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星的話糙理不糙，秦蒯仁對此也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方法。他只能很粗暴的回應到：“誒，你這種人物質就是物質，哪有那么多的歪理借口啊。”
陳星星也不生氣，她笑笑的說著：“這位兄弟，你看看自己唄。你總要找到一個能拿得出手的優點對吧。我和你說，不管你怎么想的，反正第一印象很重要。你瞧瞧你，穿著個沙灘褲大拖鞋，頭發亂糟糟的和鳥窩一樣。一看就又窮又邋遢。而且吧，你長得還不好看。就這樣，你覺得能有女生看得上你嗎？誒，別開口說什么你很丑但是很溫柔啊。女生不吃這一套。畢竟溫柔這事是個人都能去做，就看愿不愿意做。”
“溫柔也是需要現實支撐的，兄弟。兩個人在一起，養家糊口過日子都做不到，那就沒意思了。有情不能飲水飽的。”陳星星拍了拍秦蒯仁的肩膀，她說的話語重心長。然后才轉頭對張桐說到：“張老板，來一份炒飯帶走。”
張桐去后廚炒飯去了。一直到陳星星拿著炒飯離開，秦蒯仁一直都在思考陳星星的話。
“張老板，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什么錯了？”
“我不想女生圖我的錢，這是不是錯了？”
老張聽到秦蒯仁的話，他哈哈一笑：“不能說你錯了。畢竟誰沒有想過要圖一份真摯的，且沒有參雜任何其他利益因素的感情呢？愛就是愛，只有愛，多么的干凈純粹啊。沒有談過戀愛的都想著自己的戀愛能干凈的如同水晶一般。”
“但是這種感情除非你還是在念書，不然現在的社會是遇不到的。不是說女孩子現實不現實的問題。而是社會本來就很現實啊。你說說吧，現在社會，衣食住行哪個不花錢啊。國家在高速發展，有的人跟著發展向前跑，跑的快了，讓人羨慕。讓人羨慕就會有人攀比。即便是不去和人攀比，但是這世上總是要花各種錢的吧。”
“吃飯要花錢，買房子更要花錢。在蜂巢這里還好，因為國家有政策，第一批進來的人可以一組代購的方式獲得這里的房產，這算是撿到了。但是后續的人就未必有這么幸運了。就對比一下旁邊的淮海好了。淮海的房價你知道了，靠近內環附近五十年老房齡的房子，一平米均價在三萬到四萬。要是十五年房齡內的小區二手房，均價就沒有低于五萬的。新房價格開盤要七萬。”
“你說要是沒錢，買不起房子，不能片瓦遮頭。人憑什么要和你談戀愛啊。誒，我這么說也不對。”張桐整理了一下語言：“準確的來說是，現代女性，尤其是已經工作的女性。稍微有點理智的，并且打算真正結婚的那種。對于她們來說，男方長得帥不帥，其實已經不是第一要素了。”
秦蒯仁接話：“錢才是，對嗎？”
“嗯……也對，也不對。如果有現成的錢，那自然算。如果沒有，那么也要展現出自己優秀的一面。讓女生看到未來可期。這點是最重要的。如果一個男人沒錢，沒樣子，沒技術，沒計劃，沒未來。只有一口空話和一片溫柔，那么這溫柔一文不值。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社會上有那么一種男人。是個窮小子，有個女朋友。一開始好好的，但是談了五年戀愛，準備談婚論嫁的時候女方開始變卦。”
“窮小子覺得女生變了，變得物質了，變得圖錢了。其實為什么不換個角度想想呢。如果當初女生是為了錢，那么為什么要和這樣的窮小子在一起呢。這種窮小子在分手的時候永遠只會大喊：你不就是嫌棄我沒錢！”
“但實際上真正的問題是沒錢嘛？不，真正的問題是他三年五年都沒有進步。從前在公司工廠當個小職員，三五年后還是當個小職員。家里條件本就不好，自己也沒有上進心，什么都不去思考，日子是可以過的很開心很快樂。但是不能去想未來，因為沒有未來。而女生和這窮小子分手的關鍵因素就是看不到未來，哪怕是一絲絲的未來。害怕以后養孩子出生去醫院做做手術住院坐月子的幾萬塊都拿不出來。”
“養孩子一年尿布要花多少錢、奶粉要花多少錢、如果生病了要花多少錢。這些都是那女生不敢想的。因為只要想一想就會有一種深入靈魂的窒息。因為和窮小子在一起五年，兩人也只能存下不到二十萬。這點錢遑論買房子了，就算是租房子，以后生孩子也怕是不夠開銷。因為生了孩子就要住更大點的房子了，沒法擠在單身公寓。房租要漲，寶寶的用品又是一筆開銷。也許原本兩人一個月還能存個三四千。但是有了寶寶之后，可能這三四千都很難存下來了。如果是租房結婚，碰到一個惡房東，每年房租上漲不說，還有可能會找各種理由克扣押金，甚至大半夜的將一家人趕出家門。那種感覺很可怕。”
“而最可怕的是，窮小子并不覺得這一切很可怕，反而覺得人生本就是如此的。忍忍就過去了，忍一忍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秦蒯仁看著張桐：“張老板，為什么你說這些事情這么詳細啊。好像是你的親身經歷一樣。”
門外的陳星星已經逐漸看不清背影了，張桐看著她離開的方向說道：“因為這一切都是剛剛那個女孩陳星星的經歷。幾個月前，她和相戀五年的男友分手了。來我這里喝酒，喝醉了，然后就說了很多話。她當時懷孕了，兩個月。她要男友娶她，要男方至少湊三十萬出來，她這邊在出二十萬一起在蜂巢付個首付買房。她不夠在蜂巢這邊以租代購的方式買房的資格。”
“但是她的男友不想湊三十萬出來。因為他覺得三十萬太多了，以后還要還房貸，壓力太大了。他想要在晚兩年在結婚買房。他總覺得自己以后肯定可以出人頭地的。哪怕他每天下了班就是回家睡覺玩游戲追劇，不學習充電任何其他的技能，但是他覺得自己總是有出頭之日的。等到自己發達了在買房子結婚。”
“陳星星的男友對她很好，很溫柔很體貼。但是絕對不上進，很懶很倦怠。他在銀行做著一份毫無前途的押運員的工作，如果不跳槽，這輩子已經可以看到頭了。陳星星給他三萬塊錢，讓他去外面學個技術，哪怕是學個小吃的手藝，以后開個小店開個特色小吃也行。但是她男友完全不想去，他嫌做小吃太累了，每天要起早貪黑的去賺那點辛苦錢。他愿意每天下班回去給陳星星做晚飯，也愿意早起給她做早飯，因為做押運，工作很清閑。所以他也愿意做家務。但是他拒絕跳出自己的舒適圈，他喜歡這樣的生活。”
“原本陳星星已經認命了，自己的男友雖然不上進，但是至少溫柔，這也算是還行吧。但是突然的懷孕打得她措手不及。有了孩子，那無論如何都要買房子了，可以租房戀愛同居，但是不能租房帶孩子吧。她希望能有個安全的屬于自己的窩。但是她的男友做不到。兩人甚至大吵了好幾架。最后陳星星和她男友分手，把剛剛懷了兩個月的孩子打掉了。”
“溫柔很重要，但是連老婆孩子都養不活的溫柔一無是處。這就是為什么陳星星這樣從來不和人吵架，這么溫柔的女生都無法接受只有溫柔而沒有上進沒有未來的男生。所以你想要當渣男？努力吧。”張桐拍了拍秦蒯仁的背。
秦蒯仁看著陳星星離去的方向，在思索著什么。
當天晚上，秦蒯仁回家的時候路過一家男裝店，看著鏡子倒映出自己的模樣，他摸了摸沒有打理過的頭發和有些邋遢的胡子，喃喃的說道：“也許是該改變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