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少女呆呆的看著紙條,有些震驚。
左看右看,那紙條上四個大字,轉瞬變得更加潦草,就似一筆寫出來四個字,而后字跡越來越模糊,最后徹底消失不見。
呆愣了好半晌,少女回過神來,還沒來得及氣呢,便趕忙回到桌前,再次提筆開始書寫內容。
生氣有什么用,完全沒有用,少女現在非但不氣,反而特別的驚喜。
她在這里已經不知道待了多久了,丟出去的信件,從來沒有得到過回應,這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得到了回應。
不管里面是什么內容,都足夠讓她驚喜,因為這代表著希望。
她提筆之后,唰唰唰的寫出來一大篇,可是轉瞬,少女便微微蹙眉,將寫好的那篇撕掉。
她愁眉苦臉的,有些糾結了,該怎么說呢。
看這個給出回應的人,很敷衍,壓根不想理會,無論想要對方幫忙做什么,直接開口都不是好選擇了。
這次對方的回應,她大概也明白了,為什么這么多年了,也沒有人理會她。
怎么才能讓對方理會,才是現在最關鍵的事。
回憶著曾經,少女慢慢的想起來,請人幫忙,似乎有個最直接的辦法。
“救我離開這里,我可以告訴你,哪里有一條仙脈……”
撕掉,重新寫,這個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上古天庭手里,掌握這一條仙脈的事,知道的人應該挺多的。
但知道了,也沒有辦法拿到手的。
再次回憶了良久,少女繼續拿出一張紙。
“救我離開這里,我告訴你一個消息,有一個地方,有一株快要長成的仙草。”
寫下這個之后,少女有了些信心,懷著憧憬,將信紙疊起來,輕輕捧著送出了窗外。
信紙化作一片桃花瓣,伴隨著微風,從莊園里飛出,落入到云海里,消失不見。
另一邊,秦陽還蹲在兩扇門那觀察著,上古地府那邊不知道是出動了多少人。
連續奔涌了好幾天,非但沒有減緩的趨勢,反而越來越多,過去的人也越來越強。
秦陽不得不親自出手,全力鎮壓,才能維持著橋不塌。
也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些什么玩意,跨界的時候,一點都不知道收斂,跟瘋狗似的,一點都不害怕從橋上跌落,落得一個永遠迷失的結局。
他們不怕,秦陽卻怕啊。
從橋上跌下來,可不是正常的迷失虛空,而是直接跌到大荒世界了。
真讓這些瘋狗發現大荒世界,恐怕比面對太昊的人還要麻煩的多。
秦陽費心費力的忙活了十來天,大隊人馬過橋的時期,總算是過去了,秦陽喘了口氣,立刻開始動手,重新布置大陣。
力求能將這里徹底鎮壓,全力維持著橋的穩定,保證上古地府的人,和太昊掐的時候,不會擔心后路被斷了,也不用擔心半路上摔死。
完成鎮壓之后,秦陽轉身準備離開。
一步跨出,他又把腳收了回來,回頭望去,就見他鎮壓的徹徹底底,連神樹都主動幫忙,空間都快被鎮壓的徹底凝固的地方。
竟然又有一絲念頭,倔強的飄了出來。
秦陽神情有些凝重,立刻開了二檔思維加速,捕捉這一縷念頭飄出的一切細節。
他現在已經在橋上加了護欄,頂上再加了防護,已經將其變成一個封閉的通道,再怎么瘋狗的沖過去,也都能安安生生的過了橋。
就差把自己的道基堆上去,給橋重新搭個地基,重新鋪一層絕對穩固的防護了。
就這,竟然還是有一縷念頭,能飄了出來。
秦陽覺得,他得認真對待了。
一,對方的力量肯定很強,或者說,有特別的能力。
二,他被漂流瓶友盯上了。
肯定是之前掐滅念頭的時候,有什么念頭,在他都沒感覺的時候,已經飄了出去。
秦陽伸出一只手,輕輕一捏,那一絲無形的念頭,便飛了出來,在他面前化作一張白紙鋪開。
“救我離開這里,我告訴你一個消息,有一個地方,有一株快要長成的仙草。”
那“仙草”倆字,還給加大加粗,加了七彩閃爍的特效。
秦陽看著上面娟秀的字跡,嘖嘖有聲。
這一次明顯就很上道,哪像上次那樣,相隔了起碼一個世界的距離,還玩那手喊救命的把戲,甭管是誰,都不會信。
說實話,喊個失火啦,也比喊救命有用。
這一次,甭管真假,起碼這個消息,看起來就很上道,很有誠意。
秦陽倒是不想理對方了,可如今對方丟出來的漂流瓶,都能精準投遞了,說明他上次不知道逸散出什么念頭,已經給了回復,建立了聯系。
思來想去,秦陽看了看高聳入云的神樹,給對方回了一句。
“我有仙草,不稀罕。”
雖然神樹只是一株長歪的仙草,已經沒有可能重新恢復仙草的樣子了。
但是,說神樹是仙草,本身也沒啥毛病。
念頭丟出去,秦陽琢磨了一下,這話可能未必能打消對方的想法,依舊會盯著他。
想了想,秦陽又丟出去一個念頭。
“你要找的,是神祇的敵人,只有他們才有力量去救你,或者殺了你,我只是誅心星官麾下,一個擁有仙草的小修士,沒有力量的,沒舉報你已經是大發慈悲了,你不要聯系我了,沒結果的。”
不管是釣魚的,還是真的求救,這條信息里,都包含了對應的信息。
最好是釣魚,告訴別人,誅心星官已經復蘇,別人自然會將其等同于,太微復蘇了。
云臺之上,少女趴在窗前,目不轉睛的盯著窗外的桃花樹,忽然,一陣微風吹過,一片桃花瓣飄然落下,落入到少女的手中。
花瓣化作一張大紙,六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慢慢浮現,上面的不屑之意,簡直是呼之欲出。
“老子有!不稀罕!”
少女微微一滯,呆在了那里,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反應了。
她還從來沒想過,對方會這么回復。
不等她回過神,窗外又是一陣微風吹過,有一片花瓣飄落,飛入窗內,落在少女的書案上,自動化作一張大紙。
上面依然是龍飛鳳舞,很是潦草的大字。
“找我有錘子用!
我不過是個只有一株仙草的小修士而已,再說了,我還有個身份,是太微天帝麾下的誅心星官。
我沒去給天帝匯報,都是給你臉了,別蹬鼻子上臉。
你去找上古地府的瘋狗啊,噢,算了,算你運氣好,你不用找了,我剛把那些家伙送過去,這些家伙,十成十很樂意破壞神祇的好事,甭管是哪個神祇。
還有,別給老子發漂流瓶了,不網戀,沒結果,拉黑了!”
少女呆呆的看著書案上的紙,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手都在哆嗦,她忍不住后退了幾步。
仿佛能看到一個青蓮獠牙,滿臉橫肉還禿頂豁豁牙的粗俗男人,吐沫星子都要相隔不知道多遠,噴在她臉上了。
這些字跡是念頭所化,她不明白字面意思,卻也能明白字里的含義。
眼看紙都消失了,少女連忙沖上去,想要再多看幾眼。
她坐在書案前,一臉振奮,眼睛里帶著莫名的光彩,對方只要肯回應就行。
而且比預想的還要好太多了,對方不但回應了,還自曝了身份。
身為太微天帝麾下的星官,竟然沒有向天帝匯報,他肯定是一個大好人,雖然長得難看了點,字也難看了點,也太粗俗了些。
但這不重要。
對方是一個很有憐憫之心的好人,才是最重要的。
少女振奮不已,元氣滿滿的再次拿出紙,回憶著可以用到的信息,準備再次書寫。
就在這時,外面的云海還是翻騰,這片如同靜止的世界,忽然起了波瀾。
白云之中,忽然有一些透著陰冷氣息的黑云,翻騰而起,化作一只青面獠牙,身高萬丈的巨大鬼物,陰冷的氣息,瞬間便讓莊園里,飄下了黑灰色的雪花。
下一刻,一聲怒喝在高空中炸響。
“禮贊,太昊。”
一輪烈日橫空出世,刺目的神光,將整個世界都照耀成一片光明的世界,除了光輝,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光輝消散,那只巨大的鬼物消失不見了,坐落在云海之上的莊園,也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安靜。
少女趴在窗前,伸長了脖子看著外面,滿臉的驚喜。
半晌之后,她才有些戀戀不舍的回到書案前,美滋滋的繼續書寫。
這位不知道名字的先生,可真是一個大好人,嘴上說的不關我事,雖然粗俗了點,但最后還是來幫忙了。
“好先生,你找來幫我的人,我看到了,一個很丑,但是也很厲害的鬼先生,可惜,他沒救得了我。
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但是我知道很多東西,你喜歡什么,可以告訴我。
然后我告訴你,在什么地方可以拿到。”
寫到這,少女想到秦陽最后的那句話,她能從念頭里,明白那個網戀是什么意思。
她抿著嘴,偷偷笑了笑,再加上最后一句。
“還有,我叫十二,是個人族,男人。”
她捧著書信化作的桃花瓣,輕輕將其送出了窗外,看著花瓣飄出莊園,消失在云海,繼續趴在窗邊,等著回信。
太昊大世界。
戰爭,沒有醞釀,便開始了。
一個戰力絕對算前列,而且還是最能克制陰邪鬼物的真火大神官,卻最先隕落了。
新一任的真火大神官,想要上任,還需要一段時間,上任之后,能完美的掌控權柄,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大地上,一座擁有各個種族的宗門里,激烈的角逐,已經在進行。
他們修行的法門,便是以太陽真火為核心的,只不過能接觸到太陽真火的人,少之又少。
整個宗門,都是真火大神官的預備役,太昊挑選新一任大神官的時候,最先考慮的,便是真火宗。
上古之時的恩怨與糾葛,到了現在,知道的人已經沒多少了,還在堅持的就更少了。
神祇在這里的名聲,也跟秦陽心里的認知,南轅北轍。
在這里,神祇只是高高早上的神祇,無論是仰望都仰望不到的太昊天帝,亦或者是其他的神祇,都是如此。
斷絕了信息的來源之后,時間便會洗掉一切黑點。
尤其是當這個時間足夠長的時候,曾經的歷史被人挖出來,也只會是別有用心的污蔑。
上古地府的入侵,只會被扣上一個邪魔的帽子,人人得而誅之。
所以,太昊壓根沒什么反應,有反應的,也只是那些大神官,和其他神祇。
其他再有反應的,也只是覺得,看到了機遇。
比如真火宗,原來的真火大神官不死,他們之中最強的人,若是沒法靠著自己突破,最后也只是壽元耗盡的結局。
如今一個從天而降的機會落下了,不知道多少人羨慕。
也有的是人,盼著其他大神官也隕落,更有人盼著神祇隕落……
戰爭剛開始,內部傾軋,明爭暗斗,便不可抑制的開始了。
比如說,已經開始有人,想要去帶路,悄悄的給上古地府那邊送了不少情報。
這一切,暫時都跟秦陽沒什么關系。
秦陽將橋附近的一切,都徹底封鎮之后,確認了好些天,都沒什么大隊人馬了,暫時放下心,回去休息。
正曬著太陽呢,秦陽忽有所感,睜開眼睛。
立刻感覺到,有一個念頭漂流瓶,直直的向著他砸了過來。
秦陽砸吧著嘴,心說,對面這貨,怎么沒完了,說的夠清楚了吧?
念頭一動,一卷紙卷,在他面前攤開。
看著上面的內容,第一句話,就讓秦陽一臉懵逼。
什么時候多了個好先生的稱呼?什么時候找人去幫忙了?
自己怎么不知道?
是不是順手給斬了?
秦陽連忙翻了翻小本本,備忘錄上壓根沒有類似的記載。
秦陽琢磨著,鬼先生……
說不定就是上古地府的那幫人,正好打過去了,被對面這位姑娘誤會了吧。
繼續向后看。
至于喜歡什么?我喜歡什么,跟這位有毛關系。
當看完最后,加了特效的“男人”倆字,秦陽沉默了一下,唰唰唰的將紙撕碎了。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至于專門加特效點出來么?
我會對你這個少女心都溢出來的男人感興趣?還是漂流瓶?
他可是有足夠的經驗來告訴他,只要沒看到人,那跟他交流的,是人是狗,都是未知數,會不知道這點?
一個蘊含勃勃怒氣的大字,伴隨著秦陽的念頭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