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讓黃蜂動手,看你再敢調戲官人!”蓮兒的出現終于算把洪濤救了,看著富姬笑盈盈起(身shēn)還故意揉著腰(臀tún)洪濤就恨的牙根癢癢,真想把黃蜂叫進來讓她嘗嘗什么叫真正的家法。
“官人、官人不好啦……不好啦!”還沒等富姬跨出屋門,一個人影就從她和蓮兒中間的縫隙沖了進來,人到聲到。
“夏涑,你好歹也是寶繪堂的大經理,如此樣子成何體統!官人我哪兒不好了?我好的很!”
來的是高翠峰,要不是自己人蓮兒也不會放進來,但他的樣子有些狼狽,滿臉都是汗,幞頭也歪了。最讓洪濤不樂意的是他喊的話,什么叫大官人不好了,怎么聽怎么像咒自己趕緊掛啊。
“不是官人,是寶繪堂……剛剛衛國長公主和張駙馬到了府上,屬下聽到她們和長公主在談論寶繪堂的事(情qíng),像是要入股。長公主向來待人寬厚,怕是答應了下來,官人快回去想想辦法,此事萬萬不可!”
高翠峰氣都不等喘勻就把他來的目的講明白了,可能是心(情qíng)太急,居然忘了避開蓮兒和富姬,此時那兩位也是一臉凝重,站在門口遲遲沒有動作。
“先等等……衛國長公主是哪位?”大概事(情qíng)經過洪濤聽明白了,有人去家里找自己媳婦說要入股,長公主并沒有堅決反對,好像還答應了,這才讓高翠峰亂了方寸。
他這幾個月是一門心思撲在了寶繪堂上,黑了心的想出書著說,寶繪堂的任何變故都對他有直接影響。
但洪濤沒聽明白的是這位衛國長公主是誰,自己媳婦是姐妹四人,大姐前些年死了,還剩下兩個妹妹,沒聽說還有第五個。既然封為長公主,那必須是皇帝的姐妹,她是從哪兒來的呢?
“……就、就是長公主胞妹,祁國長公主!”高翠峰讓駙馬給問愣了,眨巴眨巴眼才明白過來,合算駙馬的失心瘋又犯了。
“哦……是她……先別慌,你且回去,此事不要對任何人講,明(日rì)我會去找你。”這次洪濤聽明白了,是自己的小姨子,還是親小姨子。
自己的媳婦有個雙胞胎妹妹,聽說過沒見過。她以前的封號是祁國長公主,不知道啥時候又換了封號。至于說祁國長公主與衛國長公主有啥區別,這就真搞不清了,古代的封號和典故一般,要想全弄明白就得從頭學。
長公主的這個妹妹雖然是雙胞胎,但一點都不親近,否則也不會僅僅是聽說。更有意思的是神宗皇帝非常喜歡二妹,卻不太喜歡三妹,到底為什么洪濤從來沒問過。他對家長里短很煩,別人追著說都不愿意聽。
小姨子去家里找自己媳婦聊入股的事兒,做為姐夫有點難辦。急急忙忙回去萬一人家還沒走,當場提出來了自己真沒法拒絕,主要是不知道媳婦啥態度。
所以這事兒急不得,也沒必要慌里慌張的往回跑,平時啥樣現在還啥樣,回家更不能主動問。
如果自己媳婦有這個意思肯定會提起的,到時候自己再根據她的意愿來個順水推舟,更顯男子漢大丈夫的心(胸胸),也更能讓媳婦感覺到當家做主的喜悅。
至于說寶繪堂的股份問題,高翠峰可能覺得是個天大的事兒,放到自己這兒真抵不上媳婦的一臉笑容。只要她是真心高興,全送人都沒問題。
自己能開寶繪堂就能開珍繪堂、珍寶繪堂、寶珍繪堂……說到底不就是幾個錢的事兒,只要不涉及國家大事和大義,把駙馬府也送人都成。
但這話不能當著高翠峰講,他是個讀書人,沒有功名也是讀書人。在他們的眼里過于疼(愛ài)媳婦就是沒出息,誰樂意跟著一個注定沒出息的人干事業呢?
“官人為何不急?奴家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高翠峰一臉迷茫和不安的走了,蓮兒又走了過來。
“是有關衛國長公主的事(情qíng)?”洪濤大概猜到她要說什么了。
“不錯,當年長公主在府中不得意時,壽康公主非但沒有盡姐妹之宜,還常常把府中之事向外人說起,讓長公主好生難堪,每每回宮都只去陛下和太后宮中,不愿與他人相見。就連奴家也經常被他人取笑,無地自容。”蓮兒說起那段傷心的(日rì)子眼眶都紅了,在家不受男主人待見,出門還被外人取笑,確實難受。
“做為臣民本不該妄議皇家之事,此位公主姬也不曾有過接觸,但那位陳駙馬風評不高,為人也不太光正,須多多留意。”
光蓮兒一個人背后打小報告還不過癮,富姬干脆也不走了,又找補上一個駙馬。讓她們一說,衛國長公主這兩口子真是一對兒,都不咋地。
“以前的事是確實乃官人之錯,人家說說也無妨。衛國長公主乃官人娘子胞妹,如何處置我們說了都不算,應該聽公主的。此事你二人不可在公主耳邊多鼓噪,若如讓我知曉,打板子的就真要換成黃蜂了。都散了吧,官人還要去看臘蟲。”
一提起往事洪濤就更不愿意回味了,自己的前任太不是東西,欺負人都欺負到骨子里了。誰讓自己找了這么一個倒霉的(身shēn)體呢,受點罪也是應該的,就當是替他還債吧。
此時的白臘蟲已經把幾間屋子全占領了,每一個笸籮里都藏著幾百上千只,而這些蟲子的家就被整齊的堆放在一人多高的竹架上,從地面直到屋頂。
這完全都是秦虎老婆的主意,她把養蠶那一(套tào)技術全部移植了過來,這別說還(挺tǐng)適用的。這些小蟲子們更中意吃喝不愁的(日rì)子,就算打開房門,帶著翅膀雄蟲也很少往外飛。
古人云飽暖思,人如此蟲子也如此。居住條件好了,沒有天敵也沒有(日rì)曬雨淋,嫩樹葉吃都吃不完,那該干點啥呢?交配唄。
這一點蟲子比人還瘋狂,它們能調整自己的生育周期。在條件惡劣、食物短缺時就少生,生多了也養不活。條件適宜的時候就多生,玩了命的生。
吃得多就拉得多,同理,生命旺盛了分泌的蠟絲也多。這玩意不知道是它們的一種自保措施還是由食物帶來的副產品,只要是幼蟲就會不停的分泌白絲,把樹枝鋪滿之后就往樹葉上吐,遠看就像是噴了一層白色涂料。
該如何收取這些蠟絲呢?秦虎的渾家不清楚,花匠們也沒一個明白的。但他們不著急,不是還有駙馬嘛,既然這些蟲子是他讓養的,自然會有收取之法。
今天就是收蠟的(日rì)子,上百張笸籮里的小蟲大部分都被轉移到了新家中,被它們弄成白色的樹枝全被集中起來,兩口大鍋里的水也都燒(熱rè)了,就等著駙馬來露一手。
“都放進去!”洪濤的辦法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說得科學點叫加(熱rè)法,說得通俗點就一個字:煮!
想把白蠟和樹枝分離,除了化學方式之外,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加(熱rè)。蠟不溶于水,但遇(熱rè)就會融化,自然而然就從樹枝上脫落了,待溫度降低之后又會在水面凝結,非常容易收集。
而且洪濤這個辦法算是把資源充分利用到了極致,連樹枝都不浪費,在鍋里用(熱rè)水沖洗干凈之后,撈出來直接塞進灶眼當柴火了。
如果嫌白蠟中還有雜質,沒關系,攢多點繼續加(熱rè)融化,雜質自然就會下降,待凝固之后下面一層是灰色的,上面必須雪白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