一點,無論是神祇還是修士,其實都一樣,戰力都不是核心本質。
云層之上,陽光明媚,云層之下,黑云密布。
女修穿過云層,直沖云層之上。
她已經從內鬼那得到了不少消息,但有關那個人族少女的事,卻是根本沒有人知道。
不過,這也不重要,她知道的不少消息里,就有一些很有價值的情報。
比如,太昊可能根本不在這里。
比如,今天是鎮守天門的神祇,輪值的日子。
她一面向上飛遁,一邊暗暗冷笑。
太昊的世界,一成不變太久了,有太昊鎮壓著,這里所有的生靈,都看不到希望。
想要走神祇之路的生靈,根本沒有機會,因為權柄的數量是固定的,每一個權柄,都有對應的神祇,或者大神官。
也正因為有太昊鎮壓著,這里的修士,縱然是是選擇求仙之道,也注定了從一開始就沒有結果。
太昊,不會允許再出現如同上古人族十二師、府君之類的存在。
所有有這種天賦、毅力、悟性、機緣的修士,要么臣服在太昊的光輝之下,要么已經夭折。
但身為一個求仙道的修士,若是臣服于天帝,根子上就會有了破綻,那再好的底子,也不可能再達到十二師那個境界。
雖然對于九成九的修士來說,這種破綻根本就不是破綻,因為他們根本到不了被不圓滿桎梏的那一步。
大多數的修士,目標不過是道君,甚至更低。
女修不知道太昊的世界,是不是有人能看到這一步,但現在,她知道,當有一個外來者攪渾了一潭死水,不滿于現狀的人,便會推波助瀾,渾水摸魚,謀求自己的利益。
這就是她能順利進行下去的原因。
這里每個人每個勢力,都有自己的想法。
當他們的想法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一切就已經回不去了。
女修親自出馬,帶著幾個人,來到天門的時候,什么鎮守的人也沒見到。
女修笑了笑,不以為意,前面的路,已經有人給鋪好了。
她闖過天門,直奔太昊的天牢而去。
這是那些有想法的家伙,給出來的信息,天牢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人鎮守,什么實力,她都知道。
一路殺到了天牢,鎮守的三瓜倆棗,有氣無力的,他們太平太久太久了,早就忘了什么是警惕,這些人也不會去想,會有人能攻破天門,到太昊天帝的天宮里闖天牢。
輕而易舉的攻破了天牢的大門,一路殺進去,跟在女修身后,一位手持鬼幡的黑臉壯漢,大笑著開始收人頭。
其中一座光牢里,一位滿臉桀驁的紅胡子老者,看到來人,嘎嘎怪笑。
“還真有人攻進來了,快動手吧,再晚一會,想救人容易,想逃回去就難了。”
女修笑目盈盈走上前,輕輕握住光牢,伴隨著滋滋的聲響,光牢逐漸消散。
那紅胡子老者活動了一下身子,從里面走出來,很隨意的道。
“你們來劫獄,是要救誰?我對這里還算了解。”
只是紅胡子的話沒說完,就見那個黑臉壯漢,在他身后,揮動鬼幡,鬼幡表面化出一張血盆大口,一口將其吞噬。
黑臉壯漢也學著紅胡子老鬼嘎嘎怪笑。
“誰告訴你們,我們是來劫獄救人的。”
女修帶著人,橫掃整個天牢,所有被鎮壓在這里的囚犯,都被黑臉壯漢的鬼幡吞噬掉。
當他們一路來到深處,看到一位通體都如同光芒匯聚的人形生靈之后,女修再次露出了笑容。
“找到了,神祇。”
光牢破碎,里面的人形光人,想要反抗,卻也無力反抗,被鎮壓在天牢里太久了,什么力量都發揮不出來,哪怕光牢被毀了,也沒有那么快恢復。
黑臉壯漢狂笑著揮舞著鬼幡,無數的厲鬼從里面噴涌而出,拖著掙扎的神祇,沒入到鬼幡里。
“走吧。”
女修帶著人,離開了天牢,臨走的時候,從懷里掏出來一塊天牢的令牌,摸索著笑了笑,隨手丟在了天牢大門口。
想要獵殺一個神祇,哪有那么容易。
那些暗中幫她的內鬼,也不可能幫著她去正面獵殺神祇,這種代價太過高昂,基本等同于公開跳反。
可是,他們卻可以很輕易的答應,幫她搞到一個在天牢里不被鎮壓的令牌,幫她鋪好了路,引開一些強者。
這些并不困難。
至于出手去天牢里救人的事,就需要她親自出手了。
只可惜,那些人壓根不知道,冒著大風險劫獄,未必是救人。
只是因為,這里關押著一個,被天牢死死鎮壓了多年,早就虛弱不堪的神祇。
而鬼幡,需要一個真正的神祇作為主魂,才能迎來一次跨越性的質變。
正面圍攻,獵殺一個真正的神祇,在外面,所要付出的代價和心血太高了,而且未必能成功。
有更簡單更現成的,為什么不撿。
完成了劫獄,女修帶著人,一路疾行,在天門關閉之前,先一步沖了出去,消失在天宮。
十二目中浮現出一圈符文,遙遙看著天邊,那張黑色的大幕,還是沒有拉過來,反而緩緩的褪去,她有些憂愁的嘆了口氣。
“還是不夠啊。”
不等秦陽回信,繼續開始書寫。
“好先生,你找來的人,又來了,是上次的那個大姐姐,但她沒有找到我”
秦陽覺得自己早晚得被十二徹底收買。
又是一堆送禮的情報。
而且其中還有一條,是關于海眼魔石的,這她都知道,秦陽不知道還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送禮情報后面,加著十二要說的內容。
“好先生不用客氣,你能找到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這里的記載有些時間很久了,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
通過曾經的壺梁,跨越大世界,是唯一正確的路徑,只可惜壺梁碎了。”
秦陽還沒想好怎么回信,新的漂流瓶又砸到臉上了。
一次比一次刻意,生怕他躲過去。
這一次,他用雙手攔著,想要先接住,那漂流瓶還是穿過了他的雙手,在他的臉上破碎,重新幻化出信紙。
“好先生,你找來的人,又來了,是上次的那個大姐姐,但她沒有找到我
我覺得,他們好像不太想來救我,好先生,要是你能來救我就好了,要不,我幫你找找,我這里所有的信息,都給你一點一點送過去,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可以不?”
最后又有一句。
“通過曾經的壺梁,跨越大世界,是唯一正確的路徑,只可惜壺梁碎了。”
秦陽將內容記在小本本上,然后重新對照了一下,忍不住咧著嘴笑了起來。
“哈哈哈,原來不止是我,會在不自覺的時候,添加別的念頭啊。
這小丫頭片子,暗示的不要太明顯了啊,這都成明示了。
我也知道,曾經的壺梁,是大千世界的橋梁,可現在壺梁碎了啊,有什么用?
難道還要把壺梁重新拼起來不成?
笑到這,秦陽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轉頭看向了扎根在通衢州,如同天柱,一路延伸到罡風層的神樹。
笑容慢慢的消失,五官都快皺到一起了。
完了。
自己幫十二找到了一個,讓他有機會出手的辦法。
壺梁的確是碎了,在之前,相互之間的聯系,都斷開了,現在有了神樹,便成了藕斷絲連的狀態。
若是神樹給力點,繼續以大荒壺梁為中心,繼續擴散根系,勾連其他的壺梁碎片,這種藕斷絲連的狀態,遲早會變成重新拼湊起來的狀態。
到了那天,壺梁基本就等同于最初完整的壺梁了。
到時候,以自己都快被收買的狀態,實在是拉不下臉不幫忙,哪怕只是為了給太昊添堵,壞他好事,也肯定會搞事情。
瞅了瞅小本本上記載的好些寶物情報,秦陽頗有些發愁,咋辦啊。
當時就不應該去撿那本葬海秘典的經典寶冊。
收了人家一次好處,開了個頭,就跟收十次沒啥區別了。
他秦有德又不是那種,拿了錢不辦事的人。
思來想去,秦陽覺得,得找人商量一下了。
秦陽準備了些清淡的靈酒,做了些拿手的甜點,給回了大荒的嫁衣傳了個信。
不多時,一道光柱從天而降,嫁衣一襲便裝,從光柱之中走出來。
“今天怎么這么閑,有空請我喝酒啊?”
秦陽總覺得這話里帶著揶揄,他干笑一聲。
“有點事,我覺得得跟你商量一下。”
秦陽將之前收到漂流瓶的事,避重就輕,大致給說了一遍,又說了一下,后面可能會出現的情況。
嫁衣端著酒杯,輕輕斜了秦陽一眼,不緊不慢的道。
“正好我也想要跟你說,那件道器,我拿到了,不過,我覺得不太適合我,正要給你送來。”
說著,嫁衣丟出一個手套在石桌上。
“咳”秦陽縮了縮脖子,莫名覺得有點后背發涼。
“其實吧,我本來也沒當真,誰想到,還真的是真的,我是覺得,不能隨隨便便拿人家好處,無冤無仇的,心里不踏實。”
“恩,說的對。”嫁衣不置可否,捻起一塊薄脆,很隨意的道:“若是壺梁能恢復,自然是最好不過,上次的事,不能這么算了,上古天庭的神祇不來,我也早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