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三位皇子昏睡不醒的機會,新軍馬不停蹄的又前進了二十里路,用同樣的辦法連著端了兩座寨堡。當東邊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時,所有新軍車馬都進入寨堡里休息,沙陀城已經歷歷在目。
和涼州城相比沙陀城只能說是個大點的寨堡,或者叫土圍子。以前這里是西夏人的一處糧倉,失去涼州城之后,兩國邊境北移,到了零波山和沙陀城一帶,它才被改成了邊境軍事堡壘,駐扎著應理軍司的五千多守軍。
過了沙陀城再往東不到百里就是西夏應理軍司所在地,這個軍司是新成立的,原本的卓啰和南軍司、西壽保泰軍司都被打殘了,干脆合兵一處,改個名字去去晦氣。
自打兩國停戰之后這一帶相對比較平靜,對面的大宋秦鳳路守軍忙著在邊境地區修建寨堡,也不打算繼續東進。
應理軍司多一半都是新兵,他們不太怕秦鳳路的宋軍,但是怕秦鳳路后面的那些湟州軍,所以也很小心謹慎,盡量不挑起邊境紛爭。
兩邊就這么過了兩年和平(日rì)子,好像有點把戰爭的事兒給忘了。西夏皇帝李元昊說的沒錯,寧可和宋國當敵人也不和遼國做朋友。宋國人比較溫和,惹急了才知道反抗,平時缺少侵略(性性),是個非常不錯的鄰居。
但他們忘了在這個羊群里曾經出過一頭披著羊皮的餓狼,比草原狼還狠。現在這頭餓狼居然趁著風雪和嚴冬違反常規的跑了出來,還成功的隱藏在了附近。草原上的牧人都明白,如果讓一頭餓狼距離羊群太近是個什么后果。
整整一天,除了蔣二郎的特種部隊扮裝成西夏游騎在寨堡四周假裝警戒,新軍都縮在兩座敵人的寨堡內不聲不響。其實蔣二郎都不用派人警戒,在這種鬼天氣里根本沒有人外出,遠處的沙陀城就和死了一樣。
但天一黑透新軍立馬就動了起來,分成了四個小隊從西北方慢慢向沙陀城靠近,離城半里路才停住,派出了十多個小隊,每隊抬著一具攻城弩和一口大木箱。
“大家都小心點啊,別沒傷到敵軍先把自己弄死。這玩意是來自地獄的火焰,誰碰上誰倒霉!”
洪濤依舊帶著四個孩子躲在隊伍最后,不過對每位傳令兵都再三叮囑,大木箱千萬輕拿輕放,不許沾上半點火星。
這次攻城與以往不同,即便攻打下來也無法占領,所以洪濤選擇了破壞(性性)打法,順便也試驗試驗他新發明的武器,箭(射射)榴彈!
硝酸銨合成出來光做為民用肯定不甘心,它能不能用于軍事呢?洪濤覺得可以試試,為此專門開發了幾種使用方式,把硝酸銨用蠟紙包裹成筒綁在攻城弩桿上發(射射)就是其中之一。
攻城弩攜帶這么一個小紙筒不太吃力,只要找好重心并不影響(射射)程,拋(射射)的話怎么也有三百米開外了。
紙筒后面帶藥捻,連接里面的一根黑火藥棍。這就是紙筒的起爆裝置,摻入了柴油和石蠟的銨油藥非常穩定,甚至有點穩定過頭了,不掄起大錘子猛鑿根本沒反應,普通的藥捻也無法引爆,只能用一枚大鞭炮當引信。
爆炸效果嘛,非常令人滿意,一根尺把長比鎬把還細的藥筒,爆炸威力超過了裝藥量更多的鑄鐵霹靂彈。
要不是還沒確定硝酸銨和鐵接觸會不會有腐蝕(性性)或引起反應,洪濤都打算把霹靂彈換成銨油裝藥。小號的用攻城弩拋(射射),大號的用投石機拋(射射)。這一顆下去,頂不上155的炮彈也和80炮差不多了吧。
大半夜突然被一串炸雷驚醒,大地甚至都在顫抖,這就是沙陀城內西夏守軍的感受。黑燈瞎火的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剛走出營房有人就被四處亂竄的馬匹撞倒。
馬圈被炸開了,戰馬哪兒聽過這么響的動靜,天生膽小的動物此時唯一的想法就是跑,哪兒有路就往哪兒跑,中途遇到的一切全會被撞飛。
整整挨了三波轟炸城內的人才反應過來,這根本就不是打雷,很可能是從城外扔進來的,敵襲!
然后就亂(套tào)了,兵找不到將將也喊不來兵,誰也不清楚下一聲炸雷會在何處響起。那玩意會伴隨著橙紅色的大火球,周遭好幾米范圍內片甲不留,炸飛了算。
“我去,真能忍啊,這么炸都不出門迎戰!來啊,集中向城門發(射射),先把城墻炸塌再說!”
洪濤什么都想到了,唯一沒想到古人對炸彈的反應是如此遲鈍,還以為城內的守軍就是不打算出來呢,只好還是老一(套tào),破墻強攻。
沙陀城的城墻和城門真扛不住烈(性性)炸藥的摧殘,只一波箭(射射)榴彈就真成土墻了,嘩啦啦倒了一片。
這時洪濤借著爆炸的火光才發現自己指揮有失誤,不是人家不想出來,而是正在城門背后列隊。好不容易湊夠了一群人,結果城門一塌又跑散了。
“齊(射射),用最快速度把所有榴彈都打光!”城內亂了,想出來得選擇其它城門。洪濤也不想等了,干脆接著往城里扔吧。
爆炸效果和破壞效果已經看到了,這二百多支弩箭一根都不能帶著回去。雖然知道它們很穩定,但車隊里總帶著一堆炸藥還是(日rì)夜提心吊膽。
足足轟炸了半個小時,榴彈都發(射射)沒了,沙陀城里依舊沒組織起有效的反擊。剛剛集結好隊伍,突然掉下來兩顆炸雷,連震帶炸躺下一大片,隊伍又散了。
軍官們就算再著急也不敢帶著沒集結好的隊伍出城迎戰,另外還有一件事兒讓將領們無奈,出去迎戰誰?有多少人?他們在哪兒?
至今為止連敵人在哪兒都沒搞清,大半夜的伸手不見五指,滿街都是馬群在奔騰,能把兵將湊到一起就是很不容易的事兒了。
“扔火油彈,撤……”死活也沒等到敵人出城,洪濤不想再耗下去了。此地離應理城太近,幾十里路騎兵半天就到,萬一被敵人的重兵圍住會非常危險。
埋伏了一個多時辰的新軍士兵陸續從雪地里爬起來,收拾好自己的防潮墊,排著隊上了雪橇。十多具攻城弩在發(射射)了兩輪火油彈后也迅速拆卸成兩部分搬上雪橇,向著來路而去。
這回洪濤又失算了,他原本是打算用火油彈給守軍添亂,沒想到卻幫了人家的忙。隨著幾處火光燃起,西夏守軍反而容易辨認方向了,集結的速度開始加快。城上的士兵則借著城內的火光發現了正在移動的新軍,一時間號角聲四起。
“哎呀,本官等你們的時候不出來,剛走就叫囂。老訛,把鐵蒺藜全撒下去,這里又不是我們的地界兒,送給他們不要了!”
要不是顧忌幾十里外應理城的西夏軍隊,洪濤真想回頭應戰,再試試反向滑輪弩的實戰效果。這二千新軍里有一半換裝了新式弩具,另一半依舊使用原來的鋼板弩,戰力很容易對比。
上百輛雪橇箱車在訛力命的指揮下緩緩變成了六列縱隊,裝有鐵蒺藜的箱車輪流變換到隊尾,一邊走一邊撒。
有了積雪的覆蓋這玩意就更(陰陰)險了,一個也別想看見,但馬蹄踩上必須疼。只要西夏騎兵跟著追,估計這幾里路也得扔下不少人馬。
但跑了兩個多時辰后面人影都沒有,不知道是西夏人沒追啊,還是被鐵蒺藜嚇住了。此時天色也亮了,洪濤也沒啥咒念了,干脆下令回涼州。這一趟來的有點虧,一個俘虜沒抓到,只毀了西夏人的三座寨堡和半座沙陀城。